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這一次經理她又不肯過來啊?」在自己的病房裡, 幸村就聽見切原在醫院走廊上說話的聲音,「現在可是部長最關鍵的時期耶!」
「赤也,小聲一點!」真田在一旁低聲警告道。
「沒關係啦, 副部長, 」這次說話的是丸井, 「每次我們來看部長的時候, 他都在復健室, 不在這裡啦!話說回來,這次琉璃她找的藉口是什麼?」
「練琴,」桑原回答道, 「她說最近在家看了一些歌劇,並且向德國那裡要到了譜, 想要找時間練一練。」
「又是練琴?!」丸井大叫道, 「等部長好了, 她怎麼練也沒關係啊……」
仁王痞痞的聲音在這時響起,「呦, 丸井,最近你是怎麼了?怎麼處處針對小琉璃?」
「是因爲上次咖啡廳的那件事吧。」柳很冷靜地說道。
丸井的聲音有些不確定,「我有嗎?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只是一想到每次我們來時,部長不是一個人坐在牀邊看着手機發呆, 就是待在復健室裡拼命地做着復健, 可是琉璃她卻每次都找着藉口不肯過來, 她明明就知道部長……」
「丸井, 」柳生出聲制止他繼續往下說, 「當初是部長親口和琉璃提分手的,即使她想過來, 你讓她以什麼身分過來?學妹的身份?還是網球部經理的身份?如果是這兩個身份的話,那我跟你說,琉璃已經爲部長做了很多了。」
柳接着說道:「更何況,琉璃其實也想過來吧,只是不忍心……」
「不忍心?不忍心什麼啊,柳學長?」切原好奇地問道。
「我想,」桑原頓了一頓,「應該是部長復健時候的樣子吧……雖然知道部長真的是拼了命想要在全國大賽時歸隊的,可是每次去看部長復健,都有些看不下去……」
丸井愣愣地問道:「琉璃有看過部長復建嗎?」
「你忘啦?」仁王吃驚地說道,「不就上禮拜五,琉璃只待在門口看沒幾分鐘就雙腳無力坐到地上那次……」
「好像有這麼一回事……」丸井心虛地說道。
「是真的有這件事。」一直沉默的真田開口說道,「好了,我們該進去了,讓幸村看見我們待在外面不是一件好事情……」
幸村在真田開門、要進來的時候,便笑着對他說道:「那被我聽到你們待在外面是件好事情嗎,真田?」
聽見他的話並看見他的笑容,真田有種想要馬上把門關上轉身逃跑的衝動,只不過後面的人都全都被嚇到愣在原地,所以只能放棄這個念頭。
「部長,」仁王連忙打哈哈,「你怎麼會在病房裡,我們還以爲你在復健室那邊呢!」
幸村笑得更燦爛了,「還不是怕嚇到桑原,所以才乖乖地待在病房裡等你們來啊,不過真沒想到我還能聽到你們對我們經理的評價……」
被指名的桑原忍不住抖了一抖。
覺得一羣人都站在門口實在不好看,幸村嘆了口氣後便對他們說道:「好了,都進來吧。」
等到門關上後,幸村便對已經坐在一旁沙發上的丸井說道:「丸井,關於咖啡廳的那件事,我大概知道對方是誰了,所以你以後不要再針對琉璃了。」
丸井聽見他的話有些心虛,而他旁邊的切原則是滿臉好奇地問道:「部長,那個人是誰啊?」
「那個人是個編曲師,」幸村淡淡地說道,「那時候琉璃爲了送我曲子,所以找了個編曲師學習怎樣用電腦編曲。」
柳疑惑地問道:「幸村,你怎麼會知道這件事?」
「前陣子淺川桑來醫院探望我,順便和我要求,說想要聽聽看琉璃爲我作的曲子。」幸村頓了一頓,「因爲當初琉璃在製作的時候,沒有讓淺川桑他們幫忙,作曲、編曲、作詞、唱歌都是她一個人弄的……」
其它人聽見他這麼說,臉上都出現不明的神色。只有柳生想起了一件事,馬上開口問道:「你說淺川她來探望你,那藤原和月城她們有來嗎?」
「沒有。」
「那就好……」
幸村感到有些奇怪,「怎麼突然說這個,柳生?」
柳生皺着眉頭說道:「我想,淺川會來看你,而且還做出這個要求,就表示她們還不知道你和琉璃分手的這件事,而跡部也不知道。如果跡部知道部長你主動和琉璃提分手的話,你以後若想和琉璃複合的話……」
「會很困難,或許該說不大可能。」柳好心地爲他接下去,「所以,幸村你最好還是快點和琉璃和好比較好。」
幸村想到被跡部知道的後果而忍不住皺起眉頭,「再等一陣子吧,等到拿下全國大賽冠軍再說……」
他的話讓真田等人搖頭嘆息,但其實幸村也很納悶自己的堅持,他不確定自己到底是爲了重現去年的場景,還是隻是單純想用勝利來增添自己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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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不得了啦,聽說有冰帝學園的人闖入我們的網球部……」
「真的假的,那要趕快去看看!」
由於纔剛回校沒幾天,所以幸村需要和老師們討論補考的問題以及領取一些學習上的講義,所以到了部活時間還沒有去網球部那裡。等到他一到操場,便聽到其它社團的人都在談論這件事情。
得知這個消息的幸村第一個反應是完了,肯定是跡部知道他和琉璃的事情,所以纔來這裡找人算帳,不過等到他着急地趕到部裡,卻發現完全不是那一回事。
隨着又一球的落下,所有非正選部員的加油聲有越來越大的傾向,「王者,立海大!王者,立海大!」、「真田,真田!」的聲音在整個網球部練習場中此起彼落着。
「這一局由真田得分,比數4-0。下一局由跡部發球----」
「唉呀呀,輸得真悽慘呢!」站在矮牆旁的切原嘲諷道。要知道,他們可是因爲跡部而嚐了許多苦頭呢……
桑原也忍不住說了一句,「簡直是壓倒性的勝利呢!」
「我說,勝復已經定了吧,還要繼續比下去麼?」丸井吹着泡泡,現在的他感到很無聊。
柳生推了推眼鏡,「應該是說對手太難對付了吧?」
「吶,真田居然沒放水,也不想想對手可是小琉璃最愛的哥哥呢!」同樣在觀賽的仁王很明顯地就是幸災樂禍,「不過那比賽的情況真的有點難看。」
切原聽到這句話後哈哈大笑:「仁王學長你還真給冰帝那個部長面子,居然只說有點難看。我看冰帝那個部長乾脆直接棄權好了,省得拿着六比零的成績回去丟人!」
「好了好了,你們就少說幾句。」身爲好人的桑原忍不住出聲制止,眼光還時不時地落到站在不遠處的琉璃身上。
琉璃並沒有注意到其它人的對話,只是專心地看着場中的跡部,臉色變得越來越凝重,直到真田又再度擊球得分時,她才轉過身,往社辦的方向走去。
「應該是不忍心看下去了吧……」桑原看着她的背影喃喃說道。
只不過他說完這句話沒多久,琉璃就回來了,手上還拿着一個提袋、兩瓶水和兩條毛巾。
「琉璃,妳現在拿那些東西做什麼?還有兩局呢,至少還會打上半個小時!」丸井好奇地問道。
「不會的,這場比賽沒有打完的必要。」琉璃將提袋放到幸村習慣坐着的隔壁那張長椅上,然後背起了被跡部擱置在一旁地上的球袋。
聽到這句話,除了幸村與柳外的人都感到一頭霧水。
「果真如此麼……」此時的幸村雖然露出了微笑,但說話的語氣裡包含着一股寒意,讓他附近的人都忍不住抖了一下。
「部長,你們在說什麼?」切原很粗神經地開口發問。
「琉璃,難道跡部君真的是過來找人試驗的?」無視他的問題,一直拿着筆記本的柳開口問道。
琉璃點了點頭:「第四局結束後,哥哥的眼神就變了,我想他應該已經掌握到什麼了纔對。」
像是要證明她的話,跡部剛好一球打到真田的死角,得分。
「哈哈哈,」場中的跡部發出了他特有高傲的笑聲,「本大爺終於完成了!」
他這麼一笑,讓場外的加油聲停止了下來。
在這時,幸村終於站了起來,放下了球網,走到了場中央,面無表情地對着跡部說道:「到此爲止吧,跡部君!」
「喔,你要陪本大爺玩玩嗎,幸村?」跡部用一種挑畔的口氣對着面前的人說道,爲了他拐走琉璃一事,他早就想和他打一場了,只是一直苦無機會。
幸村冷冷地說道:「我很期待正式的比賽,跡部君。」
看到他這樣的眼神,跡部也不甘示弱,狠狠地瞪了回去。
「真田學長,這是你的毛巾還有水。」琉璃將東西遞給了因爲突然被打斷比賽而愣在場內的真田。
在他接過東西之後,她低聲對他說了一句:「稍後我在向你正式的道歉。」然後留下了還在疑惑中的真田,走到了另一邊去。
「哥哥,」琉璃出聲打斷了兩個人的對視,她走到了跡部的旁邊,露出了笑容,「怎麼特地跑到這來?東京那邊應該有人能陪着哥哥你練習吧!」
「有事想找妳談談,所以這次試驗就選了立海大了。」跡部的臉色瞬間緩和了下來,伸手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髮,但是這樣親暱的行爲卻讓幸村看了覺得有些刺眼。
「是這樣麼……」琉璃很自然地接過跡部手中的球拍放入球帶中,「那你要到我那裡去嗎?」
「不用了,今天雪的哥哥生日,我必須要去藤原家。這等車的時間至少也有四十分鐘,足夠我們談了……」
「是麼……」琉璃低頭思索,「那哥哥你要順便參觀我們立海大麼?還是我們到附近的咖啡廳去?」
「像這種不華麗的校園就不需要參觀了,而且這附近的咖啡廳看起來也沒有銀座的好。省事一點,在這裡談就好。」
跡部同學,你搞清楚這裡是立海不是冰帝,在人家的地盤還趕撒野撒成這樣,不怕有報應麼?!而且你不能因爲你省事就讓我們去做你墊背啊,你沒有感覺到我們家部長很火大麼?!等你走了之後要承受他怒火的可是我們啊啊啊?!經理,妳絕對要阻止這種慘劇發生,我們的性命可都掌握在妳的手裡啊?!所有的部員都在心裡吶喊道,而且一個一個都將求救的眼神投向自家經理。
「這樣好像不太好吧……」接收到其它人的目光,琉璃不得不阻止道。
而跡部卻直接轉向幸村用挑釁的口吻說道:「你說呢,幸村,不介意我們兄妹倆在這裡談話吧?」
「只要跡部君不要影響到我們的練習,也是沒關係的。」
喔,不!!衆人在內心裡吼道。跡部,難道你沒看到我們部長笑得有多燦爛麼?!難道你沒感受到他身後強大的黑色氣場麼?!你不能因爲受害者不會是你就裝做沒看到啊?!
「既然我們部長都答應了,那哥哥你要不要先去洗臉然後再談?」琉璃開口問道,見跡部點頭之後,琉璃馬上爲他指了最近的洗手檯。
在跡部出了練習場後,幸村的臉便沉了下來,他看了真田一眼,後者馬上會意過來,用着嚴厲的語氣大聲說道:「待會的練習不要鬆懈要給人看扁了!要是被我發現有人偷懶,以後訓練加三倍!」
「是!」所有部員整齊劃一地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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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水。」在跡部坐到場邊的長椅上後,琉璃馬上遞給了他一瓶水,然後接過他手中的毛巾,從他身後爲他擦拭着因爲汗水與清水而溼透的頭髮,動作十分小心,深怕會妨礙到他喝水。
這樣唯美的場景卻讓除了幸村以外的人看了很糾結。經理啊,以前也沒見妳這樣細心地對待我們家部長,妳知不知道我們家部長心眼小又很愛計較,妳現在這樣當着他的面對着其它人那麼好(甚至比對他還好,這是重點!),他可是會找我們出氣的啊!
「哥哥,我這裡還有紅茶,只不過大概不夠熱,而且我也沒帶茶具來,可能要請哥哥你將就一下。」琉璃從提袋裡拿出了保溫瓶和一個紙杯,然後倒了一杯紅茶給跡部景吾。
跡部喝了一口便皺了眉頭:「味道的確差了很多。」
在一旁拿出全力來練習的部員們聽到這句話嘴角都抽了。我們因爲某人的關係,在這裡用盡全力練習,你居然還在給我們嫌紅茶不夠熱,存心刺激我們的麼?!
等到跡部又喝了一口紅茶後,琉璃開始一邊爲他按摩肩膀,一邊向他報告:「剛剛若雪姊姊有打給我,她在找你呢,我跟她說哥哥你在這裡,而且還讓司機先去冰帝接若雪姊姊再過來神奈川。」
「這樣也好,省得本大爺回去冰帝一趟接她。那麼,琉璃,現在該來談正事了----」跡部頓了一頓然後才接續着他的話,只不過,他將語言換成了德文,【發生了什麼事?】
琉璃聽到了這句話時,手上的動作略微停頓了一下,然後露出了苦笑,她很慶幸跡部景吾現在看不到她的表情。
【哥哥是怎麼發現的?】
【若雪說妳最近在練團休息時,經常出神,不知道在想什麼。】
【有麼?我沒發覺呢!】
【妳確定妳要繼續和我裝傻麼?】這句話的口氣十分嚴厲,還有些大聲,讓某些定力不佳的人忍不住瞥了他們幾眼,譬如說以單細胞著稱的切原與丸井,譬如說好八卦的仁王,再譬如說身爲琉璃前男友的幸村。
【對不起,哥哥。】琉璃低喃道,並且微微傾身,將頭埋在他的肩膀處。
跡部嘆了口氣,反手拍了拍琉璃的頭,【雪和我說過,妳長大了,很多事情要讓妳學着自己處理,所以這次我就不干涉妳。等到妳真的處理不了在來找我吧……】
【是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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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跡部終於走了以後,幸村便召集了全部的部員,然後對大家露出了最燦爛的笑容,「看來在我不在的這段期間大家的訓練量很不夠啊,眼力居然退步了那麼多,居然看不出來我們家的副部長被人當作是試驗用的白老鼠啊……」
「不是的,部長,」切原忍不住辯駁道,「誰曉得跡部他會特意從東京跑來神奈川做試驗啊?!」
幸村微微挑眉,「哦,是嗎?可是我、柳,還有我們的經理都看出來了。」
「可是……」切原還想說什麼,但卻被一旁的桑原摀住了嘴。
幸村很滿意地看了桑原一眼,然後便開口繼續說道:「既然沒有人要反駁的話,那就開始進行處罰吧,所有非正選的部員……」
「要分正選和非正選啊?!」丸井忍不住叫道。
「是啊,正選的量會是非正選的兩倍。」幸村微笑地解釋道,「好了,非正選部員開始繞場五……」
「等一下,幸村學長,」收拾完東西的琉璃走到了隊伍的前方,打斷了幸村的話,並且對他鞠了個躬,「請學長讓我一同接受處罰!」
看見她這個樣子,幸村別開了眼,「妳不需要,琉璃……」
「不,」琉璃繼續保持着鞠躬的姿勢說道,「其實一開始看到哥哥來到部裡時,我就知道事情並不單純,而當他向真田學長提出比賽的要求時,我也想到了哥哥的意圖,所以這件事情我也有責任,所以請學長讓我接受和正選們一樣的處罰方式!」
「妳這是在逼我嗎,琉璃?」幸村喃喃地說道,然後便轉過身,揹着所有人大聲說道,「非正選的繞場跑十圈,正選跑二十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