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蓮怎麼會出事?蓮在日本好端端的怎麼會出事?他們一定是在開玩笑,是了,一定是蓮生氣自己晚了兩天回來, 生氣自己沒在約定的時間內回來, 所以才聯合幸村他們來騙他的……
一定是這樣, 不然, 他們怎麼到現在也說不出蓮二出了什麼事……維諾試圖露出笑容, 然而面部僵硬得完全扯不出弧度,維諾拿出手機想撥打電話聯繫蓮二,卻手抖得幾次抓不住手機, 好不容易撥出去了,卻得到已關機的訊息。
維諾擡頭看向幸村和真田, 雙眼流露出微弱的期盼, 期盼幸村和真田下一刻會笑出來, 然後告訴自己他們只是在開玩笑……然而他們的神情卻是愈發的沉痛。
“這到底怎麼了?蓮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幸村狠狠地閉了閉眼,“你不會想知道的, 維諾,你爲什麼沒保護好他?”
一片靜默,維諾忽地擡頭冷冷地盯着幸村,一字一句的說道:“我不信,你們說的每一個字我都不相信。”他只是離開一段時間而已, 怎麼一回來就什麼都變了?明明是熟悉的人, 熟悉的景, 卻忽然覺得這麼陌生……陌生到令他心生恐懼。
眼前的幸村和真田絕對不是他認識的那些朋友, 他們怎麼可能會用這種可以稱之爲恨的眼神看他, 甚至還說出蓮二出事的話來?開玩笑!蓮二怎麼可能會出事?能出什麼事?
維諾冰冷了表情,沒再看幸村他們, 淡漠的轉身直接出了天台下了樓梯,撥打了一個電話,只吩咐了一句,“到校門口接我。”就掛了電話。
他不相信,一定是幸村他們反悔支持他和蓮二的戀情纔會這麼說的,怎麼可能他才離開一段時間就變成這樣了?也許是蓮的家人跟蓮攤牌了纔會這樣的,而幸村他們,最後選擇了支持蓮二的家人的決定纔會這樣……這樣的朋友,不要也罷!所有的一切只要見了蓮二就知道了。
走到校門口,才站定,車就開到了,在維諾面前停下,維諾打開車門坐了進去,“去蓮二的家。”也不管自家司機一臉驚疑的看着他,就閉目養神。
史蒂文壓下詢問應了聲就開車行駛了,眼睛不住的透過後視鏡看自家少主,明明剛剛還很高興的,怎麼現在一直冷着一張臉?而且,如果他沒看錯的話,少主臉上的淤青是被打的?
半個鐘不到的時間,少主怎麼就和別人打架了?甚至還弄得一身狼狽?發生什麼事了?不過史蒂文也知道自己不能逾矩過問,只能暗暗壓下擔心。
維諾下了車,走到門前,蓮二不在學校的話,應該是在家吧?維諾發現自己的衣衫有點凌亂,連忙整理好儀表,確定沒有什麼不妥處後才揚起笑容,按下門鈴,然後等待屋子裡的人來開門。
很快就能和蓮二見面了,維諾心跳微微加快,手心緊張的冒了汗。
等了好久,久到維諾以爲裡面的人沒有聽到鈴聲準備再按按,纔剛擡起手,門外就傳來細微的聲音,維諾於是放下手,拉了拉衣角,露出笑容準備給來人一個好印象。
“柳爺爺?”維諾沒想到會是蓮二的爺爺來開門,不過也只是愣了下,就笑着恭敬的打招呼。
柳宗一看到維諾的瞬間便是臉色一沉,拄着柺杖的手愈發用力,原本就突出的青筋更突出了,“你來幹什麼?!”
維諾沒料到一向睿智沉靜的柳家爺爺會對怒氣那麼大,手裡的柺杖似乎有隨時揚起打他的跡象,維諾心裡沉了沉,臉上卻笑意盈盈,“柳爺爺,我來找蓮二,蓮二在家嗎?”問着的時候,維諾目光往柳宗一身後瞟了幾眼,沒見到想看的人,不覺有些失望。
柳宗一深沉的盯着維諾看了好一會兒,接着才說道:“蓮二不在家,你可以走了。”話音剛落,伸手就關門。
“等一下!”見柳宗一就要關上門,維諾急得連忙抵住門,“蓮二不在家?那他去哪裡了?您能告訴我嗎?”
一時間也關不上門,柳宗一隻好停了手,正對着眼前一臉討好的少年,“我不會告訴你蓮二在哪裡。”
“爲什麼?”維諾覺得自己真相了,果然,蓮二的家人向蓮二攤牌逼蓮二做了選擇了嗎?不然爲什麼他們對他的態度會發生那麼大的改變?維諾心裡沉了沉,現在看來,自己是被放棄了。
想到這個可能,維諾只覺得有人在自己心頭狠狠剜了一大個口,正汩汩泣血,連呼吸都疼得讓人難以忍受,即使知道蓮二如果有一天非要在家人和他之間做個選擇,他一定是被放棄的那個,但等到這一切真實的發生在面前,維諾發現自己接受不了……
“沒有爲什麼。”
“可是我有知道的權利!”維諾倔強的直視柳宗一,他不甘心,他和蓮二會是這樣的結局,蓮二是愛他的!這點毋庸置疑,而且他們不是默認了他們的關係了嗎?爲什麼會在他離開的當口逼蓮二選擇呢?蓮二得多難受……
“你哪來的權利?”柳宗一冷哼,一個外人竟然在蓮二的家人面前談權利,簡直是笑話!
“就憑我是蓮二的男朋友。”
若換做其他人面對一個當面稱說自己是自家孫子男朋友的少年,估計不是被氣得心臟復發就是掄起身邊的器物狠狠打過去了,柳宗一年輕時是個人物,老了亦不遑相讓,他只是狠狠皺眉,“別忘了你的承諾,維諾。”
“我當然記得,可是我和蓮二在交往中。”維諾語氣頓了頓,“您不是說過您既不會支持我和蓮二也不會反對我們的嗎?那您現在是什麼意思?”爲什麼要阻止他見蓮二?
柳宗一神色複雜的看着維諾,好一會兒才說道:“如果可以,我倒寧願態度堅決一點,讓蓮二不再和你有任何瓜葛!”而不是任由事態發展,任由他的孫子一顆心慢慢落在一個男人身上,最後落到這個下場!柳宗一是追悔莫及,一雙老眼也露了點後悔的神色,早知道他的孫子會受到這麼大的傷害,他倒寧願當初做一個封建的老頑固,也不做一個開明的家長。
維諾聽到柳宗一的話,不由得握緊了拳頭,整個身子也僵硬了不少,他低頭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擡起頭堅決地說道:“我想見蓮二。”
“蓮二不想見你。”
“你們說的話我都不相信。”維諾回了一句,然後再次重複了,“我要見蓮二。”
“蓮二不在這裡。”
維諾擺明了就是不相信柳宗一的話,他不相信蓮二不在家能去哪裡,“我要見蓮二。”無論如何,他都要見到蓮二,沒有人能夠阻止他,就是蓮二的家人也不能!
“你不信的話,可以自己進來看看。”柳宗一沒再說什麼,緩緩轉過身子,拄着柺杖往回走,維諾這才注意到,才一段時間不見,柳爺爺挺拔的背此時佝僂了不少。
維諾關上門,跟在柳宗一後面,柳宗一看也沒看他一眼,進了大廳後就直接坐在沙發上閉目養神。
“那我先上去了。”維諾迅速說了一句話,就急切的直奔樓梯上二樓,“蓮,我回來了!”維諾直接開了蓮二的房間門進了去,房間依然簡潔有序,乾淨整齊,大牀上的被子也疊得整整齊齊的,一如印象中那般,唯一缺的,就是沒了主人的身影。
看得出來,房間已經有一段日子沒住人了,蓮難道真的不在家?維諾將蓮二的房間裡裡外外仔仔細細地找了一邊,乾脆將整棟房子都翻找幾遍,還是沒有蓮二的蹤跡,蓮,到哪裡去了……
維諾再次回到大廳時,已經是一個小時後了,他直直走到柳宗一面前,有些心慌的質問道:“你們把蓮二藏哪裡了?”
柳宗一面容沉靜,彷彿沒聽到維諾的話似的,連眼皮都沒動一下。
維諾心焦的來回走了幾圈,想問出蓮二的下落,卻不能對一個老人動粗,尤其這位老人還是蓮二一向敬重的爺爺,“柳爺爺,您讓我見見蓮二吧,我求求您了!”維諾哀求道,這一切好像一場噩夢,維諾覺得自己從下飛機那一刻起就陷入了一個無法自拔的幻境,之後的一切都不真實的讓他想打破,怎麼會突然變成這樣呢?
或許,或許,等見了蓮二之後就會好起來了!
然而無論怎麼哀求乞憐,柳宗一還是無動於衷,維諾都有點絕望了。這時,維諾敏銳的聽到門口處似乎有鑰匙開門的聲音,維諾眼睛一亮,是蓮二回來了嗎?
維諾匆匆跑出去迎接,“蓮……”可惜維諾終究是失望了,進來的人不是蓮二,而是蓮二的父母,“柳爸爸,柳媽媽……”
柳父柳母一身疲憊的回到家,尤其是柳母,神色憔悴,眼眶還有紅腫的痕跡,明顯哭過很長時間。踏進家門,結果卻聽到一個他們絕對不想聽到的聲音,然後就看到他們不想看到的人。
柳父還好,見到維諾雖然情緒波動大,但好歹能剋制住,而柳母,這位清柔溫婉的婦人,直接崩潰了,“你還來這裡幹什麼?蓮二被你害得不夠慘嗎?你爲什麼要來招惹我兒子!”
“柳媽媽?”維諾無措的任由柳母失控的對他拳腳相向,神色一陣恍惚,怎麼會這樣?蓮到底怎麼了?爲什麼都說我害了蓮二?爲什麼?
“你別這樣……”柳父連忙上前抱離柳母,柳母掙脫不過,最後伏在柳父胸口掩面哭泣,那是她的兒子啊!如今卻被眼前這個人害得傷痕累累,她的孩子到底作了什麼孽才遇上這個人,遇上那種事?
安撫了柳母的情緒,柳父才冷着臉對維諾下逐客令,“你走吧,我們家不歡迎你!”不想讓維諾繼續影響自己家人,最後柳父上前將維諾推出門外,直接關上了門。
整個過程維諾都沒做任何反抗,直到被攆出門外,看着緊閉的門,維諾依舊神情呆滯而茫然。
爲什麼……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