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牢這個不見天日的地方,顏卿卿都不知道外面僱了多長時間,只是靠着獄卒進來送飯的時間知道大概的時間,還有既然皇上沒有派人來帶她出去,那就是說明還沒到五天。顏卿卿嘆口氣,低頭看着已經慢慢好轉的腳踝,看了眼旁邊坐着正在思考什麼的司徒淨塵,他倒是比自己還淡定,明明他進來根本都不在計劃內。可司徒淨塵一身灰衣飄飄,那張臉似乎是不食人間煙火一般,讓顏卿卿都失了神。
“你總是盯着我幹嗎?”司徒淨塵好笑的擡起頭,走到顏卿卿身邊,坐下熟稔的攬着她的肩膀,聞着來自她身上熟悉的味道。皇上還算是體諒他,讓他們夫妻兩個住在一個牢房裡,不然每日隔着那發潮的木頭,他肯定會抓心撓肝的要出去。可現在,他竟然有些享受這裡,畢竟這裡沒有什麼嫉妒心極強的上官允兒,有的只有兩個人,除了他們腦袋還不知道是不是安全之外,他們是享受的。
顏卿卿扭了扭,找到個舒適的角度,窩下去。倒也是聽天由命,看着司徒淨塵下巴上出現的胡茬,伸手摸着問:“你就不擔心嗎?青峰一個人,沒有辦法找到那些線索,就算找到,恐怕也早就毀屍滅跡,沒有任何證據來證明我的清白。你若是在外面,我還放心些。可我們現在都身不由己,幾天之後,說不定就真是我們變成亡命鴛鴦的日子。”顏卿卿並不是害怕死亡,她都已經死過一回,她就是覺得冤枉。
“不用擔心,沈長風不會讓我們失望的。”司徒淨塵話音剛落,顏卿卿就皺着眉頭從她懷裡起來,瞪大眼睛問:“你讓他幫忙?”
對顏卿卿的反應,司徒淨塵感覺到很意外,他點點頭。卻看到顏卿卿臉色一沉,搖頭看着牢房外,沉思半天說:“你實在是太沖動了,這本是我們自己的事情,我讓青峰去忙,這都是情有可原,可是就算是再親,他畢竟也只是我們的朋友而已,何苦去爲了我們的事情,出生入死,如今這事情已經牽扯很大,你把他弄進來……”
顏卿卿考慮的實在是長遠,司徒淨塵第一次覺得自己竟然會如此考慮不周。
“不怪你,你是關心則亂。我在外面的時候也會想不到這一層,現在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顏卿卿嘆氣,想着時間也應該只是剩下很少了,她不相信皇上會狠心,可是自古帝王都多變,顏卿卿生怕自己的一個判斷錯誤會讓自己萬劫不復,還拉上身邊這個男人。
“沈長風!就看你的了。”顏卿卿在心中默默的想。
顏卿卿身體恢復的差不多,在天牢裡來回焦急的走着,司徒淨塵這時候倒是拿出自己八王爺的氣質,淡定如常,顏卿卿絲毫不懷疑如果獄卒給他搬來個桌子,他就會在這裡看書寫奏摺。“你倒是一點兒都不擔心自己的處境。”顏卿卿終於忍不住說出來,她並不是天生就堅強的,什麼都不怕。第一天在天牢裡,她想着司徒淨塵會在外面準備,很放心,第二天司徒淨塵已經跟她一起在天牢裡,顏卿卿卻相信沈長風會幫自己,還很放心。但顏卿卿剛纔問獄卒,還有兩天就到五天期限了,她現在纔是真正的焦急起來。
不過事到臨頭,顏卿卿也只有享受這天牢裡的小飯菜了。
與其同時
“不知深夜,您來有什麼事情?”上官允兒在這沒有王妃和王爺的八王府裡,裝着自己好像當家主母一般。身後跟着無數個丫鬟,姿態款款的走出來,臉上都是裝出的穩重笑容,小廝眼神中劃過一絲鄙夷,這樣的人怎麼能配得上八王府的王妃稱號?她還真是癡心妄想。“我奉沈長風之命,來請上官夫人到宮中見一面,有事相商。”
沈長風的名號一出,八王爺府裡的人們都開始竊竊私語起來,連上官允兒也是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一片茫然。
“不知沈長風叫我前去有什麼事?”上官允兒皺着眉頭問。小廝聽見有點兒不耐煩的說:“上官夫人還不快去準備?沈長風讓你去必定是有事,誤了時辰,怪罪下來是我擔待還是上官夫人你擔待啊?”上官允兒一聽這話,不敢有違的趕緊披上件斗篷,去了。
臨走的時候,小太監偷偷給凝笑一個安心的眼神,這才離開。八王爺府裡像是經過一場大戰般,所有人都茫然的回到自己房間裡,迷糊中還碎碎唸叨着,這王爺不回來,王妃被關在天牢,上官夫人又被叫到宮中,這八王爺府最近還真是事情頗多。
“敢問,沈長風叫我來有什麼事?”上官允兒掀起轎子上的簾頭,探出頭問在外面的小廝。小廝是沈長風身邊的心腹,自然也知道侯爺和顏卿卿的事情很有可能就是上官允兒一手做的,對她沒有好感自然也不多說話,繼續往前走去。
上官允兒雖然心中對他的態度很惱火,但打狗也要看主人,他是沈長風的人,若對他大吼大叫就是對沈長風不尊,這點兒常識上官允兒還是知道的,只能等着這轎子落地。沈長風的房間燈火通明,上官允兒跟在小太監後面低頭走進去,殿中盡頭站着個背對着上官允兒的身影,高大威猛即便看了背影也能感受到他身上那種霸氣的氣場,上官允兒低頭,不敢多看一眼。
“沈長風,八王爺府的上官夫人來了。”小廝說完,就把身邊的那些丫鬟都給退了出去,識相的退出去把門關上。聽到吱呀的關門聲,沈長風纔回頭看着上官允兒,若是不知道她的心狠手辣性格,恐怕自己還會被這一張嬌俏可人的臉蛋所迷惑,認爲她是個需要人呵護的千金小姐,可是此刻一想到顏卿卿被她害的在天牢中受苦,沈長風就沒有辦法說話溫柔起來。
上官允兒看着沈長風那張俊朗異常的臉,劍眉薄脣,那一雙黑眸若是看了時間長,就會讓人有種被吸進去的深邃感覺,上官允兒臉一紅,柔柔的說:“不知深夜沈長風叫我來有什麼事情,這人多嘴雜,若是毀了沈長風的清譽,我已是王爺的上官夫人,怕是會對沈長風有些……”
“你認識小花?”沈長風沒等她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說完,便不由分說的開口。本還沉浸在小女兒家幻想中的上官允兒聽到這個名字,渾身一震,擡頭不敢相信的盯着沈長風,聲音有些顫抖道:“我不認識,沈長風爲何忽然問我這個?”
沈長風看見她的反應更加確定這件事情就是她一手策劃的,揹着手往回走去,低沉的嗓音在這個只有他們兩個的房間裡顯得格外的危險。“你不要問我是如何知道的,我只是想要告訴你。只要做了就會留下蛛絲馬跡,哪怕是你已經做到充分的殺人滅口,王爺和王妃的身份有多重要你自己清楚,你若是因爲一點兒兒女情長就讓他們兩個人身陷險境,你自己知道會出現什麼情況。”沈長風雖然表面上聽起來是在警告,但實際上是威脅。
這幾天調查下來,雖然他已經基本確定這事情最後的黑手就是上官允兒,但礙於她家裡的勢力也不能輕舉妄動。上官允兒是個聰明人,她早就把一切指向她的危險毀掉,若沈長風沒猜錯的話,小花那個下巴豆的丫鬟已經被她處理掉,死人才是嘴最嚴的人,這點他們都很清楚。但如果找不到證據,沒辦法在兩日後的朝堂上救出顏卿卿,爲今之計只能是夠讓上官允兒自己說出做的事情,可這比登天還難。
“沈長風說笑了,我從未聽過什麼小花這個人名。沈長風入夜叫我前來若是隻爲了問這個,那恐怕要讓沈長風失望了。”上官允兒不愧是聰明人,短短時間內就知道自己一定是被懷疑了。素問司徒淨塵和他走得親近,這次她使計讓顏卿卿入天牢,恐怕司徒淨塵也跟他說要讓他幫忙救出顏卿卿。“若沈長風沒什麼事情,那我就先走了。入夜,還是不要讓別人多加議論的好。”
上官允兒不是非要死鴨子嘴硬,而是她清楚的知道,就算所有人都知道這件事是她做的,但都不會有任何證據。小花早就投井自殺,她的家人也讓自己送到很遠的地方,灌了藥,忘記一切事情給了一大筆錢,到現在還渾渾噩噩不知道自己原來是誰,現在這種情況,只要她不承認,任何人都沒辦法將她怎麼樣,哪怕是高高在上的沈長風。
“你小心點兒……”沈長風冷冷的說,此話一出,上官允兒走向門口的腳步一頓。“你不會天真的以爲,顏卿卿的命會那麼容易的被你冤死吧?皇上看中她的才能,死罪雖然難免,即便找不到冤枉她的人,很有可能也只是活罪難逃,便放出天牢。到時候,你的日子不會太好過。”
上官允兒手微微顫抖卻也忍住不露出自己的一點兒怯意,她怎麼可能就這樣被打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