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對不起,我先過去笑會兒,等會兒再過來哈!”鹿彌知道,自己要是再不離開,恐怕就要成爲一顆閃閃發光的超級大燈泡了!
她走得遠遠的,回頭一看,兩人正你儂我儂得說着什麼。話說,這兩人待在一起,倒也真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等看兩人已經說得差不多了,鹿彌便過去跟南桑香提了提。
南桑香卻十分明確地搖頭,說:“這個是不可能的,我們南桑家的東西絕對不會流露到外面。”
“難道就真的一點兒也沒有機會了嗎?”眼看着只要一絲機會就可能成功了,如果失敗在這裡,她怎麼可能會甘心?
“沒可能!”南桑香表示沒有絲毫漏洞可行。
“小香,你就幫幫恩人姑娘吧,看上去她真的很需要那個東西。”林顰兒幫鹿彌勸說南桑香。
“可是。”南桑香本打算堅決拒絕,可在顰兒的期望眼神下,他什麼拒絕的話都說不出口,只好嘆一聲,“好吧!”
鹿彌嘴角抽搐,心說還是美人計更好使啊,這個臭小子!
那黑粉總算有了着落,鹿彌走在回府的路上,嘴裡嘀嘀咕咕:“南桑香這個見色忘義的死小子,老孃幫了你這麼多,居然還抵不過那顰兒小丫頭的一句話,想想就可氣!話說見色忘義見色忘義,本王妃我也不是沒有姿色啊!那小子真是眼瞎了。”
綿綿腦門兒上掉下三條黑線,暗自腹誹:小姐您這麼剽悍,那南桑公子在您面前簡直是小綿羊進了虎口啊!這世上除了咱家王爺,還有哪個男人敢欣賞您的姿色啊!
“綿?綿?你?說?什?麼!”鹿彌一副想要吃了她的表情。
綿綿猛地一驚,隨即欲哭無淚。嗚嗚嗚,一不小心把心裡話說出來了嗚嗚嗚,小姐不會打死她吧!
“綿綿,幾日沒有教訓你,膽子變肥了哈,都肥得流油了是不是?”鹿彌一臉陽光燦爛,卻看得綿綿止不住地打了個哆嗦。
然後,某綿無辜地朝某鹿眨了眨眼睛,兔子一樣往府裡蹦回去。鹿彌在其後凶神惡煞地追着,將路邊地無辜小姑娘嚇得哇哇大哭。
其後有一段日子,都流傳着一個可怕的傳說,每當家裡的孩子不聽話的時候,媽媽就會說如果你不聽話,就會有一個披着美人皮的妖怪將你捉回去,和兔子一起燉湯喝。
這個傳說在此後震懾了無數孩子的好奇心,成爲了小朋友們童年裡經久不息的噩夢。
鹿彌此人,當真是一個可怕的物種!
回到府中已是黃昏,落日餘暉灑向天邊,醺色的彩霞像是一襲絕美的裙,在旋轉在飛揚,美而無瑕。
鹿彌用過晚膳,在花園中散步消食。百花齊放,正是賞景的好時節,要是此刻,他能與她在一起,欣賞這難得的景緻,那該多麼美好。
罷了,不必多想。
她思及此處,已淡去了賞景的心思,於是又兜兜轉轉回了房間,躺在溫暖綿軟的牀上,再也不想起來。
輾轉反側多時,卻難以入眠。錦歌、老爹、雲錦逸,這一樁樁一件件,讓她倍感頭痛,這所有的一切攪動着她的思緒。
她欲想睡去便讓她愈加清醒。
鹿彌本以爲這將是一個無眠之夜,
卻沒想她竟然在一片雜亂無章的糾結關係中漸漸陷入了沉眠。
一切,等明日再說吧!
雲錦逸,一切等明日再說吧!
一片晨光曦微,金色的光線透過層層的珠簾,安靜無聲地落到鹿彌臉龐,連她肌膚上的絨毛都透着溫暖的光芒,今日,應當是一個好天氣。
鹿彌被綿綿喚醒,半夢半醒之中被從被窩裡拉出來,等清醒過來,才發現自己已經坐在梳妝檯前。
看樣子應該是受天氣的緣故,綿綿特意給她挑了一件妃色的裙子,上襟繡着百蝶穿花的華麗圖案,頸上繫着一個長長的瓔珞結,瓔珞結上戴着一個金項圈,十分輕薄可愛,下面綴着層層疊疊的水晶墜子,其下連着小巧玲瓏的粉色鑽石,精緻可愛。
綿綿正要爲她抹上脣脂,鹿彌一看那鮮豔的大紅色,想象一下自己瞬間老十歲的妝容,臉色一變,嘴角一抽道:“要不換一個色兒吧!”
“可是這個顏色,綿綿覺得特別稱小姐的膚色呢!”於是不由分說抹到了鹿彌脣上。
雖然看上去不咋地,不過那鮮豔的玫瑰色,襯着鹿彌那嫩白如水的肌膚,更有一種明豔的美感。將滿頭青絲高高綰起,御姐範兒油然而生,活脫脫一新鮮小女王。
鹿彌點點頭,覺得自己在這方面還是不如綿綿這丫頭。至於爲什麼要打扮得這樣氣場,鹿彌估摸着,應當是綿綿這丫頭對自己太沒底氣了吧!
好吧!其實她自己也沒多少底氣。
鹿彌只招了一頂轎子,十分低調地出了王府,她不想讓人注意到今日她去了逸王府。
路上十分平坦,轎子也一路安安穩穩地行走着,鹿彌的心卻七上八下的。
忽然,轎子猛地一顫,鹿彌蹙眉,綿綿掀開轎子呵斥那些轎伕:“你們怎麼擡的轎子啊,不知道里面坐得是睿王妃嗎?”
“綿綿姑娘,前面有個小姑娘擋住了路。”那些轎伕回答。其實不光是如此,不知道爲什麼,那只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然而她撐着純黑的油傘,靜靜的站在那兒,就讓他們覺得刺骨得寒冷。
然而綿綿見了那小姑娘卻十分歡喜,回頭興奮地向鹿彌叫喊:“小姐小姐,上次那個妖怪小姑娘在前面欸!”
妖怪小姑娘,那些轎伕雙腿直打哆嗦。
妖怪小姑娘,蓅衣再一次被神奇的綿綿打破了她長久的淡定,整張精緻蒼白的小臉黑了一片。
妖怪小姑娘,鹿彌嘴角抽搐。綿綿,乃對妖怪可真執着啊!
蓅衣轉眼到了鹿彌面前,撐着一柄黑傘,肌膚白皙如素雪或者是鹽,那雙大而無神的眼一瞬間恢復了平靜,只定定地看着鹿彌。
“小姐小姐,他果然是妖怪啊,你看她跑得多快!”綿綿興奮得又蹦又跳。
“妖怪啊。”那些車伕連滾帶爬地跑了。
“綿綿。”鹿彌表情嚴肅盯着綿綿,“聽說妖怪會吃人哦!這個小姑娘又不會吃人。”
所以,你搞清楚她是人她是人啊,不要老是妖怪來妖怪去的好嗎!
“原來如此。”綿綿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鹿彌見綿綿如此受教,頗感欣慰。不禁洋洋自得起來,不愧是自己的丫鬟,就是和常人不一樣。
卻見綿綿眼神冒起激動的光芒,興奮說道:“我居然見到不會吃人的妖怪了啊!我真是厲害啊。”
鹿彌,倒。
綿綿以絕對的智力優勢打敗了可憐的鹿彌。
蓅衣惡狠狠瞪了綿綿一眼,遞給鹿彌一封請柬。上面以大紅爲底色,鍍着鎏金的惡鬼花紋。透着一種說不出來的妖異的美感。
“蓅衣。這是,誰給我的?居然要你過來送信?”鹿彌十分熟絡地喚着蓅衣的名字,又疑惑又凝重地看着這封信。
蓅衣偷偷撇了撇嘴,但對於鹿彌對自己的熟絡並不反感。
“你應該是認識她的。”蓅衣並沒有明確回答,只是說出這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我認識的人?”鹿彌看了看請柬,覺得沒什麼不同凡響的地方。
在裡面印着龍鷹二字,鹿彌知道龍鷹,是七天前剛剛建立的賭場,號稱賭場中的人間天堂。
在其中,龍鷹的當家薰黎幾是個難得的美人,每當賭場當日最大的贏家出現,她就會穿着繁複華貴的十二單衣,梳着古豔的髮型。馝馞嫵媚的身體,散發着無處不在的香氣,是龍鷹中最爲美豔的女人。
那些瘋狂的賭徒,甚至手中曾沾染過鮮血,卻從不敢對她提出那方面的要求。
因爲沒有人知道,當他們與那個總是溫柔輕笑的女人離開龍鷹時,你還有沒有性命享受這一切。
龍鷹,鹿彌捏着手中的請帖,溫柔一笑,“這個真是不好意思,我今日有事,恐怕去不了。”
“是要去逸王府麼?可是什麼時候去不都是一樣的嗎?”蓅衣依舊面無表情,一向呆滯的眼中露出一絲疑惑。
“沒錯。什麼時候去都是一樣的。所以如果有時間的話,我會去龍鷹看看的。”其實她也早預備着去那裡看一看了。
在這種敏感時期,居然還有人敢大搖大擺做這種活計,並且賭資之豪爽連鹿彌也爲之心攝,雖然在名義上那個薰黎幾纔是龍鷹的主人,可僅僅憑一個女人,是絕不可能辦到的。
鹿彌並非輕視女人,因爲她自己也創立過仙客來,知道其中的艱難。如果不是雲錦淵的支持、她在現代學到的先進技術,還有錦歌小惜的大力支持,她是絕不可能辦得那樣紅火的。
所以那個女人背後一定還有其他人,在暗中操縱着一切。這種時候,她必須萬分警惕才行。
“不行。她說了你一定得今天過去。”蓅衣的語氣顯得有些緊張,但臉上依舊毫無表情,似乎那句話根本不是她親口說出的。
“爲什麼?”鹿彌感到奇怪。
“因爲。”因爲天羅地網已經開始對龍鷹動手了,這樣的龍鷹,是活不過半月的。
蓅衣想起那個如荊棘花一般美豔的女人,低斂着眉眼,眼中卻藏着濃烈的刀鋒一般的情意。
她說過,龍鷹就如同轉瞬即逝的曇花,美麗得驚心動魄,卻太過脆弱。這樣美的東西,是不容於世的。
從一開始建立龍鷹,她就已經預料到龍鷹活不過半月。
但她建立這個賭場並非爲了錢財,她所想要的那些東西,早已經得到了,龍鷹,於是也就可有可無了。
只是,在離開前,她必須得見一個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