[網王+花樣]無愛婚姻 番外,最後的一封信
惠裡奈接過梶本甚遞給她的那一封信,信封上書寫着‘惠裡奈親啓’的娟秀的字體她並不陌生,那是今時京子的字,只是看到信封而已,惠裡奈的心情便頗顯沉重起來。
惠裡奈: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想我一定已經在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你知道嗎?
當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並不喜歡你。
就如同你後來所知道的那樣,我們之間的友情在最初也不過是一場陰謀和謊言。
若非是你背後屹立不倒的忍足家族這樣顯赫的背景,我不會被今時家族的長輩指派任務接近你。
是的,就如同你對我的評價一樣,我一直都是那麼的膽小、懦弱、無能。
這樣的我,一直縮在今時家族的小角落裡活着。
只因爲我是女孩子,只因爲我是被媽媽拋下的女孩子,只因爲我是父親所愛的母親並不願意擁有的孩子,我從一出生就註定了我在家族裡不會受寵的定局。
惠裡奈,我曾經對你說過,我的母親和父親的結合不過是一場政治聯姻。
可是,父親愛上了母親,母親愛的依然是她和父親結婚前的那個初戀情人。
只不過,那個人是另一個家族裡的二少爺,沒有繼承家主的權力,所以母親不得不聽從家裡的安排和父親結了婚。
原本我以爲只要我還有父親和母親,儘管他們並非恩愛,我依然擁有一個完整的家。
但是,命運總是那麼的愛開玩笑。
在我4歲那年,母親最終和父親離婚了。
緣由不過是母親的初戀情人因爲家裡的哥哥意外事故喪生,她的初戀情人接手了家族家主之位。
那個人這樣的身份足以般配母親未出嫁前的家族,外公他們也默認了母親離婚的做法。
可是,母親這樣的做法卻是惹惱了父親,觸犯了父親的男性尊嚴。
在我一直以來的記憶裡,父親從來都是對我不聞不問,只因爲他愛慘了的母親最終離他而去,而我卻是和母親長得尤其相像。
早在父親知道母親並非願意生下我之後,對我的態度一直不冷不熱。
而母親和他的離婚更是導致他只要一看到我這張和母親極其相似的臉便會心生怒火。
對於父親來說,我的存在不過是一次又一次提醒他,他全心全意深愛的女人最終離他而去。
從母親不在今時家族的那一刻起,我的身份就變得很尷尬。
我雖然是今時家族的嫡女長孫,可是,我在家裡一直就是被忽視不受歡迎的存在。
旁系的孩子都可以隨意欺負我,我只能一次一次的隱忍下來。
等我長大一點的時候,我開始學着當一隻小透明,縮躲在自己的小角落。
無數個黑夜我都在一遍遍問着自己,我活着的意義究竟是爲了什麼?
這個問題,我思考過無數次,可是,我一直沒有想出一個令自己滿意的答案。
雖然,我是今時家族近乎透明的存在,可是,卻抹殺不了我是今時家族唯一的嫡系千金這個身份。
就算我是家族裡一直不受寵的存在,12歲年紀剛剛過的我,爲我準備的聯姻事項立刻被提上了日程。
一直對自己未來不曾抱有一絲一毫希望的我,唯一期許的不過是希望藉此機會逃離這個困住我、壓抑我整整12年的牢籠。
黑澤明,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現在了我的生命之中。
他就如同暗夜之光降臨到我的世界,儘管在後來的好幾年,我見識到了這個男人的冷酷、無情和殘忍的一面。
可是,我依然願意相信我們最初相見的情景是純粹而美好的。
這一輩子只有兩個人向我伸出過手,第一個人是黑澤明,第二個人則是你。
第一次向我伸出手的黑澤明成爲了我生命之中唯一全心全意深愛的人。
第二次向我伸出手的你成爲了我生命之中唯一一個真誠對待我的朋友。
在和你成爲朋友的無數個夜晚,我都曾想過如果我不是今時 家族的一員,我想,我也會有真心視你爲我今生最珍惜的朋友的一天。
可是,這個世界上從不存在如果。
我們之間的友情的起始便是我對你的一場設局。
是的,我一直那麼的懦弱,那麼的無能,在學校裡被大家欺負。
可是,那時候沒有心眼的你,或者說只要是將一個人真正放進心裡便會喪失你絕佳辨別真假的能力的你,恐怕是忘記了被人欺負的我,依然是今時家族的今時京子。
從小在險惡環境舉步維艱生存下來的我,怎麼會不懂得避開她們,怎麼會一次又一次那麼碰巧被你撞見我受人欺負。
可是,當你每每見到遍體鱗傷的我,總是一遍遍向我抱歉,那時候我卻心地恥笑你的傻,你的愚蠢。
你總以爲是你在學校過分張揚的作風讓不滿你的人遷怒於我發泄到我的身上,可是,你卻忘記思考,你競選學生會主席,爲什麼只有你這個競選者會莫名其妙的多出那麼多刻意針對你的人。
你一次一次心疼愧疚於我因爲你而弄得渾身是傷,殊不知,你回敬的那些人都是我每次刻意幫你新挑起的敵人。
看着你無數次傻傻的幫我出氣,我真的覺得你傻得可愛。
忍足惠裡奈,在我接近你的那一刻,我就不曾將真心付出在你的身上。
友情,你所賦予給我的友情,我曾感動過。
但,那也僅僅只是短暫的感動罷了。
你很聰明,頭腦很好,才入讀櫻華女子學院國一不過一週時間,你便跳級成爲國中部三年級生。
後來我才知道,你這樣做的其中一個目的是爲了我,爲了保護我,不讓我被人給欺負了去。
惠裡奈,你知不知道你真的是個笨蛋。
說真的,那一刻我真的很感動,差一點就想對你脫口而出全部的真相。
可是,我依然忍住了。
同班同學的那一段時間我們的關係相處得非常融洽,可是,黑澤明的到來卻是打亂了貌似平和的一切。
黑澤明,是我的噩夢。
從我和他訂婚的那一夜起,他便成爲了我心中不可磨滅的噩夢。
初見他時感受到他的溫柔在訂婚那一夜不復存在,在他眼裡的我,即使是12歲的我不過是一個迫不及待爬上他牀的女人。
12歲並未初經人事的我便被他粗暴侵佔着身體,那一刻,我心中原本對他期許的美好轟然倒塌。
可是,黑澤明卻成爲了我心間永遠也無法撫平的硃砂痣。
那個夜晚,我恨過他。
恨他親手撕碎了他曾帶給我的美夢,可是,在那一個夜晚,見識到真實模樣的他,不可否認,他深深的吸引了我。
我和他是相差6歲的年紀,可是我們從訂婚那晚便一直持續着這樣的關係。
我知道黑澤明他還有很多女人,我也曾經親眼見過他和別的女人在親熱。
可是,我一直相信,只有我,纔是黑澤明名正言順的未婚妻。
但是,這一切都因爲你的出現將此全部打碎。
我自欺欺人的謊言,卻因爲惠裡奈你的出現變得不堪一擊。
學校裡沒有人知道我和黑澤明是未婚夫妻的關係,所以,對於向來病體嬌弱的我不時去往學校的醫務室並沒有感到懷疑。
她們恐怕怎麼也不會想到醫務室潔白的牀單上存留過我和黑澤明一次又一次歡愛的痕跡。
黑澤明入駐櫻華女子學院醫務室擔任保健師不過是一個月時間,我們卻在這裡每天都黏在一起偷情。
我一直很奇怪,爲什麼在我念國三的時候黑澤明居然主動提出要來我們學校就職玩玩,直到那天我無意間撞見他和你相談甚歡的場面,我才知道緣由。
我不可否認,我一直嫉妒着你。
忍足惠裡奈,在神奈川混跡不短的時間內便已成爲能夠和東京藤堂靜相提並論的千金。
而你在競爭成功櫻華女子學院國中部的學生會主席後,你在學校的人氣和影響力一下子躍到學校第一的位置上。就連高等部的學生會都對你已然刮目相看,只等一年後的你升入高等部向你拋出橄欖枝作爲重點栽培對象。
那天撞見你和黑澤明相談甚歡的場景之後,黑澤明破天荒的第一次給了我眼色看,這是我和他在一起三年來從未有過的事情。
也是從那一天起,他逐步開始對我厭煩。
我是女人,哪怕那時候我只有15歲,可是,我看得懂黑澤明望向你的眼神。
那種帶有欣賞,小心翼翼害怕褻瀆到你的眼神,和黑澤明以往看向任何一個女人的眼神都不同。
我的發現令我自己感到害怕,也是從那個時候起,我開始逐步憎恨你。
我的生活一直都是了無生趣,黑澤明的出現帶給我的是不同以往的刺激和激情。
我不可否認,我沉溺在了慾海之中,可是,我更願意相信,只因爲那個和我水乳交融的對象是黑澤明。
我愛黑澤明,我不能沒有他。
黑澤明,是我長這麼大以來,唯一一次真正屬於我自己擁有的。
我不能就此放手,就連原本對黑澤明說出的愛語也變成了我自己對自己的一遍遍提醒,彷彿是要將自己催眠似的。
我的擔心害怕,終成爲了現實。
不過,唯一讓我慶幸的是,黑澤明他一直未向你挑明。
而你,也有一個讓你全心全意深愛的未婚夫。
可是,當我在高等部醫務室看到黑澤明的出現的時候,我才知道黑澤明的‘狩獵行動’。
黑澤明視你爲聖潔公主,他一直在等,一直在等你長大。
他小心翼翼的將你放在了心間上捧着,他願意憐惜你,願意寵溺你,更願意全心全意的愛你。
那樣的認知令我害怕,令我嫉妒得發狂。
惠裡奈,你知道嗎?
我什麼都可以失去,唯獨不能失去黑澤明。
黑澤明,他只能是我的。
在我有了那樣深刻認知的那一刻,我恨不得讓你從我的眼前徹底消失,更希望你從不曾出現過。
忍足惠裡奈,不知道有沒有人曾經對你說過,你是讓人自卑的一種存在。
你的存在,會吸引衆多人的目光,讓站在你身邊的人瞬時失去光澤。
高等部一年級第二學期,你再度跳級升入了高二,而讓你做出這一切的理由不過是你爲了趕上你深愛的未婚夫的腳步。
你可能不知道,你的外校未婚夫早已和大島希纏綿在一起,被我撞見無數次。
後來,他們知道我沒有向你說出這件事情,做出的事情便更加放肆起來。
有好幾次我無意間撞見他們之間親熱的畫面,那不知羞恥的兩人非但沒有覺得不好意思,反倒是像是喜歡上了被人觀賞做/愛這種事情一樣,肆無忌憚的更加賣力現場表演起來。
大島希這個女人,從我第一眼見到她的時候,我就知道她會是你的死敵。
事實上證明的確如此,大島希這個女人和你競爭數次,無論是成績,才藝還是其他,無一不是慘敗於你。
或許,她唯一一次勝你的事情便是搶走了你心愛的未婚夫。
不,後來,我才知道他們是親梅足馬,搶走她心愛之人的是你。
就憑藉我和大島希都是心愛之人被你奪去目光這一點,我和她暫時結成了盟友關係。
黑澤明彷彿洞穿一些事物,爲此,他不止一次的嘲諷我背叛朋友的行爲。
那時候的我和他之間的關係已經變得越來越糟糕,他的目光一次次在你的身上長久停留,這樣的發現更是令我嫉妒。
水澤浩矢這個男人純屬是渣男,忍足惠裡奈,不知道你自己若是某一天看清他真面目的時候,會不會讓你公主般的高傲轟然倒塌。那個時候,我曾如此邪惡的想到。
我的預想沒有錯,你公主般的自信,驕傲,尊嚴,全部被自己最相信的人親手碾碎。
你一直信仰的愛情原來早已滿目瘡痍,充滿骯髒,我看到你就連逞強的模樣都不曾有了。
你一直信奉的友情原來不過是虛假的謊言所建構,我看到你滿臉的不可置信,第一次因看到頹廢的你,我得意的笑了。
這不過是很簡單的一次設計,卻是聯合了各有目的的衆人之手,將你推向了醜聞的風口浪尖。
忍足惠裡奈,你看看有多少人厭惡你。
藤堂靜,她嫉妒你,不爽你的炫彩奪目掩蓋了她的光芒四射。
大島希,她憎惡你,怨恨你曾經奪她所愛。
水澤浩矢,他厭倦你,厭煩你越來越優秀。
而我,則是巴不得立即毀掉你。
至於黑澤明,不過是在這場設計你的計劃之中,唯一一個願意坐享成果的人。
可惜,事態的發展並未讓他如願。
不過是一次對你的名譽摧毀卻是差一點生生剝奪了你可以驕傲,可以自得的資本。
可是,事情的一切是我們想得太過單純。
當那個雨夜傳來你昏迷不醒的消息時,該死的,我居然會爲你感到不值得。
就那樣隨便拋棄的你的水澤浩矢,他那種渣男怎麼配擁有你曾經對他全心全意付出的愛情。
說到這裡,忍足惠裡奈,我不得不承認你識人本領很差。
你對水澤浩矢看走了眼,愛上了他,對我看走了眼,信任了我,對黑澤明看走了眼,把他當成了良師益友。
不過,我想逃避這一切離開日本的你怎麼也不會想到,你的還擊牽連的依然還是我。
誰讓今時家族是這五個對你進行設計的家族裡最小的家族呢,理所當然的我被推到前臺承擔所有責任。
那一刻,我早已想得很明白,想得很清楚。
在日本再也無法立足的我,被家族這樣捨棄利用的我,一定會去找你。
不是爲了向你說聲對不起,因爲,我和你同等驕傲,我不會低頭認錯對你親手做過的一切。
直到今天,我依然不會後悔我對你的所作所爲。
那是我懦弱了那麼久,無能了那麼久,唯一一次順着自己的心意而做的事情。
那也算是我第一次的任性,第一次的任意妄爲。
我要去找你,找你的目的是爲了給我肚子裡的孩子一個好好活着的機會。
在黑澤明的眼中,我一直是可有可無的東西,是他興起時發泄的性/欲工具,而我卻不得不咬牙承受他變態般的折磨。
若說以前和他的歡愛是欲醉欲仙,那麼,在他得知我和大島希同仇敵愾之後,他完全是把我當做充氣娃娃出氣筒,每天不停變換着花樣折磨我,虐待我。 щщщ. ttКan. ℃o
我沒有對你說過,我的精神早已被他折磨得不堪一擊。
很多個夜晚,我都必須靠藥物才能安然入睡。
在你走之後,黑澤明開始變本加厲的侮辱我,折磨我,虐待我。
在我的身上很難找到一塊完好的肌膚,除了刀傷便是深淺不一的鞭痕。
懷孕的事情是最近發現的,在發現的時候我便不顧一切逃離了他的身邊。
我一直躲在北海道,直到聽聞黑澤明已經被送往意大利的消息傳來,我纔敢偷偷和我一個律師聯繫,求他讓他帶我去美國找你。
我原本以爲,再次見到你,我不會哭,至少不會因爲你而流眼淚。
可是,當我看到你一次次揮開我的手,一次次對我不屑一顧,我突然感覺委屈。
真的,那一刻,我很委屈。
雖然我的年齡比你大,可是,在我們相處做‘朋友’的三年時光裡,我一直都是被你照顧着,呵護着。
腦海中飛速的運轉着許多曾經的畫面,我依然不願意鬆口一句對你說一聲對不起。
是的,我從不認爲我做錯了什麼。
或許我的心底更是不願意承認我第一次選擇按照自己心底所想做出的選擇是錯誤的。
惠裡奈,我知道你永遠不會原諒我,我並不奢求你的原諒。
我只希望,你能幫我撫養我唯一的孩子。
我能夠求的人只剩下你了,他是黑澤明的兒子,可是,對於黑澤明而言,他卻是一個不該有的存在。
我不希望我的兒子和我一樣有着不健全的童年,不健全的思想。
請允許我再叫你一次,珍重,我的朋友!
今時京子絕筆
惠裡奈看完信用手指接住了一滴滑落到臉頰上的淚珠,她的手不住顫抖,心裡的難受無以言說。
今時京子,你還真是到死都不放過我。
今時京子,你拋給我的的確是一個難題,當惠裡奈接過初生嬰兒時如此想到。
你輕易的離開,卻將活着的人生生困在了過往,今時京子,直到死,你都在設計我最後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