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龍崎教練疲憊卻平靜的眼睛,手冢心中有很多話,卻都說不出口,他覺龍崎教練做的不對,但在這位長者面前,他的全部心思似乎都無所遁形,更別提說服她了。
手冢看着龍崎教練,知道不管自己再說些什麼都不可能改變她的想法了,手冢沉默了半響,良久,向龍崎教練行了一個禮,轉身推門出去了。
等在門口的大石看到手冢出來,道:“手冢,怎麼……”手冢卻彷彿沒有聽見一樣快速的走着,離龍崎教練的病房越來越遠。
大石一愣,轉頭看到龍崎教練,與一貫火爆的樣子不同,龍崎教練望着手冢離去的背影中清晰的戴上了幾分哀傷和心痛。
大石有些詫異,但眼看着手冢越走越快越走越遠,急忙向教練行了一個禮,便追着手冢去了。
手冢一口氣走到了樓梯口,便停了下來,微微平復了下有些激烈的喘息,大石追了過來,看到手冢的樣子,有些擔心的問道:“出什麼事情了,手冢?你和教練談了什麼?”
手冢展開眼,滿是冷然的眼神讓大石嚇了一跳,手冢急忙轉頭,閉了眼努力平復住下心中混亂而凌厲的情緒。
大石看着手冢扭過頭去半天不說話的樣子,雖然被剛剛手冢眼神嚇了一跳,還是有些着急了,道:“手冢,到底怎麼了,你說話啊!到底怎麼了?”
手冢情緒漸漸平靜了下來,但卻不知道怎樣回答大石,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話來。
大石更急了,道,“你再不說的話,我回去問教練了!”說着轉身便要往回走。
手冢一驚,一把抓住大石,道:“沒什麼,關於都大賽的參賽計劃,教練和我有些意見不一致。”
大石有些將信將疑的道:“真的?”
手冢看着大石,眼神堅定,道:“真的。”
也許是被手冢的神情說服了,大石松了一口氣,道:“我還以爲是什麼事情呢,這種事情,慢慢商量就好了,反正距離都大會還有一段時間呢。不過,手冢,龍崎教練畢竟經驗更豐富一些,她的計劃肯定更加周密一些,可能的話還是多聽聽的教練的,能更改的地方儘量更改下吧。”
手冢微微垂下眼眸,有些像自言自語的道:“是啊,好多地方要變化了,哪怕……”後面的大石卻是沒聽清出手冢說了什麼。
大石看着手冢的樣子,總覺得和平時有些不一樣,有些不放心的道:“現在呢,手冢?你是要回家嗎?”
一想到如果龍馬離開會對網球部造成的影響,手冢就覺得腦袋快要炸了一般,聽到大石的話,
有些疲倦的搖了搖頭的道:“不想回家。”他真的不想回家,因爲那棟大房子裡面沒有人等着自己回去。
大石道:“那,我們去吃東西吧,手冢你晚飯還沒吃吧,我知道有家拉麪很不錯呢。”
手冢皺着眉搖了搖頭,他現在不覺而餓,忽地,手冢道:“大石,陪我去打網球吧。”
大石一愣,道:“可是都這麼晚了。”
手冢看着大石道:“陪我去打網球吧,大石。”
大石看着手冢,不知道爲什麼,雖然手冢十分平靜,和平時沒有什麼兩樣,可大石就是莫名其妙的覺得手冢這個時候需要人陪,所以便道:“那好吧,我們去哪個網球部。”
手冢道:“萬和俱樂部,我平時常去那裡。”
芝和井上先生在手冢離開後沒會兒也像龍崎教練告辭了,芝走在路上和井上聊天道:“真是個驕傲的傢伙呢,第一次看到敢這樣指責教練的學生,膽子好大啊。”井上就這樣在路上走着,沒有說話。
芝有些興奮的道:“這樣青學網球部打架的消息就可以證實了,是一條好大的消息呢,這樣一來青學可能會被取消比賽資格吧,這樣大的事情能報道出來的話,會有獎金吧。”
井上停下了腳步,轉頭看向芝,芝看到井上停下來看着她,有些不明所以的撓撓頭,道:“怎麼了前輩?”
井上不在看芝,道:“我們是一本什麼雜誌,芝?”
芝撓了撓頭,道:“網球雜誌啊,前輩。”
井上道:“我們是網球雜誌,不是社會新聞雜誌,這種事情不在我們的報道範圍之內。”
“可是”,芝有些詫異的道,“這個也是和網球有關的啊,是國中網球部的事情啊。”
井上道:“就算是國中網球部的是事件,我們有證據嗎?是有警方的備案,還是有青學學校的記錄,只是三三兩兩話語透露出的東西不能作爲明確的新聞證據,貿然登出的話,青學是可以追究我們的法律責任的。”
芝捂了捂嘴,道:“這麼嚴重啊。”隨即哀嘆了起來,道,“這樣以來豈不是不能報,哎,獎金是不能妄想了。”
很多年以後,但芝已經成爲一名幹練記者的時候,回想起那天被井上“騙”的經歷,還是覺得有些好笑,怎麼會三兩句話就被前輩嚇住了呢,不過芝卻從來不從埋怨過井上先生讓她的獎金泡湯。因爲當她更爲成熟時她明白,她的那一個月的獎金泡湯了,換來的是很多個少年夢想的延續,如果那時她發表了那篇報道,也許那羣少年那時的希望越夢想就會被自己親手毀滅。
手冢和大石到了俱樂部,推門而入的時候,發現俱樂部裡面和外面的天色一樣的黑,除了走廊上的應急燈意外基本都是黑的。這不正常,晚上的話如果俱樂部裡面也是黑的不開燈,大家怎麼打球啊。
手冢和大石柺進一個室內球場的門口時,看到了俱樂部的工作人員,那個人看到了手冢和大石,道:“你們是預約的客人嗎,真的很抱歉,因爲電路出現了故障,所以今天俱樂部不能開放了。”
因爲太黑,工作人員半天才看清楚手冢和大石,看到手冢時“啊”了一聲,道:“你是那個手冢國光,以前經常來這裡打球的那個,聽說你成爲了職業選手,還打進了美網八強是嗎?”
手冢一愣,仔細看那個工作人員,有些面熟的樣子,應該是以前在這個俱樂部見過的。
那個人看着手冢摸着後腦勺笑着道:“真是的,職業選手在我們的俱樂部練習,我們也是與有榮焉啊,不過今天實在是不巧,電路出了問題,我還在一個個的打電話讓預定的客人回去呢,還有好些人不知道今天俱樂部不能用,還在往這裡來呢。”
那個人看着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一拍手,道:“不過,這些對於職業選手來說不算是什麼吧,還是說您就是聽說我們俱樂部停電才特意來的,就像圍棋下盲棋一樣,想來打盲球?就像武林高手找神秘的地方鍛鍊自己一樣。”
大石嘴角有些抽搐,心道這位大叔一定是小說看多了,害武林高手呢。
但手冢卻沒有開口反駁那個人,只是道:“有場地能讓我們呆一會兒嗎?”
那個人很熱情的道:“有有有,那個門就沒鎖,你可以進去。”說着還熱情的跑過去把門打開了。
手冢道了聲“謝謝”,便走進去了,大石有些疑惑的看着手冢,難道手冢真要打盲球?有那種球嗎?但也沒說什麼,跟着手冢進了球場。
那名熱心的大叔在門口道:“我把門開着啊,有事就叫我。”說着便離開了,邊走還邊嘀咕着道,“真是的,爲什麼還有那麼多預約客要通知啊,不是有這麼多工作的話就可以留下來看職業選手打盲球了。”
手冢走到一片漆黑的場地裡,坐在地板上,看着眼前的網球場,也不說話,就在那裡發呆。
走了好長時間,大石也有點累了,坐在手冢身邊,道:“這一片黑漆漆的,根本沒法練球啊。”
手冢也沒回答大石,只是把下巴撐在膝蓋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大石見手冢不說話,乾脆躺在了地上,不一會兒就有些昏昏欲睡了,正在他差點就要睡着了的時候,肚子呱呱叫了起來,大石揉了揉肚子,只覺得越揉越餓,實在受不了了,起身對手冢道:“手冢,我去買兩個便當,一會兒就回來。”便轉身離開了
手冢看着大石離開,便也舒展身體躺在了地板上,木質的地板泛着一股屬於木頭的香味,那樣的熟悉,讓他覺得安心。這個時候,他突然覺得似乎網球,一切與網球有關的東西都能讓他覺得無比的舒心、放鬆,因爲這一切在此刻,是徹徹底底的屬於他的。
情緒平靜了下來,腦中的便不是剛剛的那一片空白,思緒還是意識中來來回回,亂七八糟的理不出個頭緒,心中滿是莫名的情緒,一會兒是憤怒,一會兒又覺得有幾分委屈,但一想起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變故,便又覺得有幾分頭痛和疲憊了。
有細微的腳步聲傳來,一片黑暗的中什麼都看不清,但手冢知道這個時候除了大石沒人會往這件黑漆漆的網球室裡走。
大石走到了手冢身邊,卻一直沒有說話,手冢想說便當買回來了沒?想說他也有點餓了,但卻有幾分懶惰有幾分無力的不想開口。
良久,大石還是站在那裡一言不發,手冢歪歪頭,看着那個有些模糊的人影兒,一把抓住那個人影的手,惡作劇似地把他拉倒在地,壓在了自己身下。
大石摔在地上的時候悶哼了一聲,掙扎着想要起來,卻被手冢按住了,手冢靠在大石的肩上,道:“別動,讓我靠一下。”
大石似乎猶豫了一下,但最終沒用動,就那樣躺在地上,任由手冢靠在他的肩上,柔軟的微茶色的頭髮偎依在他的肩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