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家衆人的意見,是不贊成沐七夕去見白夢茹。
且不說見了她會影響心情,就單憑現在沐七夕的狀態不好,若是被白夢茹察覺了絕對不是一件好事。
“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她咔擦掉最好。”
司空暢最狠,豎起手掌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惡狠狠地咬牙切齒:“她早就惡貫滿盈,早該投胎轉世去了。”
“不。”
沐七夕卻是搖頭,笑着說道:“正因爲她惡貫滿盈,就這樣輕鬆地被咔擦掉太輕鬆了。”
“她得活着,親眼看看自己算計到最後得到了什麼。”
一邊說着,她一邊站了起來:“我去見見她。”
“直到現在,我也還是沒弄清楚她背後的主人是誰,有什麼目的,這是個機會。”
“等弄清楚了……”
後面的話,隨着她跨出門去,漸漸走遠,聽不清楚了。
大廳中的衆人看着她的背影,忽然無端地打了個寒顫:八小姐,拜託你別一邊笑得那麼純良燦爛一邊說着這麼恐怖的話好麼?
這反差若是放在晚上,真的會嚇死人的。
百里連城自然是隨之跟了上去,和她並肩走向大門。
“爺爺,小妹沒事吧?”
司空暢站在大廳門口,看着兩人漸漸走遠的背影:“百里連城的毒好不容易解了,我還以爲他們倆從此太平了呢,哪知又出這種狀況。”
玄一認同點頭。
他和他的小夥伴們也都是這樣想吶。
司空老爺子撫着鬍子,眼神深邃:“沒事。”
他的語調肯定,不容反駁,說完又再強調了一遍:“沒事。”
猶記得上次吃火鍋時,七夕說過,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吃火鍋,代表的是團圓;
只要大家團結一心,勁往一處使,任何困難都會過去的。
司空家還沒有真正的團圓,還差了七夕的親生爹孃,七夕肯定也惦記着呢,哪能在這種時候出事?
不能,不會,不可能!
他司空家的寶貝,不會這麼輕易被打敗的。
“夕,呆會兒見了她,你別說話,我來說。”
路上,百里連城特意交代。
沐七夕有些奇怪地偏頭看他:“你來說?”
這個面對外人時可以一萬年不張嘴的大冰山,竟然主動要求要代言?
她忽然很有衝動,想問問今天的太陽是從哪邊升起來的?
百里連城知道她在想什麼,無奈地捏捏她的小鼻頭:“你控制情緒的火候還差點兒,見了她難免情緒波動。”
“她那種善於察言觀色的人,能從中得到不少資訊。”
聽起來有些道理,可沐七夕還是覺得有些不對:“她能得到什麼資訊?”
而且白夢茹很擅長察言觀色嗎?
怎麼她以前沒這麼覺得?
百里連城忽地拉她站住,和她面對面地站着,彎腰湊近她,輕吻了一下她的嘴角:“什麼資訊都不行。”
“你是我的,一丁點我都不想和別人分享。”
沐七夕黑線,敢情是這貨的小心眼的毛病又犯了啊。
心裡吐槽,她卻還是無法避免地被他放大的俊臉和暖暖的聲音迷住;
特別是他深邃柔情的眼眸,像是旋轉着吸人心魂的漩渦,讓她無法自拔地深陷其中。
脹紅着臉,她只能順着他的意思點頭:“好。”
這個時候,恐怕是他要她把自己賣了,她也會說好。
百里連城勾起嘴角,很滿意自己對她的影響力,牽起她的小手往前走,有意無意地擋在她的前面,將她半護在身後。
白夢茹沒被允許進入大廳,就只站在大門外,迎着風等着。
她的實力只是元力五階,不足以抵禦嚴寒,而且她的身子骨本來就不好,瘦得皮包骨頭,卻偏偏穿着單薄,站在寒風中凍得瑟瑟發抖。
“說你是要風度,不要溫度吧,憑你這個姿色,也風度不起來了。”
雖然剛纔答應了百里連城不說話,但沐七夕卻還是忍不住吐槽。
百里連城拉了她一把,把她塞到背後去,捏捏她的手心示意她別說話。
白夢茹蒼白着臉,嘴脣凍得烏青。
聞言僵硬地搓了搓手,咧開了嘴笑道:“夕兒嘴上說得狠,心裡還是關心我這個孃的。”
嘔。
這是多厚臉皮,才說得出來啊?
沐七夕撇嘴吐槽,沒有回話。
反正她也不想看到她,索性就乖乖地呆在百里連城的背後,看着他高大寬厚的背影發呆;
越看,心裡越覺得一片溫暖。
有着這麼寬厚背影的人,這麼愛護她疼惜她又絕對靠得住的人,是她的丈夫呢。
想想就覺得好驕傲。
不由自主地,她把臉貼了上去,雙臂環住他的窄腰,閉眼感悟幸福。
百里連城面對白夢茹,本來是滿身冰霜,但沐七夕貼上來的一剎那,他放軟了身子,擡手捂住她的小手,連嘴角也不自覺地上揚了些微幅度。
“我們能從這個門裡出來,你覺得夕還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破天荒地,百里連城對白夢茹說了一個長句。
雖然語調依然冰冷,但真的已經算得上是“和顏悅色”了。
白夢茹臉皮再厚,面對百里連城也難免還是底氣不足,特別是他身上自然而然散發出來的威壓,更是讓她忍不住心頭惴惴;
幾乎想雙膝跪地,倒頭就拜。
這種威壓不僅僅是百里連城長年身居高位培養出來的貴氣,更是因爲他現在突破了武帝,初窺天道門徑,自帶銳氣。
這個銳氣是他的實力象徵,卻也是他的不足之處。
比如像曹清子和無爲,銳氣就沒他現在這麼重,而是已經可以收放自如,漸漸地趨於返璞歸真。
百里連城始終是修爲不到,再加上心裡把白夢茹劃歸爲敵人,銳氣就更加深重。
白夢茹不安地搓着手,艱難地開口:“王爺,您能不能讓我跟夕兒……跟王妃單獨說幾句話?”
有他在,光和心裡的恐懼做鬥爭就花光了她的所有力氣,還能說出什麼來啊?
“不能。”
只可惜,百里連城想也不想地乾脆拒絕。
不過也還是給她留了一條生路:“允許你站遠一些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