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戈一眼看到元魏，也不和他客氣。
“五千兩是訂金，出發前再給五千兩。”
元魏看看他，他臉皮厚厚，一點不迴避的樣子。
“看什麼看，再拿五千兩過來。”
“是不是走一段路，你又要五千兩，一次一次，沒完沒了。”
秦戈揉揉鼻子，居然沒否認。
“把我們送到目的地，我另外給你一萬兩。”
元魏說完就不再多看他一眼了，對這種無賴，簡單幹脆纔是最適合的。
“這話可是你說的。”
秦戈又看看他身後：“我能保證送你到達，你身後那兩個就不好說了。”
“必須三個人一起。”
“不是我不想帶走他們，也要看他們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元魏冷笑一下，秦戈太小看他們了，所以纔敢獅子大開口。
不過聽青蓮的意思，也只有秦戈能帶人出去。
銀子根本無所謂，元魏沒有比這一刻更加想回到大梁去，離開這塊地方。
“很多人過來了。”
秦戈說完這一句，大步往前走。
他們還是一樣的順序，元魏走在前面，包綿綿中間，元白斷後。
包綿綿想最後一次問青蓮，她要不要跟他們一起走。
到了大梁，給青蓮一小筆銀子，就可以重新開始的。
不用在這裡受這樣的苦。
但是，她一回頭，青蓮已經不在原地了。
她根本就是刻意迴避開來，不願意離開吧。
包綿綿也不能夠幫她更多，如果心甘情願的事情，那麼別人都不能勉強了。
秦戈一轉頭看他們三個人的鞋子。
“真沒想到，你們都穿了長筒的皮靴。”
他特意看看包綿綿：“你的腳挺小啊。”
“一萬兩。”
元魏用三個字就讓秦戈閉嘴了。
秦戈那眼神寫的就是算你狠。
他們本來穿的是更輕便的鞋子，正是因爲青蓮說會走滿是淤泥的暗河，才重新換上這些的。
包綿綿那雙小鹿皮靴子，幾乎到她的膝蓋。
要是淤泥能超過膝蓋，那麼她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這條路，只有我知道，除了送走的人，我不會告訴任何人，而離開的必然就不會再回來了。”
秦戈的話一直都很多：“你們聽到歡呼聲了嗎？”
包綿綿是聽到了一些聲音，很吵鬧，讓人不舒服，幸好他們在離開，聲音會變小，沒辦法再影響到她。
他們一直在走，沒有燈光，看不清腳底下，只知道步子變得很重，好像都擡不起腿了。
包綿綿知道，這不過是剛剛開始，難的還在後面。
她倒是不怕累，但是眼睛始終在漆黑的地方很難受。
還不能伸手去拉魏哥哥的手，萬一那個秦戈看到了。
青蓮說的，千萬不能讓這人發現了。
估計，秦戈沒人性，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情。
“你帶了多少人？”
“這個都能聽出來，厲害啊。”
元魏沒覺得這有什麼厲害的，那些人最多是些會粗劣武功的，開始的時候離得遠，又有雜音干擾，還不覺得，這會兒安靜下來，怎麼會聽不出來。
他就說呢，秦戈怎麼會一個人來。
“不是爲了針對你們，等會兒需要他們。”
“你不是說，不會告訴別人路線。”
“他們又不是別人，他們是我的兄弟。”
這人滿嘴胡話，反正也沒人當真話來聽。
有人說說話，包綿綿還覺得好過些了。
“你們還挺能走的嘛，我以爲走上三裡，你們就要休息了。”
“有這個撩閒的功夫，你給我們說說爲什麼停戰了？”
“大梁國的皇上重病了唄。”
秦戈滿不在乎的說道：“那邊直接採取死守，這麼多年了，城門早就加固的不像話，這邊要攻進去也沒那麼容易，所以索性先不打了，沒準等大梁國皇上嚥了氣，以後都不用打了，更省事。”
儘管元魏大概猜到是怎麼回事，聽秦戈一說，還是有種透不過氣來的感覺。
如果，如果皇上出了事，戰事的確會有極大的變化。
胡曲國稍作休整就是想趁機反撲，到時候大梁的局勢會變得更加動盪。
只是皇上的身體出了什麼問題，卻不是他能夠想得出來的。
出遠門之前，皇上還身強體健的，畢竟相隔六年，發生了什麼事情，不是外人能夠明白的。
“怎麼了，你那麼關心大梁國的皇上啊，不過也對，這裡的人都很關心，誰都希望不打仗了，除了我們以外。”
包綿綿直接翻白眼，管誰能看見。
你們一羣無賴，不打仗了，去哪裡討飯吃，也不管別人死活了。
“你身後的那個挺有正義感啊，我才說了一句，他就不樂意了。”
包綿綿馬上確定了一件事情，不管秦戈用的是什麼辦法，他的確能夠在黑暗中見物。
難怪他說這條路只能他來領路。
而且他應該每次都選這種月黑風高的晚上出發。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地形影響，伸手不見五指。
要不是還能聽到有人說話，包綿綿都懷疑自己是被陷在一場噩夢中。
周圍的氣味越來越難聞，她知道是在往下走，沿着暗河的河道，正在往河中央走去。
那種淤泥的腐臭，讓人更加沒有說話的想法。
連秦戈的那些手下都明顯累了，呼吸聲越來越重。
連包綿綿也能聽見，除了他們四個人至少還有十幾個。
秦戈要他們跟着做什麼？
她等了會兒，發現秦戈也不說話，不知道是覺得話不投機，還是在想什麼壞主意。
忽然，她的腳底下一軟，整個靴子都沒進淤泥裡去了。
什麼靴子都擋不住這些淤泥。
包綿綿認命的費力擡起腳，淤泥把整隻靴子都給裹住了，沉得像變成了一塊鐵。
“行了，你們都先過來。”秦戈讓他們三個人先躲在一邊。
“爲什麼停下來？”
元魏沉聲問道。
“前面是個活人都過不去，要麼你來試試。”
“我什麼都看不見。”
“淤泥有一人多高，必須要人在前面鏟開，還不能挖錯位置，否則直接淤泥能把人活埋了。”
所以呢，秦戈覺得五千兩要的一點不多，這麼多人力呢，誰不要分一杯羹。
“天亮之前能到嗎？”
包綿綿聽着魏哥哥的聲音，還是那麼冷靜，她想到個問題，難道說魏哥哥也能暗中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