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已是初春時節,但天黑卻還是來的很快,稍見難得乍現的春陽而已,這會兒已經日落西山了。
天寒地凍的,花羽莀把自己關在暖烘烘的屋子裡看書,那兒也不想去,更不想上凌王府,一上那兒煩惱就跟着來,還是躲在自己屋子裡當只鴕鳥來的好。
“小姐,妳今晚想出去熱鬧,熱鬧嗎?”點翠端來一杯由剛沖泡好正好入口的碧螺春,臉上帶着雀躍和期望興奮的問着。
“今晚?”她拿過碧螺春小口地抿着。
“今晚是元宵佳節妳該不會又忘了吧,小姐,我們中午可纔剛吃過元宵的”
他們家小姐這兩天總是心不在焉的,王爺的身體也已恢復健康了,究竟又有什麼事情讓她煩惱,讓她實在很好奇。
“沒忘啊,妳該不會又想去看熱鬧的吧,妳纔剛成了人家的媳婦,成天這麼晚回去要不然就不回夫家了,這樣好嗎?”
“是我婆婆要我今晚逛完熱鬧逛完花燈放完水燈再回去的,她還要我好好的玩。”
“真的還假的?”
人家不是說古時候的婆都很嚴厲的,怎麼點翠的婆婆好像不是印象中那種狠腳色婆婆,還和藹得出乎意料之外。
點翠點頭。“我婆婆沒有女兒,說冷風又不貼心,像個悶葫蘆似的,就我會勾着她跟她撒嬌就像女兒一樣貼心,所以也沒把我當媳婦一樣看待。”
“把妳當女兒那我就放心了。”
見到點翠現在有個這麼幸福的歸宿,花羽莀總算放下心來,當時點翠出嫁說實在她着實擔了不少心,就深怕把她嫁錯人,看來她看人的眼光沒錯,她這就放心了不少。
“小姐,那今天晚上我們可以出去嗎?”
“今晚啊……”花羽莀想了想,現在還是正月新春,家家戶戶都是熱熱鬧鬧的,尤其是今晚的元宵佳節。
“小姐每年元宵節除了京城裡的大街小巷都有花燈展示比賽外,連護城河上會放滿許願河燈,很是熱鬧漂亮,小姐也可以順便去放盞許願燈啊。”
“放許願燈啊。”這許願燈應該是跟放許願天燈一樣,把心願寫在上面,不同的是一個飄上天空,一個是放水流,看似不同但本質都是一樣的。
她來到玄武國這些年根本沒有參加過什麼節慶的,護城河上放滿許願河燈瑩瑩的河燈燭光與大街小巷上的盞盞炫麗花燈火互相輝映,交織成一種熱鬧又溫馨愉悅的熱鬧氛圍,那熱鬧的場景她也想見識一下的呢,這讓她有些心動了
“是啊,祈求小姐與王爺早日開花結果。”點翠賊笑着。
“呿,什麼早日開花結果,我跟王爺現在好的很。”她眉頭微蹙。
“是、是、是,小姐是我說錯話了,不過小姐還是可以去放個許願燈啊。”點翠拉着她的手臂撒嬌着。
“我看也給妳自己寫上一個早生貴子好了。”
“小姐――”反而被消遣的點翠羞得跺了下腳。
“好,晚上我們一起出去賞花燈,放河燈,這樣可以吧”
不知玄昊暘今晚有什麼樣的活動安排,不管他有沒有辦法陪她一起去鬧元宵賞花燈,放河燈,她今晚是一定要出去看熱鬧的。
反正現在正在裝病的他肯定是無法陪他們出去熱鬧的,就讓他繼續在家裝癱。
只希望別再像去年八月十五中秋鬧出意外傷亡就好。
“太好了,我這就去準備,對了,小姐今晚要扮男裝或女裝?”點翠開心的擊掌。
“男裝好了,男裝方便,我們用過晚膳就出門看熱惱。”
“好,我這就去準備,對了,小姐要叫上降紅嗎?”
“降紅啊,她都快生了,實在不適合在人潮這麼擁擠的地方湊熱鬧,要是萬一動了胎氣呢。”
她一想到降紅那圓滾滾的肚子,就直覺不妥地搖頭,夜裡肯定是人多嘈雜熱鬧激情的,若是有半點差池,後果可不敢想象。
“可是不告訴她,她一定認爲小姐偏心。”點翠也很是傷腦筋。
雖然她與降紅兩人小姐一向是同等對待,但是降紅現在懷着身孕,小姐心疼她要她多休息,很多事情比較少教她處理,她就敏感了,常常爲了點小事認爲小姐偏袒她就哭就流眼淚的,唉,讓身爲他的好姐妹的她也很無語。
“那就跟她說,她要看熱鬧可以只准由陸生哥陪着坐在茶棧上往下看,不準上街湊熱鬧,我可不希望我的乾兒子乾女兒有什麼損失。”
“是的,我這就去跟她說。”點翠一聽開心得一溜煙就跑掉了。
“誒,別忘了去問一下水晶與白大哥是否也要跟我們一起去看熱鬧。”她在點翠背後喊着提醒她。
“知道了。”
花羽莀笑看點翠那開心匆忙的背影,突然覺得怎麼跟自己這麼像,一有得玩就開心得合不聾嘴。
人家說不是一家子不進一家門,難怪點翠跟降紅會跟她這麼麻吉,這是有跡可尋的。
夜幕降臨用過晚膳後,花羽莀換了件素雅的月色男子長袍,繫上一條中間鑲顆翠綠玉石的織錦腰帶,同色髮帶,外罩白狐披風就像個風度翩翩的貴公子。
連點翠也換了身墨綠色棉布長杉,興奮的跟在她身邊,唯一皺着眉頭的人就屬大着肚子又不安分的的降紅。
“小姐你們好過份,居然叫我只能待在茶棧上看熱鬧。”降紅抗議。
“誒,我是爲了我未來的乾兒子乾女兒着想,妳就認份點,要不妳回房去幫未出示的娃兒縫製衣裳好了。”花羽莀指指她的肚皮。“陸大哥,你也管管你媳婦,都要當孃的人了還這麼不安分,你也太寵她了。”
陸生那張老實的臉龐忍不住尷尬地笑了臉聲。“紅兒開心就好。”
花羽莀忍不住翻翻白眼,她真是把他兩個貼身丫鬟教育得太好了各個馭夫有數,兩個人的老公都把他們捧在手心裡疼着,哄着,這怕磕着撞着了。
只有她那個腹黑大王爺,以捉弄她爲樂,她可以把點翠降紅兩人敎的那麼好,可她自己怎麼駕馭不了玄昊暘這副黑傢伙呢?
這可能只能歸咎於他的腹黑等級段數太高,不是一般人可以仰望的。
就在他們一行人浩浩蕩蕩準備出發賞花燈時,一身藏青色長袍罩着銀狐毛領灰色披風的玄昊暘正好緩緩朝他們走來。
“你們都準備好了嗎?”
“咦,你怎麼來了?”她記得她今晚未邀請他一起去賞花燈看熱鬧的啊。
她又看了看玄昊暘身後的冷風,他也換上與點翠相同款是顏色的夫妻裝,這下什麼都明白了。
“妳要去賞花當怎麼沒找我陪妳去?”玄昊暘曲起手指敲了她一記爆栗子。
“你能去嗎?”她瞇眸上下瞄着他。“全京城的人沒有不知道凌王癱了,正在王爺府裡養傷養病,你大搖大擺出現在街上,不是召告天下你欺君?”
“本王自有妙計。”
她疑惑地睞了他一眼。
只見他自身後拿出一個銀色的半罩面具帶在臉上。
花羽莀當下眼睛突然睜得好大,一句話說不出口。“你……你……你……”
“怎麼了?”
“這個銀面俱是你專屬的嗎?”她心情莫名激動了起來。
“這是本王當年在塞外請專人以本王的臉型打製的。”他拿下面具有點納悶她突如其來的情緒激動。
“王爺你,帶過面具出現在京城過嗎?”
“帶過幾次。”
“你有帶着面具從馬蹄下將名女子救出嗎?”她拉着他的手激動的問着。“你身邊還跟着一個帶黑色面具的男子。”
玄昊暘搔着眉尾回想。
反倒是冷風提醒了他。“王爺,您忘記了幾年前您剛出事不久,身上的傷還未復原,我們便從邊關趕回,沿路上您就是帶着這銀色面俱,才一回到京城便見到一名女子因爲閃避不及,差點要命喪馬蹄下,是您飛撲救了她的。”
經冷風這麼一提,那抹已經被他遺忘的記憶又重新躍上腦海,“本王想起來了,似乎有這麼一回事。”
一陣熱淚突然涌出花羽莀明媚的眼眶中,激動萬分的衝向前抱住他。“哇……恩人……我找你好久了……”
“恩人”玄昊暘錯愕地看着突然投懷送抱的心上人。“莫非妳就是……當年我救的那位女子……”
難怪莀兒身上若有似無的香氣他總是覺得在認識她之前,就已聞過那股幽雅清香淡淡氣息宛若盛開的香雪蘭。
原來……他們的緣分在那時就已註定……
在一旁的陸生突然擊掌大喝了聲。“啊,我想起來了,當時那一天我們正好要拿鳳冠去當,就是在東大街那邊出事的,幸好當時有帶着銀色面具的公子衝出來救了小姐。”
玄昊暘眉頭瞬間微皺。“妳就是那一天把鳳冠拿去賣掉的”
“是的……”
玄昊暘是又氣又好無奈目光犀利的瞪着她,原來,他早碰見了自己的未婚妻,卻是自己讓她從他手中溜走,錯失了好時機。
“怎麼了?”他看她的眼神突然變得好恐怖。
他深吸口氣,作勢要擰斷她柔美頸項,恨恨的說。“早知當初救的就是妳,直接把妳綁了了事,也不會因爲找妳,暗衛遭受到空前絕後的挫敗和泄氣,甚至讓本王懷疑暗衛根本就是支無用的廢物。”
“嘎――那有這樣妳自己手下辦事不力,還要把這帳算到我手上――”
“不跟妳算本王要跟誰算。”玄昊暘露出一抹森冷笑容。
“哪有你這種救命恩人的,居然把所有錯推到受害者身上的。”她縮了縮脖子極力抗議。
“這賬本王說怎麼算就怎麼算,一切本王說了算”他一臉霸道沒得商量。
花羽莀下顎垮下,哪有這樣凡事他說了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