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148,她回眸,卻見身着大紅黑袍的少年,不疾不徐的走向了她
眸色一深,東陵流素凝着蘇子淺的眼眸,道:“目的,蘇城主引本王出來的目的,是什麼?”
蘇子淺的黑眸閃了閃,眼中泛起不尋常的光芒襤。
她脣角微勾,淡淡道:“本官對王爺不感興趣,引王爺出來,自然亦是沒有什麼目的,不過只是靜兒想讓本官,轉達一句話給王爺罷了。”
東陵流素深邃如海的眼眸眯起,掩在寬大袖袍中的大手,不自覺的收緊了些。
蘇子淺斂了斂浮起的眸色,“靜兒讓本官問王爺一個問題:不知王爺,是如何逃過一年前的生死劫的?鱟”
聽穆靜所言,她在離開東陵流素的時候,便親眼見着他,食下了那放有劇毒的麪疙瘩。
此後,晨希國亦的確傳出,六王爺病逝的消息,可如今……
如今,那位食下劇毒的年輕王爺,依舊還活在這個世界裡,擾亂人心。
這的確像是穆靜會問的問題,東陵流素的嘴角染着一抹極爲苦澀的笑,恰在此時,蘇子淺又道:
“靜兒說,王爺本應該是地府中人,她認爲,若是王爺還繼續存留世間,她怕是日日夜夜的,都要想着,該怎麼把王爺再殺一次纔好……”
聞言,東陵流素原就蒼白的臉色,驟然變得更加慘白。
立在輪椅後的侍從,似是聽不下去,冷聲道:“夠了,蘇城主,王妃的話,你不必再轉達了。”
蘇子淺瞥了一眼,那位臉上隱隱壓抑着怒意的侍從。
隨後收回視線,眸光落在東陵流素的身上,目光幽幽,蘇子淺道:
“話已至此,本官,告辭。”
“即便是她要再殺本王一次,她的姓氏前,亦只能冠上本王的姓,旁人的,本王……不會給他機會。”
蘇子淺剛欲轉身,東陵流素平靜而堅定的話語,卻悠悠入耳。
那個旁人……
指的,可是她?
蘇子淺秀眉微挑,擡眸直視着東陵流素,“不論,靜兒之前冠上了誰的姓……眼下,她屬於本官,只屬於,本官。”
若是穆靜在一旁觀看,聽見了蘇子淺如此直白的‘只屬於’,怕是要驚得,連下巴都掉了一大截……
東陵流素的視線落在蘇子淺身上,深沉的眼眸眯起,一瞬不瞬的,盯着蘇子淺瞧。
氣氛微沉,兩人的對話,陷入僵局。
蘇子淺是男兒的身份,如今又如此的對東陵流素這般說,自是會惹得東陵流素的懷疑。
“蘇城主不是有龍陽之好麼,靜兒,可是個女子……”
若說蘇子淺哪點不是東陵流素的對手,那便是,眼中缺乏,一份真感情……
縱使蘇子淺的言語天衣無縫,表情很是到位,卻依舊不能逃過,一個擁有深情的人,對她眼中情愫的探究。
蘇子淺說穆靜只屬於他,東陵流素卻在她的眼中,找不到一絲的感情流露。
這是,蘇子淺最大的敗筆……
蘇子淺語笑嫣然,“男子又如何,女子又如何,沒人與本官說過,有斷袖之好,便娶不得,要不得女子伴隨身側……”
“蘇城主……你信不信,若你染指靜兒,本王會親手殺了你……”
不是不想穆靜幸福,只是……
像蘇子淺這般,與男子糾纏不清的人,他不配,做她的心上人……
更何況……
他對她,根本就捨不得放手……
東陵流素會誤會蘇子淺與穆靜的關係,並不是沒有依據。
穆靜雖然看似好相處,實則不喜自己的私事被人窺探。
哪怕她明知自己的情緒不對,但只要她不想說,她的心事,便無人可知……
而眼前這個沉靜的少年,卻瞭解她與他之間的事情,若說蘇子淺與穆靜沒有關係,這個說法……東陵流素,恐怕是信不過的。
蘇子淺好似與東陵流素杆上了一般,她的脣角噙了抹冷笑,“殺本官……王爺莫要忘了,這裡,可是然起,不是晨希……”
她蘇子淺,乃是然起堂堂的,五品朝臣,若是隨意的就被人謀害了,那然起的大臣,豈不是要亂作一團?
凝着蘇子淺,東陵流素絕世的容顏上,透着冷嘲的寒意。
“不過只是區區五品朝臣,蘇城主你,還不足以讓本王費什麼手段……”
要解決掉蘇子淺,於他而言,不過是一件很小的事情……
難就難在,他不知,蘇子淺在穆靜心中的地位……
兩人的談話,已達至白熱化,兩人爲了穆靜,皆是互不相讓。
蘇子淺審視了東陵流素半晌,忽然微微垂了垂眼眸,她道:
“可是,本官已經染指了……靜兒,早已經是本官的人,王爺……想怎樣不費氣力的,對付本官?”
“你,說什麼?!”
穆靜素來是他的弱點,被蘇子淺刺激了一夜,他尚且勉強平靜,而今,終是在這一句話上,掩不住自己的怒意了。
東陵流素深諳的眼眸眯起,泛着嗜血的光芒。
他的氣度冷冽迫人,稍微平凡的人,會不由自主的被他這股氣勢鎮,壓,氣焰全消。
可,對一開始便視東陵流素爲敵人的蘇子淺,卻絲毫沒有想要掩藏自己實力的心思。
源於東陵流素的震懾,她並沒有一分一毫的畏懼。
甚至於……
蘇子淺還上前了一步,將腰間的香袋,清清楚楚的,張顯在東陵流素的眼瞳之中。
“本官說什麼,王爺自是心知肚明,這個香袋上的名字以及繡法,想必王爺不會陌生,它,可是靜兒贈與本官的,定情信物……”
穆靜很懶,可以坐着,絕不站着,可以躺着,絕不坐着。
昔日,他想要穆靜爲他繡一個鴛鴦戲水的香囊,都可謂是費盡心機。
而如今蘇子淺手上擁有她的香袋,只能說明,穆靜與眼前少年的關係,非同尋常……
靜兒……
你怕不是,真的喜歡上了旁人……
喉間隱隱有血腥味涌起,東陵流素盯着蘇子淺的眼睛,突然伸出手,將蘇子淺腰間的香袋一把扯下。
蘇子淺深深的眯了一下眸光,隨即出手,欲要奪回。
東陵流素卻一把將蘇子淺的手桎梏,纖細的皓腕被他緊緊地鉗住,那般消瘦的觸覺,讓東陵流素頓時一愣。
蘇子淺清冷的眼眸滑過一絲冷意,“沒想到堂堂晨希六王爺,還喜歡做一個強取豪奪的人,這香袋,便當作是本官送王爺,真正的相見的見面禮。
反正……靜兒在本官的身邊,這香袋,不多這一個,亦不差這一個。”
話語落下,手腕上的疼痛感在剎那間,立時放大了上百倍。
蘇子淺垂眸暗思,若是她這隻手,一直被東陵流素鉗着的話,不知,會不會被他掰斷……
東陵流素的侍從微微抿脣,他望着自家主子那慘白的臉色,不知該說些什麼纔好……
這個蘇城主,是故意想讓他家主子難受的麼……
東陵流素的脣角噙着笑,“有沒有人對蘇城主說過,蘇城主的這張脣舌,很是令人厭惡?”
蘇子淺亦是笑着回道:“自然多了去,可是靜兒……喜歡。”
“好一張伶牙俐齒!”東陵流素冷笑一凝,一聲‘咔嚓’的脆響,蘇子淺被他鉗住的手腕,瞬間脫臼。
蘇子淺眉眼一皺,她剛要有所動作。
幾道強勁的風力,伴隨着幾抹綠色,呼嘯而來。
有人以葉爲劍,將東陵流素鉗住蘇子淺的那隻手,硬生生的,分開。
而綠葉在東陵流素的耳際擦肩而過,差點,便是一條血痕。
蘇子淺趁機退開了些距離,她回眸,卻見身着大紅黑袍的少年,不疾不徐的,走向了她……
那人眉目染着慵懶之氣,淡漠的雙眸輕輕地掃過三人,他的面色平靜,讓人瞧不出喜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