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經性的損傷並不容易確診,對於您所說的還剩兩個星期療程便可痊癒的情況,我們沒有辦法肯定,所以您所說的再次損傷會造成結果,短時間內我們無法確診。不過按照您的x光照來看,損傷應該並不嚴重,並不影響日常生活,但神經性的損傷情況十分的複雜,儘量還是不要有較爲激烈的運動比較好。”
從醫院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手冢的腦袋裡迴盪着醫生的話,這麼一大堆的說話,後面的意思無非是他們根本不知道他的傷到底要不要緊。要不要給陳醫師打個電話,手冢手機都已經拿出來了,肯定會被大罵一頓不小心了,這樣想着,看到手機上顯示的時間,纔想起美國和日本是有時差的,現在這個時候,美國應該是凌晨三點左右。
收起手機,算算差不多快到部活的時候了,深吸了一口氣,收斂起情緒,攔了一輛出租車,手冢又趕回了青學。
踏進網球部的時候,比賽已經開始了,大石看到手冢,遠遠的和他打着招呼。
手冢發現,不僅大石,還有不二、乾、菊丸、河村、桃城還有勝郎、水野、柴勝等幾個一年級,小櫻,朋香,還有不是青學成員的井上還有芝,所有人幾乎都到齊了,都圍在一個場地外,聚精會神的看向場地內正在進行的比賽。
手冢走過去到衆人身邊身邊看向場內,原來是龍馬和海棠的比賽,不二看到手冢過來,嬉笑道:“部員遲到有部長懲罰跑圈,部長遲到該怎麼懲罰呢。”
手冢沒有迴應不二的話,只是看着場內龍馬和海棠的比賽。
不二看着面部該死的手冢,有些詫異,隨即挑了挑眉笑了笑,也不再言語了,也轉頭看向場內的比賽。
越前與海棠的比賽不過剛剛開始,海棠擺出了一個熟悉的姿勢,雙臂下垂,在越前一個回球打過來的時候,一個側身回球,黃色的小球繞了極大的弧度砸在越前的場地——蛇球。
手冢愣了一下,海棠的蛇球他是知道的,但上次離開時,海棠的蛇球的弧度有這麼大嗎?力度有這麼強嗎?控球有這麼穩嗎?
不二似乎看到了手冢訝異的表情,笑道:“因爲越前這個傢伙,所以高年級們雖然產生了些矛盾,但也激勵了很多人增強自己的實力,手冢,你不在的時候,我們可不是什麼都沒做啊。”
場內,越前將球拍換到了左手,因爲被海棠的蛇球壓制住了,不得不滿場的拼命的跑着,奮力接着每一個球,邊上櫻乃用讚歎的語氣道:“龍馬君在努力的接每一個球呢,好厲害!”
芝看到龍馬換手,問井上道:“前輩,龍馬可以用左手打球嗎?”
井上緊盯着場內,道:“應該可以,他是左撇子。”
芝滿是訝異,轉頭看向身邊的不二求證,不二笑了笑,道:“是啊,我們青學的左撇子似乎特別多呢,手冢也是左撇子。”
芝滿臉訝異看向手冢,道:“你也是左撇子?怎麼可能?”因爲手冢在美網取得的成績,她有特別調查過手冢的資料,他在美國比賽的時候用的都是右手啊,怎麼可能是左撇子。
手冢看着賽場內,彷彿沒聽見芝的問話一般,芝看手冢冷漠不回話的樣子,也不好再問下去,轉頭拿着相機接着照場地內海棠和越前。
不二微微皺眉,手冢雖然平時不愛說話,卻一直都是禮數週全的人,從來不會做在別人尤其是像芝這樣不熟悉的人問話時卻不回答這樣失禮的事情,今天有點反常啊,道:“手冢你猜後面會怎麼樣?”
手冢依然沒有回答。
櫻乃看到越前幾乎每一個球都可以打到,滿是崇拜的道:“好厲害!”
桃城則得意洋洋的道:“越前已經落入海棠的陷阱了。”
手冢沒有再聽下去,轉身準備離開,不二有些詫異的道:“手冢?”
手冢道:“我那一組的比賽要開始了,我去熱□。”
不二笑道:“手冢還需要熱身啊!”
乾看着球場,推了推眼鏡,道:“聽說今天上午手冢你去學生會開會了,沒事?”
手冢微微頓下腳步,道:“沒事。”
手冢的那一組,除了乾和河村,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和他交手超過10分鐘以上,以最快的速度結束了三場比賽。
看着在自己面前滾了幾滾最終停住的黃色小球,剛剛的比賽的部員回球出界,所以最後一個球手冢動都沒動。
對面的部員看着手冢,摸了摸頭很害羞的說讓部長見笑了之類的。
用球拍收攏着地上的小球,手冢沒有說話,察覺到不二進了比賽場地,走到自己身邊時,手冢道:“越前和海棠比完了?”
不二點了點頭,張口想說什麼,手冢擺了擺手,道:“別說,讓我猜下”,頓了一下,“海棠本來想利用蛇球消耗越前的體力,因爲海棠向來對自己的耐久力有自信,但卻忽略了蛇球也是一種極爲消耗精力體力的技巧,或許不是忽略了,是太高估自己的體力。所以,設下陷阱的海棠反而被越前拖進了陷阱,後面的比賽,體力消耗得越來越厲害的海棠開始頻頻失誤,最後輸給了看似弱勢的越前。”
不二有幾分訝異的看着手冢,半響,笑道:“手冢真是厲害呢,猜得一點不差。”
手冢用球拍逗弄着地上的網球,沒有迴應不二的話,而是道:“下場比賽是乾,他人呢?”
不二頓了一下,道:“乾說,他棄權。”
手冢一怔,轉頭看向不二,彷彿在等不二說他在開玩笑,反正不二經常開些腹黑玩笑。
不二從手冢的表情裡面就猜到手冢在想什麼了,有些無奈的笑了笑,道:“我沒開玩笑。”
因爲乾的棄權,和河村的比賽本來應該是明天開始,結果變成了今天。
河村的球力道很強,波動球也很難纏,先天條件決定沒有那麼強力量的手冢不得不斷的使用削、切、搓等技巧卸掉河村球的力度,然後回擊。
河村的球優勢在於力度和進攻,劣勢在於技巧和防守,手冢在卸掉球的力量的同時,稍微加上點多變的技巧,使得進攻的球路詭異而且多變,便使得河村的防守漏洞百出,頻頻失分。
拿下與河村的這場比賽,手冢並沒感覺到艱難。
河村則有些不好意思的摸着頭笑着道:“不愧是手冢。”
手冢與河村握了握手,沒有說什麼,腦子裡已經在考慮以後訓練的時候要着重針對河村的防守,鍛鍊河村攻守兼備,轉頭看向正在那裡做資料的乾,手冢想,至於訓練計劃就讓給乾去頭痛就好了。
因爲乾的棄權,使得河村必須在和手冢比過一場的請況下再和體力充足的乾比賽,乾主動提出這樣不太公平,所以兩個人的比賽延遲了一天。
第二天,乾和河村的比賽很激烈。
兩個人的比分交替上升,一直激烈糾纏到搶七,比分也是咬的很死,你一分我一分的交替上升着。
乾到底還是在體力和實戰技巧上差了一點,他能計算出河村出球的速度、力量、來路,甚至也知道該怎麼回擊,但他沒有手冢那樣的技術水平,他知道該運用什麼樣的技巧,卻沒有足夠的實力和體力支持自己使用這些技巧,來消弱河村的力量,舉重若輕的化解河村的所有攻勢。
雖然十分激烈,但最後乾還是輸了。
乾氣喘吁吁,有些沒形象的癱坐在場地上,回想起來,他似乎也很久沒有這樣竭盡全力的來打一場比賽了,因爲數據網球的關係,他贏得總是比較輕鬆,這樣筋疲力盡的狼狽已經好幾沒有出現了。
轉頭看向在場外的手冢,乾有些無奈的笑了笑,推了推眼鏡,雖然不想承認,但手冢說的確實沒錯,只是有數據的話,是不可能打敗他的,看看現在,不要說手冢,連河村他都贏不了。
河村看到乾半天都爬不起來的樣子,有些擔心的跑過去,伸手想去拉乾,卻不知道合不合適,大家都是三年級了,沒有明年可以期待了,再正選塞上淘汰乾,對於他來說,其實是件很痛苦的事情。
乾看着一臉愧疚表情的河村,不用猜都知道他現在心裡的想法,伸手拉住河村的手爬起來,道:“加油啊,隆。”
河村愣了一下。
乾推了推眼鏡,道:“怎麼聽不懂我說什麼了嗎?加油,隆,淘汰我才成爲正選,所以,不能輸。”
河村反應過來乾在說些什麼,很用力的點了點頭,很大嗓門的道:“放心,乾,我是不會輸的!”
同是三年級生的他們,一起度過了最難捱的時光,也一起這麼多年來第一次帶領青學闖入全國大賽,升入高中也許將各奔東西的他們,彼此間有着最獨特緊密的感情,所以,很多事情,並不需要解釋太多,就能夠明白彼此的心思。
比賽完了不過解散的時候,黑木委婉的提醒手冢去學生會,手冢愣了一下,隨即想起了昨天的事情,有些頭痛的揉了揉額角,也就忽略了黑木有幾分扭捏的神情。
推門進入學生會辦公室的時候,本來以爲肯定沒人了,卻看到淺倉還在。
淺倉雙腳搭載桌面上,看見手冢進來了,沒說話,向桌子上努了努嘴,手冢順着淺倉的示意看到桌子上成堆的文件夾子,覺得頭開始疼了起來。
揉了揉額角,走過去坐下來,隨意翻了翻,卻發現都已經分門別類的整理好了,只要自己象徵性的過一遍就ok了,手冢有些驚奇的看向淺倉,如果沒記錯的話淺倉和自己一樣雖然不會故意偷懶但絕對不喜歡這些文書的工作啊。
淺倉被手冢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道:“不是我,惠子整理的。”
手冢稍微想一下,覺得也不可能是淺倉,籃球部解散的時間和網球部差不多,這個傢伙和自己差不多的忙,哪裡有那麼多的時間分出來做這些細瑣的工作。不過,手冢看向淺倉,他是職責所在沒辦法,部活散了還要過來做苦工,淺倉在這裡一直等自己到現在到底是想幹什麼?
看清了手冢眼裡的疑問,淺倉把雙腳放下來,道:“別這麼看着我,我留下來是想問問校園祭的事情怎麼辦。”
一聽校園祭,手冢就覺得又有揉額角的衝動。
淺倉沒有看手冢的表情,只是接着道:“按照我的意思,先停下來再說,反正時間還早,這麼早的開始準備,那麼大的操場都要圈起來,學生活動太不方便了。”
這和手冢想得一樣,便道:“昨天開會的時候你們沒處理嗎?”拖到今天,一點都不像淺倉快刀斬亂麻的性格啊。
淺倉冷哼一聲,道:“應該是應該,不過惠子還有黑木他們不同意,非要等你回來在做正式決定,你這個大部長又在忙社團的正選賽,抽不出時間來開會,所以拖到現在了。”
手冢回想起剛剛黑木提醒自己別忘了學生會還有事情要處理時那有幾分扭捏的神情,霎時間便明白了,拿下眼鏡,揉了揉眼睛,有句話怎麼說來着,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連這個中學裡小小的學生會都是一樣,雖然學生不會有多麼複雜的心思,只是單純的支持自己喜歡的人罷了,但也是會有些小小的單純的爭執出現的。以前自己一直和淺倉不對盤,昨天到今天,學生會開會自己又沒到,讓淺倉幫忙處理事情,支持自己的人自然不高興,會和淺倉爭執了。轉頭看向淺倉有幾分發黑的臉色,手冢覺得有幾分好笑,明明沒有那個心思了,明明只是想要幫忙處理而已,卻被人誤會頂撞,也難怪淺倉不痛快,道:“我回頭會和黑木他們說的,對了,田久呢,惠子他們呢不同意,田久同意的話她怎麼不吭聲?”
淺倉臉上出現了一種近乎揶揄的表情,用手敲着桌子,道:“她沒說話,惠子問她什麼意見,她也沒說話。”
手冢翻文件記錄的手停了一下。
淺倉本來等着手冢迴應他,卻看到手冢半天都不發一言,就在那裡安靜的翻看記錄,最後還是忍不住了,道:“田久不說話,好多人都不說話,橋野在的時候,她的聲音可是大得很呢。”
半天了,手冢還是沒說話。
淺倉道:“這纔是真正的欺軟怕硬,牆頭草隨風倒。”
手冢把手裡看完的一摞文件放在一邊,道:“淺倉,你想太多了。”不過還是孩子之間的競爭而已,單純的支持喜歡親近的人,單純的不想得罪人而已,淺倉的性格向來就是這樣,想要超越時會大大方方的說“我要向你挑戰”,想要競爭時會大大方方的和爭班長的位置,勇於挑戰也勇於承擔,所以可能格外的看不慣懦弱的行爲,其實好多事情沒有那麼複雜,也不必搞得那麼複雜。
手冢拿出一份文件看了很久,最後把上面的記錄翻下來,起身從邊上的櫃子裡拿出一份空白表格,重新謄抄着什麼。淺倉好奇,湊過去看,便發現是教室管理記錄申請表,要把女生網球社團場地移到室內網球場,淺倉挑了挑嘴角,道:“真算不算以權謀私啊,部長大人。”
以權謀私就以權謀私了,練習的時候一堆女生圍着尖叫吶吶的聲音實在刺耳,讓她們道室內球場去,看她們還能來搗亂不?手冢頭也不擡的道:“你可以去舉報讓學生會撤我的職啊,籃球部長大人。”
淺倉扯了扯嘴角,去舉報手冢,扯了手冢的職,那不就會還他來受苦受累了,傻子纔會去做這種事,沒了和手冢競爭的心思,學生會的工作,老實講,除了受苦受了耽誤時間外,淺倉真的沒找到一點點的好處。看着身邊的手冢,淺倉突然有種很奇怪的想法,似乎在自己面前做這樣“以權謀私”的事情,手冢似乎一點都避諱,如果是惠子或者黑木在的話,手冢會怎麼樣,好多事情,應該會等他們離開再做,似乎,在與自己旗鼓相當的人面前,手冢會表現出和平時一板一眼不一樣的神情,有些,該怎麼說,格外的放鬆。
手冢把剩下的其他文件看完,該整理的東西整理好,擡頭,正好看見淺倉幾乎貼在過來一樣的盯着他,嚇了一跳,急忙向後仰,道:“你幹什麼?”
淺倉有幾分狐疑的看着他,慢慢的站直了身體,道:“你……昨天……怎麼回事?”
手冢把筆放回筆筒,道:“沒事。”
淺倉皺眉,道:“你騙鬼呢?”
手冢摘下眼鏡,揉了揉眼角,道:“我不想說。”
淺倉眉頭皺得更緊了,道:“手冢。”
手冢站起身來,收拾書包準備倆開,對淺倉道:“真的沒事。”好多事情他已經想開了,不再糾結了,剩下的只是對左肩傷勢的擔憂,不過這些說了又有什麼用,淺倉又不是大夫。
回家的時候,看到門口有個女孩好像百無聊賴的坐在門口,讓手冢一瞬間以爲走錯了地方。
女孩子看見手冢,一下子蹦了起來,道:“你終於回來了!”
帶着網球帽,大大的眼睛,滿臉是青春洋溢的嬌憨和活力,讓手冢一瞬間有如此熟悉的感覺,耳邊彷彿又聽到“哥,你終於回來了”,手冢愣在了那裡。
女孩子看到手冢不說話,用手在手冢的眼睛前擺了擺,道:“喂,喂,和你說話呢。”
手冢回神,看了一下房子的門牌號,確定自己沒有走錯地方,道:“你有什麼事?”
女孩子撅了撅嘴,道:“我是租客啊,你不是在中介那裡登了啓事要出租房子嗎,我媽媽想要看看,可是打電話給你又不接,到你家來你家又沒人,我只好在這裡等你了。”
手冢這纔想起,似乎賣自己房子那個經紀前幾天有打過電話給自己,現在的經紀形式不好,房產經紀的工作也不好做,有一個是一個絕對不放鬆任何的機會,所以纔打電話給手冢問他這麼大房子要不要租出去。
那個時候手冢正在午休,迷迷糊糊爬起來的接了電話,經紀在那邊說的舌綻蓮花,手冢迷迷糊糊的就一直回答好好好,結果……
看着眼前一臉期盼的看着自己的女孩子,手冢有些黑線,他從來沒想過要把房子租出去,也沒想過要和別人同住啊,現在這種情況,要怎麼處理,拿出鑰匙打開了門,對女孩子道:“請進。”總不能兩個人一直尷尷尬尬的站在門口。
手冢給女孩子倒了杯茶,女孩子睜大了眼睛打量着房間,道:“你家好大啊!”
手冢不知道該說什麼,也就沒有回話。
女孩子也沒有等手冢回話,便自顧自的歡快的說起來:“我家沒你家這麼大,不過媽媽想要換個大點的地方,開家屬於自己的店,不過找了好久都找不到……”
手冢什麼都沒有說,女孩兒就一直說個不停,手冢也不好打斷她,直到時間有點晚了,手冢才道:“時間不早了。”
一直在那裡說啊說啊的女孩子一打眼看到牆壁上的表顯示已經快要九點了,看看對面的手冢,一下子才意識道自己似乎和一個男孩子單獨兩個人呆在一個房間裡面直到天黑了,臉一下子紅了起來,道:“抱……歉,抱歉……打擾了,我告辭了。”說着起身就準備離開。
手冢也跟着站了起來,有些無奈的道:“我送你。”這麼晚了,讓一個女孩子一個人回家,尤其是一個看起來還有幾分脫線的女孩子,實在不是很安全。
女孩子看着手冢的臉,臉上有幾分可疑的紅暈,道:“麻……麻煩你了。”
手冢送女孩子回家的路上,看着在自己身邊一言不發的文文靜靜和剛纔判若兩人女孩,心裡有些無奈的想,她就不怕自己是壞人嗎,大半夜的在陌生人家的門口等人,毫無防備的喝別人給她倒的茶,又毫無防備的讓別人送她回家,如果他是壞人怎麼辦,雖然女孩子的運氣好,他不是。
到了一個矮小的屋子前,女孩子拍着門大喊道:“媽媽,我回來了。”
手冢瞥了一眼門口上的門牌,上面寫着“武田”兩個字。
一個穿着傳統和服的中年婦女開了門,看到女孩子,很生氣的道:“你跑到哪裡去了?”揚手要打女孩子,卻看到了站在門外的手冢。
手冢微微行了個禮,道:“武田夫人。”
中年婦女有些戒備的看着手冢,道:“你是誰?”
手冢有些無奈,把事情的經過大概形容了一下,武田夫人有些尷尬的看着手冢,揚手狠狠敲了一下女兒的頭,道:“太失禮了。”有句話沒有當着手冢的面說出口,這麼莽撞,要是遇到了壞人該怎麼辦,轉頭對手冢,道:“給你添麻煩了,請您進來,讓您在門口站這麼久,實在是失禮。”
手冢微微皺眉,他想把人送到就離開,不想再逗留。
武田夫人道:“我的女兒打擾給您添了這麼多麻煩,如果您不讓我們招待下,實在是讓我們不安啊,最起碼喝杯茶。”
武田夫人這麼說,實在是不好回絕,只好隨着進了屋子。
手冢回來的這段時間身高又有長,不知道有沒有超過175cm,房子很矮,手冢不得不低頭進門,進了屋子後,發現屋子也很矮,將將讓他不撞頭,還很小,將將的放一張牀就滿了,不過好在日本人睡榻榻米,白天被子收起來,榻上就是客廳,看起來便稍微好一點。
坐下來後,武田夫人給手冢倒了杯茶,手冢捧着茶杯,擡頭時看到神龕上供着一個人的相片。
武田夫人似乎是看到了手冢的眼神,道:“這是我丈夫,去世很久了。”
武田夫人看着自己丈夫遺像的神情,莫名的讓手冢想起爺爺看着奶奶相片是的樣子,也許懷念的目光總是十分相似的,所以手冢不自覺的就問了些關於武田先生的問題,武田夫人似乎對於有人和她談論自己的丈夫很是開心,也就和手冢說了很多,關於自己的丈夫的、女兒的、家庭的好多事情。
等手冢離開的時候,已經是很晚了,天微微下了小雨,武田夫人堅持送了手冢一把雨傘。看着那個古董一樣的黑傘,連支架都是木製的,油漆已經有幾分脫落了,武田夫人用一種珍愛的目光看着丈夫的遺像撫摸着脫漆的傘柄,然後不顧手冢一再的拒絕硬是塞給了手冢。
聊了一會兒手冢已經大概瞭解武田夫人一家的情況了,武田先生是一個一般的上班族,可惜得了重病,去世的很早。武田先生去世後,武田夫人母女生活無着,武田夫人靠着打工幾分工維持生活,辛苦了這麼多年,才攢下了一點錢想開一個屬於自己的店,但還沒看到合適的鋪面。
撐着這把傘回家的路上,手冢心裡有一種極爲奇怪的想法,日本的動漫裡面,總會有幾個財閥二代或者三代這類的角色,在自己身邊就有一個這樣活生生的原型——跡部景吾,麻雀變鳳凰被這種貴公子看上,似乎是千古不變的很好的故事素材,而現實的生活裡,像武田夫人這樣爲生活所困默默活着的人才大多數,但卻也是被關注的最少的人。
也許是因爲這一時間的感慨,所以第二天房產經紀再打電話來的時候,手冢沒有說什麼,同意簽出租合同。
校內正選賽後,有一段不短的訓練時間,由乾擔任訓練教練,基本的訓練計劃手冢和乾前期都已經討論過了,基本按部就班,除了手冢堅持提前讓部員們在訓練時帶上力量環扣。
乾還是發明了那個傳說中的乾汁,不過有幸的是手冢自己憑藉高超的技巧一次都沒有中招,看着菊丸、越前、海棠一個個都被這個乾汁弄得狼狽不堪,他還真有點想試一試這個東西是不是真的那麼難喝。
手冢的家裡這幾天正在裝修,雖然手冢的這棟房子雖然面朝街道,而且在校園附近,開店的話絕對客源充足,但畢竟以前是住家,一要改成店鋪的話還是要裝修下。
出租合同訂的很仔細,基本是房屋經紀還有那個爺爺的律師去敲定的,手冢沒操什麼心,初步的期限是一年,前面的三個月幾乎除了水電以外幾乎免費,後面的幾個月逐步升高,但允許租客在三個月後店面有初步收入時再支付。武田夫人感激連連,如果不是這樣的合同,她根本不可能支付的起裝修和初期的進貨成本費用。
雖然是一時的好心,但家裡突然多出來了兩個人到底還是有些不習慣,加上裝修人員進進出出的,手冢也懶得回去,放學了就泡在俱樂部裡拼命練球,直到俱樂部關門時纔回家。
有一天晚上,直到12點纔回家的手冢,推門而進的時候,看到一個女孩坐在梯口,聽到門開的聲音睜開朦朧的大眼看向手冢,“陌香”兩個差點脫口而出,但在最後一秒被手冢吞了回去。
武田紀子聽到門開的聲音,睜開朦朧的眼睛,看到那個“很好心很帥的大哥哥”,很開心的笑了出來。
手冢看着眼前的女孩,道:“你怎麼在這裡。”
武田紀子道:“我看你沒回來,給你等門。”
手冢冷冷看着她,道:“不用,我有鑰匙。”說着轉身上,沒有理會眼睛有些紅了的武田紀子。
進了自己房間的手冢,打開噴頭,溫水衝下,把剛剛訓練時出的汗都衝了個乾淨,身上不在有粘稠的感覺,手冢擡頭看向鏡子,有些出神,看管自己平時帶眼睛的模樣,摘下眼睛的樣子,反倒是不習慣了。其實說起來,他並沒有近視,只是散光後的矯正而已,手冢想,什麼時候眼睛痊癒了把眼睛摘掉,會不會嚇大家一跳。
洗完澡,開了電腦,發現陳醫師給他回了封電郵,開頭照例把他罵了個狗血噴頭,末了說不親自檢查的話就連他也不能肯定是否有觸及舊傷,所以讓手冢什麼時候有空的話,最好飛美國一趟。手冢看完之後苦笑,馬上就是地區選拔賽了,這個時候他怎麼可能走得開,更不可能飛去美國,關上電郵,手冢第一次有這樣的想法——聽天由命。
地區預選賽前,忙完學生會的事情,大家都走光了,手冢藉口還有事情留了下來。
拿出比賽申報表,決定出賽人選實在很爲難,一邊看着抽籤決定的比賽次序,一邊思索着的手冢想,地區預選賽的基本不可能有什麼強勁的對手,憑藉青學今年的陣容,要贏柿之木是輕而易舉的,真正的強敵反而是,手冢的目光集中在比賽表上那極爲不起眼的三個字上——不動峰。
只要不遇到不動峰,前期的話,多給新人試驗的機會比較好,手冢這樣想着時,聽到有人敲門的聲音,下意識的道:“請進。”
看到推門進來的人,手冢有些訝異,道:“井上先生!”不能怪他驚訝,他又不是龍崎教練,和井上那麼熟,學生會可不想教室辦公室那麼好找,再說都這個時候,井上怎麼知道自己還沒走在學校。
井上手裡拎着一盒餅走進來,道:“我今天被來向來採訪,結果有點事情耽誤了,剛剛打電話給不二,他說你還沒走,就順便來看看。”
你是怎麼弄到不二的電話,這句問話手冢到底還是沒有說出口,看井上把餅盒打開,緊忙道:“我去泡茶。”
學社會辦公室不像教室辦公室那樣東西俱全,不過還好有一臺飲水機,熱水那一欄也是一直開着的。日本的茶道,遵循唐代團茶的喝法,把茶葉研的碎碎的,喝起來全是沫子,還分外的苦澀,手冢一直都不習慣,所以從美國回來的時候從唐人街買了很多散裝的茶葉,碰巧在學生會這裡就放了一包。
井上接過手冢沖泡好的茶,道了聲謝,看到手冢桌子上的表格,道:“還沒決定參賽人選嗎?”
手冢看了看劃得有些花的表格,道:“還沒有。”
井上道:“有沒有想過和龍崎教練商量下?”
手冢擡頭看向井上,井上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別誤會,我說這些話的話手冢你不要生氣”,井上頓了一下,道,“手冢你這個人太早熟了,有時候和你說話我會感覺像和同齡人溝通”,井上想到什麼無奈的笑了笑,道,“有時我覺得,你比芝那女人成熟多了,不過很多東西是需要時間積累的,經驗就是這其中的一種,和龍崎教練商量下,有點時候會給你點意外的幫助也說不定。”
手冢轉了轉手中的茶杯,擡頭道:“謝謝井上先生,我知道了。”
井上喝了一口茶,有些驚奇的看向茶杯,道:“這茶的味道好特別。”但還沒等手冢開口介紹,就又叫了出來,道,“糟了,已經這麼晚了,再不回家老婆會罵了。”說着一口喝光全部的杯裡的茶,道了聲謝便要離開了。
手冢被井上風風火火的搞得有些莫名其妙,井上開門的時候,突然停了下來,轉頭過來,有幾分不好意思的道:“其實,手冢,我其實是想說,那天的事情,是芝不小心說漏了,給你造成麻煩了,不好意思。”
手冢有些摸不着頭腦,道:“什麼事情?什麼那天?”
井上看着手冢真的是搞不明白自己在說什麼,有些苦笑的道:“沒事,很晚了,早點回家,不然不安全。”
地區預選賽的前一天,桃城和越前來找手冢,請求擔任第二雙打,手冢這才猛然想起來,原著裡面有一段劇情是桃城和越前在街頭網球場遇到了玉林的雙打,還打輸了,所以兩個纔想申請打雙打,一雪前恥。
手冢思考了一會兒,還是拒絕了,地區預選賽風險不大,以後不論是都大會也好,關東大賽乃至全國大賽,都是必須慎重對待,容不得隨便搞什麼創新了,所以手冢想趁着地區預選賽的時候,儘量讓隊員多磨練下,嘗試下新的打法,但越前和桃城不論怎麼磨練,都不打可能真的組成一隊雙打,也就沒有必要把這個機會給他們浪費了。
申請被拒絕了,桃城雖然有幾分失望,但畢竟他也好越前也好都沒打過雙打,貿然組隊比賽風險太大,部長不批准也情有可原。但當桃城拿到真正的分組名單,上面赫然咧着他和海棠組成第二單打時,桃城忍不住的向手冢理論“爲什麼我和海棠組雙打,一定要我去打雙打的話,與其和海棠,還不如和越前,和越前一起還能給玉林那班人有點顏色看看”還有“爲什麼越前就可以擔任第三單打,我還比他長一年級呢”之類的,磨磨唧唧了老半天,直到手冢忍不住發火拍桌子的道“到底你是部長還是我是部長”,才勉勉強強的同意了安排。
地區預選賽開始的那天,坐公車去志季之森體育公園時候,正好遇到大石,在公車上靠窗的一個位置坐下來的大石道:“終於到這天了,手冢。”
青學的所以人約定在場地門口集合,不出所料,桃城和越前有是最後到的,無巧不成書,青學剛剛集結完畢的時候,柿之木也剛好到場地,與青學不同,他們是在學校集合好了才一起趕來。
領隊的是柿之木的九鬼,可以說是青學的老對手了,九鬼看到手冢他們,臉上揚起一個挑釁的笑容,似是想說些什麼,手冢卻轉頭不再去注意了,看到人齊了,徑直招呼所有的部員入場,到報到處提交比賽選手名單,簽字報道。
體育場很大,人也很多,穿着各種不同顏色的運動服和校服人晃來晃去,有的聊天,有的喝水,有的打鬧,吵吵嚷嚷,但當天藍色運動服的青學部員進入場地時,所有的聲音戛然而止,場地內靜寂了幾秒鐘。
在這個地區預選賽的賽場上,青學是當之無愧的王者,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實。
入場的時候,乾把登記表拿出來給部員,不出所料,大家對越前擔任第三單打倒是沒多少意見,但所有看到桃城和海棠組雙打的人,都是滿臉的不可思議,有的部員說“今天吹什麼風”“部長是怎麼想的”之類的了。
進入場地後,一邊是菊丸和大石配合默契的彼此幫忙拿東西,一邊是桃城和海棠各坐在長椅的一頭,能離多遠就有多遠的樣子,兩人全都全身直冒冷氣。乾掃了眼海棠和桃城那邊的狀況,推了推眼鏡對手冢道:“你真的認爲這樣做合適?”
手冢沒有說話。
比賽開始之後,不出所料,海棠和桃城漏洞百出,比了沒多久還吵了起來,比分一路狂掉讓青學的衆人都不忍心看下去了。
手冢起身離開了場地,不二看到手冢離開,也跟着出了來,道:“去柿之木的場地?”不二以爲手冢想要去考察柿之木的比賽。
“不,去看不動峰。”手冢道。
不二有些疑惑的偏偏頭,不明白爲什麼手冢不去關心青學的老對手,地區預選賽的二號種子隊柿之木,卻去關注一個籍籍無名的不懂費,但不二最終也沒說什麼,跟着手冢去了不動峰的場地。
每一個場地外面都會有很多各自學校的拉拉隊,就算沒有拉拉隊,也會有非正選的部員在加油,可是不動峰的場地外,卻看不見不動峰其他的部員。
青學的場地裡,海棠和桃城組合依然在內訌,對手玉林的每一個球打過來,兩個人都要爭着打,結果常常是撞到一起,然後又吵起來。在連續被裁判提醒了很多次,如果兩人在有衝突的話就請離開賽場的情況下,兩個人雖然不吵了,但配合卻沒見默契一點,互瞪的眼神裡滿是殺氣。
乾看着場地裡的兩個人,雖然知道他們兩個從入部起就不和,但在賽場上鬧到這份上也實在太丟青學的人了,轉頭想問手冢到底要不要棄權免得這兩位繼續丟人時,卻發現手冢和不二都出了場地。
不二的眼睛睜開了,看着場地內不動峰的比賽,眼神有些微微的認真。
乾在不動峰的場地外看到手冢和不二,卻看見不二難得一見的認真的表情,順着不二的目光看向場地內,看了一會兒,乾神情也漸漸的認真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