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天早上跟幸村精市比較開誠地談過之後,言優倒是沒什麼,就像她自己說的那樣,除了弦一郎,他們還不夠引起她的重視,所以對幸村精市和柳蓮二有點不太自然的神色視若無睹。從這方面說,言優說他們還沒長大的說法也沒錯。其他人雖然有所察覺,卻也都不明所以,只能等當事人自己想通了,只有真田弦一郎在暗暗擔心,他知道自己網球社的這些人有多排外,最近,隨着言優的到來發生了這一系列的事,要是換作他可能也會做些什麼,雖然精市向來憑着很俱欺騙性的微笑把事情解決的很好,但估計在言優身上是行不通的,言優對人的感情感覺很敏銳,在聯想到言優的性子,估計是在言優身上吃癟了,不過,難得看到精市這種有點挫敗的樣子呢,就順其自然吧。
因爲只是出來度假,衆人也就沒有帶比較正式的浴衣,穿了一身休閒裝的立海大一行人就這麼出去了,話說網球社的這羣人固然是驕傲到了極點,也確實有驕傲的資本,本來就很出衆的一羣人,即使是一身的休閒服也很惹人注目,反倒是言優顯得就更加平凡普通了。要是換了另一個不管男女跟這麼一羣人出遊都會忍不住嫉妒自卑之感,不過言優倒是毫不在意,周圍羨慕更多是嫉妒憤恨的眼光她完全就當沒看到,牽着弦一郎的手,自得其樂的四處張望。自此,幸村精市和柳蓮二二人對言優早上的那番話又有了新的更深刻的認識,看向她的目光也就多了一些不同於以前的說不出的意味。
算起來這是言優第一次參加這種人擠人的慶典,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對這類型的地方她向來是能避則避的,這次要不是爲了不然弦一郎太過擔心也不會一起出來了,雖然吵了點,偶爾參加一次倒別有一番感受。不過,她算是徹底的瞭解這種慶典的熱鬧性了,本來就知道這種人山人海的地方很容易走散,沒想到還沒走出多久,一直手牽着手的言優跟弦一郎和衆人就被人還幾散了,也虧得之前有料到這種情況,兩個人找了一會沒找到,只能自己先逛着了。
都是不喜歡熱鬧的兩個人,他們決定找一個比較安靜的地方休息一下,人擠人的街道上,弦一郎體貼的用身體護着言優,免得她被別人擠到,對他這份細心,言優安然的享受,心裡卻忍不住甜蜜,女生總是對這種溫柔沒辦法拒絕,她也沒必要拒絕,感動是理所當然的,言優從不覺得不會廚藝,跟弦一郎還沒有共同愛好的自己會配不上弦一郎,享受着弦一郎的照顧關懷卻沒有什麼回報有什麼不對的,她只知道,自己對弦一郎付出了真心,全心全意對待弦一郎的自己當然不會對此有所愧疚,只要弦一郎不嫌棄就好,他們樂在其中,沒必要在意別人的看法不是。
真田弦一郎確實很高興言優能如此的依賴他,他知道從心智上來說,言優遠比他要成熟,有些事他也不如言優看得通透。比如他還做不到像言優這樣對外界的評價言語一點都不在意,不過,他只要記住一點就好,不管他怎麼在意,不管周圍的人保持着什麼樣的觀點,他真田弦一郎和柳言優永遠都不會分開,嗯,可能稍微煽情了一點,不過他能肯定他和言優之間都有這樣的肯定。也許以後也會有爭執,也會有矛盾,守着這一原則,是兩個人共同的想法。
沉浸在自己思維中的兩個人猛地被一個人撞到了,是一個有着成熟風韻的女性不知道被誰推了一下,跌在了地上,在人這麼多的街道上摔倒了確實很難爬起來,出於紳士禮儀和一直以來所受的教育,真田弦一郎向對方伸出手,有禮貌的把對方扶起來之後,關心了一下,在對方表示了沒問題後,在對方的感謝聲中擁着言優離開了,因爲注意力一直言優身上,真田弦一郎並沒有感覺到對方投注在自己身上的視線,倒是言優,在走出一小段路之後,若有所覺的回頭,看到還站在原地一臉複雜的望着他們的背影的紅衣女性,彷彿想起了什麼,言優朝對方含蓄的一笑,就轉回頭去了,溫柔的對關心的詢問的弦一郎表示沒什麼事之後,便不再理會那個在他們身後的女人。
山村紅歌覺得有時候命運對有些人來說真的很不公平,而她的存在就像一個玩笑。多年以前讓她在那樣一種情況下把那個名叫真田弦一郎的人放在了心上,花了多少功夫走到他身邊,他卻對她不屑一顧,絕望之下,她做出了一個連自己都覺得大膽到極點的決定,她知道自己在賭博,贏了,她至少能贏得他的人;輸了,就一無所有。後來證明她賭輸了,不僅輸了還白白便宜了別人。
可是她一點都不後悔,賭了還有機會,可是不賭,她知道從沒被弦一郎放在過眼裡的自己永遠都沒有機會。雖說也許她沒資格這麼說,不過,也確實是她親手把真田弦一郎推到那個中國女人的懷裡,她萬分肯定弦一郎那天晚上是去了那個女人那裡,別說他們之間存在連他們自己都還沒發現的感情,就算沒有,責任感強烈的真田弦一郎一定會負責到底,她,徹底的輸了。
輸了,就徹底的放手。不給真田弦一郎報復反擊的時間,儘管一直傳說真田家的人品性都很好,心胸寬厚,出了這樣的事,再怎麼淡然的人都會生氣的吧。所以,她搶先一步,自己退學,從此離開真田弦一郎的視線,她選擇了出國。離開了真田弦一郎的身邊就沒必要保持原本那個爲了能接近真田家,迎合真田家的品位特意裝出來的清純形象,燙染了一頭直髮,淡色的清純連衣裙統統丟掉,走上性感誘惑路線的她還學會了化妝,離開了那個地方,她徹底過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只是,沒想到和真田弦一郎的會面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回國沒多久,她來箱根和某個網友見面,正好趕上慶典,沒想到人實在太多了,居然被人佔了小便宜,推搡間被推到在地,正忍不住的懊悔,伸到眼前的手讓她一陣恍惚,好像回到了多年之前。一擡頭,果然還是那個人,只不過這次,他的身邊站了一個她。
真田弦一郎,在她已經忘記你的時候,爲什麼還要以這種方式出現在她面前,當年他就是這樣走進她的心裡,在她好不容易把他趕出去的時候,他居然又以同樣的方式出現,該說是天意如此,還是命運的玩笑。應該就是一個笑話吧,對她來說激動異常的事,於他不過是一件順手之勞到連善事都算不上的事情,他身邊站的那個人,還有他一點都認不出她的行爲就是對她最大的諷刺。
真田弦一郎,她雖然已經決定要放棄他。但在她快要成功的時候出現的人,作爲重新挑起她內心的痛苦的人,她一定會報復回來的。決定不在愛是一回事,就這麼被人揭開心裡的傷痛,讓她怎麼無動於衷,更何況還有那個女人在真田弦一郎懷裡的那個刺眼的笑容,她怎麼都覺得故意的別有意味。
先不說內心還在掙扎的山村紅歌,幾乎換了一個人的她,真田弦一郎當然一點都沒認出來,這也是他從來沒把這個人放在眼裡的緣故。倒是幾年前見過一次山村紅歌真面目的言優,又對人的目光特別敏感,在走出一小段路之後把人認了出來。看着遠處神色複雜的人,言優沒有一點情緒,沒有對她之後面對所有事情的同情,也沒有對她成全了她和絃一郎的對方並不受用的感激,只是若有所感的笑了一下,就把這個偶然扔到了八千里之外。別說什麼緣分,就算有,也是她和絃一郎之間的緣分。如果是別人的,管它什麼緣,統統在她的消滅範圍之內。
靠着招待券坐在一家酒館的臨街包廂的兩熱坐到了陽臺上,陽臺上放了一張小桌,上面有酒水,也有小菜。讓所有的服務員都離開之後,弦一郎背倚着欄杆,言優窩在弦一郎的懷裡,兩個人都享受這這份幽靜,下面街道上的熱鬧,更顯得兩人好像正出於塵世之外。男孩和女孩的身影在月下閒適的就像一幅寫意的水墨畫,天生一對,不足以形容。
往自己嘴裡扔一顆花生,再往弦一郎嘴裡喂一顆,看着月亮愣愣地出神的言優突然開口:
“吶,弦一郎,當初要是沒有走到我那裡你會怎麼辦?”
真田弦一郎不知道言優爲什麼會突然想起這個問題,想了想老實地答道:“不知道。”
雖然弦一郎這麼說,言優卻並不死心,“那要是你真的跟山村紅歌發生了關係,你會怎麼做?”
真田弦一郎當然聽的出來言優問這個問題只是單純的好奇而已,不過還是爲她的假設不舒服的皺起了眉頭,並不怎麼堅定的回到:“應該會負責吧,爺爺從小教的,男人就該在任何情況下勇於面對自己的錯誤,並承擔起責任。”
“那你當時對我呢?你覺得那也只是個錯誤,你對我也只是責任而已嗎?”問的是當時,當然是對他現在的感情沒有懷疑了,言優從來不是爲了那種並不重要的小事斤斤計較的人,沒必要爲了這種過去的事情來攪亂現在的生活,她真的只是有點好奇而已,一點其它的意思都沒有,真的。好吧,她承認,只是有那麼一點點,一點點的小不開心而已。
要不怎麼說真田弦一郎是這個世上最瞭解言優的人呢,他淡笑着,語氣中帶了寵溺和溫柔: “雖然不想承認,但當時偶爾也會有那種也許只是爲了負責這種想法存在,不過跟你分開的這幾年已經想的很清楚了,也許我不擅長這種問題,但幾年的時間也夠我想清楚了。” 沉默了一下,又含笑道:“當時那種情況下,我下意識的就想到了你不正說明了問題嗎?你的默認不就是答案。”
言優嬌嗔地瞪了弦一郎一眼,看過去,卻被比月光還要溫柔幾分的目光吸引了過去,呆呆的看着,沒有反映。兩個人都彷彿是被對方蠱惑了,也許只是因爲月色太迷人,自從見面以來,弦一郎第一次吻上言優的脣,溫柔而珍惜,直到兩人都氣喘吁吁才分開,言優的臉上掩不住的染上迷人的嫣紅,平添了幾分魅力,準備再次有所行動的弦一郎卻被一聲驚呼聲打斷。
小酒館的二樓離地面並不遠,跟兩人分開的網球社衆人看到他們也很容易,所以當被切原赤也一聲:“啊,真田學長他們在那裡”的叫聲吸引過來的衆人,看着真田懷裡言優不怎麼自然的神色,還有真田弦一郎雖然極做鎮定,臉上依舊存在的可疑的暗紅,自然是被衆人看在眼裡。
衆人調笑的眼神中不太自然的兩人,還有被真田弦一郎狠狠地瞪了一眼,被所有人用同情的眼神看着,卻不知到爲什麼的切原赤也,單純如丸井文太都覺得無語。
這一個晚上,彷彿一切都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