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居酒吧、樓頂花園等已經有了大概的模子,只差最後幾步就要竣工了。
雲錦歌和玉蘭惜忙得熱火朝天。
重修第七天。
各式各樣的桌子、軟榻,還有鹿彌特別要求的沙發被搬了進來。琉璃燈盞、珍稀的古董花瓶、名家的字帖畫作、別緻的屏風、獨特的花卉,陸續被擺到仙客來裡。
侍女、大廚、保鏢等人都已經找齊,正在學習各種系統的待客禮儀,還有仙客來的各種規定。
幕後的準備工作也已經快要結束。
重修第九天。
整個客棧已經全面竣工,最後出來的佈局格調簡直是煥然一新,使見者耳目一亮,讓人難以相信這竟是以前的德福客棧。
仙客來所有的人都對鹿彌佩服至極,以前偶爾會出現的質疑之聲現在全都消失了,所有人都對鹿彌充滿了信心,對仙客來抱着十二分的期待。
那些沒有事情做的小廝都自發地在街上發着傳單,替仙客來作宣傳。
還沒有正式開張,可整個皇都,連同皇都外的一些貴族富賈們,都對仙客來格外關注。
重修最後一天。
鹿彌臉色發黑,死死的盯着雲錦歌。
雲錦歌被鹿彌看得發毛,忍不住委屈地嘟囔:“本來那些錢就不夠嘛!皇嫂你要的那些古董字畫、頂尖的茶葉美酒、特製的傢俱,外加那些七七八八的零碎東西,我們這點錢,根本不夠看嘛!”
鹿彌表情依舊臭臭的:“那就實在沒有辦法了嗎?”
“要不,咱們其他那些的東西都要次一點的吧?”雲錦歌遲疑道。
玉蘭惜頗爲贊成:“師傅,我覺得公主說得有道理,咱們做生意嘛,沒必要那麼較真,其實我以前就想說了,你在仙客來裡放那麼多貴重頂尖的東西,實在是沒有必要,一個客棧嘛,只有能吃飯玩樂就夠了,弄得這麼好也沒什麼用啊。”
鹿彌看着她們的眼睛,明白了她們的想法。
她一字一頓地說:“無論做什麼事,我們都要做到最好。既然當初我已經說過仙客來會是最好的客棧,那它就一定是。無論外界是把客棧定義成怎樣的,但既然我做了,我就要讓別人知道,這世上最好的客棧,到底是什麼模樣!”
兩女被鹿彌的話震住了,許久都沒有說話。
“所以,那些東西我只要最好的,不是最頂尖的,我不要!”鹿彌緊緊地咬着這一條。
她面上鬆了鬆,看着雲錦歌:“錦歌,東西你只管去辦,銀子我會想辦法的。”
雲錦歌咬咬嘴脣:“皇嫂,要不,我去找母后要點兒吧!她最疼我了,一定不會拒絕的。”
鹿彌心軟了下來,她知道,太后雖然管理六宮,但實際上的每個月的月例也只比皇后多了二十兩,錦歌此番想要向太后開口,實際上也是爲了不讓她爲難。
她笑了笑:“錦歌,銀子我會想辦法的,你就別擔心了。”
又看向玉蘭惜,道:“小惜,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可是你要是再往這裡賠錢,我覺得你哥哥恐怕會以爲我是在坑你錢了,要是哪天他來找我討賬,那我也只能灰溜溜地跑路了,我可不想當個被人討債的老闆娘。”
說罷,便笑了起來。
玉蘭惜臉上
紅了紅,小聲道:“哥哥纔不會這樣呢!”
說完也覺得鹿彌說的畫面想起來就很搞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雖說鹿彌在仙客來說得那叫一個信誓旦旦,可真要她憑空弄來銀子,她也沒辦法。
於是還是將目光放在了某個大款身上,整個雲夢王朝裡最有錢的,第一就是皇帝,可鹿彌可沒那麼大本事從虎嘴裡撬牙齒,便偷偷打起了她名義上的夫君,也就是雲錦淵的主意。
但幾天前鹿彌剛把他氣得夠嗆,連着幾天都沒見他的影子,估摸着要是她這時候去向他討銀子,被轟出來的可能性起碼有九成九。
火上澆油這事兒確實是忒不道德!
所以,鹿彌扯了扯臉上的面巾,大口喘了一口氣:“這手帕也太不透氣了,那些小偷強盜什麼的原來也這麼難做啊!”
別誤會,她這絕不是想去偷!她只是在沒有人知道的情況下,去借一點兒銀子。等她仙客來賺了錢,再神不知鬼不覺地還回來便是。再說了,她好歹也是這裡的一個女主人,拿自己一點兒東西又怎麼了?
這麼一想,鹿彌覺得拿點東西忒心安理得,便又重新蒙上了臉,鬼鬼祟祟朝金庫摸去。
坐在金庫門口的大石頭上,鬱悶地看了半天,鹿彌心裡拔涼拔涼的,這雲錦淵也忒變態了吧,好好的一個金庫,愣是被他弄成個銅牆鐵壁,刀槍不入。害得她也不得入。
她耷拉着腦袋,在地上畫圈圈,正想着要是放條狗進去能不能給她叼出塊金條來,便從天而降一個包子砸到了腦袋,倒在地上。
流年不利流年不利。今天出門沒看黃曆。
鹿彌一下子就怒氣衝衝地蹦噠起來:“誰?誰亂丟垃圾?”
低頭,瞅見一個白白嫩嫩的包子,愣了。
還真是個白白嫩嫩的包子!鹿彌捏了捏他圓嘟嘟的臉,道:“喂!小包子,你是飛天豬嗎?你知不知道降落要是不學好那是會砸到人的,還好你今天砸到的是寬容善良的我。”
那小豆丁一張臉皺到一起,眼眶裡蓄滿淚水:“嗚嗚嗚,又失敗了,爲什麼爹爹飛得那麼厲害,人家就一直飛不上去?”
飛?鹿彌看着他委屈的神色,暗暗腹誹,該不會又是一個武功發燒友吧?這回遇到的這個小包子莫非是輕功迷?
那小包子鼻子一抽一抽,哭得打嗝,還不忘提醒:“人家不是小包子,人家有名字的!”
鹿彌將他抱了起來,拍拍他身上的灰塵,一顆糖塞進去堵住了他的嘴:“小孩子家家的,學什麼輕功?”
小包子嚼着糖,倒沒再哭了,但還是忍不住小聲囁嚅道:“人家、人家沒想學輕功,人家想飛,那樣就可以和漂亮的蝴蝶一起玩捉迷藏。”
鹿彌抽下蒙在臉上的手帕,往小包子臉上抹了一把,把眼淚鼻涕擦乾淨後,無奈道:“現在這個季節沒有蝴蝶的。”
小包子可憐巴巴地擡頭看她,突然眼睛一亮:“姐姐、姐姐好漂亮啊!”
那是!在這裡那些年紀不知比她大多少的女人都對她姐姐姐姐的,喊得她都老了好幾歲,現今頭一遭被這麼個小豆丁喚作姐姐,鹿彌還是極爲受用的。
笑眯眯地獎了他一顆糖,再將他軟乎乎的臉捏了一通,柔聲讚歎:“小包子真有眼力!
”
小包子瞪着眼睛看了一會兒,一把抱住她的腿,哭得昏天黑地:“哇,姐姐和我孃親一樣的溫柔漂亮,姐姐姐姐,你當我娘吧!”
鹿彌被他這架勢唬愣住了,待聽到他的話之後又被唬趴了。
一上來就認娘,這是一個神馬節奏?
“停!”鹿彌擡手。
那小豆丁乖乖停了下來,而後大喊一聲:“孃親!你是答應和我去見爹爹了麼?”
納尼?小包子我可沒答應當你孃親哪!還有,讓一個頭一次見面的女人,去見你爹這是個什麼節奏?
鹿彌抓狂,可是看着這張白白淨淨軟軟嘟嘟的臉又兇不下去。
她儘量和善地對他一笑,突然閃身出現在後面一棵大樹上。
小包子眼睛睜得滾圓,兩隻大大的眼睛佔了整張小臉的二分之一,看起來滑稽到了極點。
鹿彌又一個閃身出現在他面前,看着他吃驚地表情,滿意地笑了笑:“怎麼樣?我飛得厲害嗎?”
小包子用力點了點頭。
鹿彌笑得更加和善:“我教你怎麼飛好不好?”
小包子更加用力點了點頭。
鹿彌的笑容有點像誘拐小白兔的大灰狼:“那麼,小包子你就不可以叫我孃親哦!要叫我師傅!”
哼哼!反正已經收了一個玉蘭惜了,再收一個小包子也沒什麼。比起孃親,她覺得小包子還不如叫她師傅,雖然她已經嫁了人,可她卻是一個實實在在的黃花大閨女啊!
哪知小包子聽了,卻是糾結地咬着指頭,朝鹿彌疑惑地望着:“那,叫孃親師傅可不可以啊?”
鹿彌一口老血噴出來。
誰?這是誰家的熊孩子?你把他教得這麼狡猾真的好嗎?這不純粹禍害人嘛!
鹿彌悲苦地將他望着:“小包子,這個是不可以的。你是隻能叫我師傅的。”
小包子愣住了,眼睛一紅,豆大的珠子落了下來。
他也不聲不嚷,只兩眼勾勾將鹿彌望着,愣是將鹿彌望得罪惡感叢生,覺得自己做了天大的壞事。
鹿彌將他一摟,徹底認輸:“好吧!我服了!”
那小豆丁眨巴下幾滴眼淚,抽抽嗒嗒說:“那,孃親是答應給我做師傅了!”
這孃親叫得可真溜啊!她是答應做你孃親好不!
鹿彌以一種英雄無路可走被逼上梁山的悲壯心情,深深地點了點頭。
小包子眼眶裡的淚立刻縮了回去,“吧唧”一口親在了她的臉頰上。
鹿彌無奈望了迴天。
真是覺得世事難料,想她鹿彌,才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居然也成了有兒子的人了。
她瞅了瞅手裡的像雞血石一樣的紅玉,想着自己剛纔好說歹說,許了一大批的承諾後,那小包子才堪堪鬆口,沒再抱着她的腿,說要和她一起回家睡覺。
她糊弄來糊弄去,終於把他拐回了他的小院子後,他淚眼汪汪抱着她的腿,把這玉放到她手裡,說是定情信物。
鹿彌肝顫了一顫,差點兒沒將玉摔了,才聽這小包子又說了一句:確定咱倆親情的信物。
鹿彌哭笑不得,給了他一大把零嘴兒後,又忽悠了半天,他才一步一回頭極爲不捨地回了自己的房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