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卿卿看了一眼蘭妃,輕聲說。蘭妃也提起一壺酒,走到皇上身邊,軟語道:“皇上,讓她回去吧。反正你希望她做的事情,她已經幫你做完了不是嗎?”
這種場合,本應該是皇后出席。但現在卻換成了蘭妃,任誰都能夠知道是爲什麼,這些日子來,蘭妃的宮中來往送禮的人也不乏少數,但逐一都讓她退了回去。
蘭妃本身家世清白,這也是爲什麼皇上會重視她的原因,因爲她沒有能夠駕馭自己的能力,而如果這時候蘭妃一個心思不正,拉幫結派,估計她就不會受到這樣的寵愛了。
皇上回頭有些溫柔的盯着她,伸手攬了過來,對顏卿卿說:“你辛苦了。快回去看看吧,司徒淨塵也跟着一起去,剩下的就跟朕一起不醉不歸吧。”
皇上一句話,讓底下的人都舉起酒杯,歡呼着……走在回府的路上,顏卿卿覺得這纔是自己應該聞到的空氣,熟悉又有些微微的冷意。轉眼又要過去一年,自己已經離開多久了?顏卿卿想着這些,不知覺的就走到了八王爺府的門口。
那熟悉的燙金大字讓顏卿卿忽然眼眶一酸,推開門進去的時候正巧看到端着藥走出來的凝笑。凝笑看見顏卿卿的時候愣了兩秒,隨後控制不住的大聲叫着,說:“夫人!”
這一嗓子,八王爺府中不知道多少盞燈都同時亮了起來,顏卿卿看見只披着一件單衣就跑出來的凝笑,她的臉比自己離開的時候要消瘦很多,看見她的樣子,顏卿卿有些詫異,走過去幫她緊了緊衣服,回頭嗔怪着凝笑說:“還不快去給他拿件衣服披上?我不在的日子裡你們都是如此的散漫嗎?”
凝笑現在是顏卿卿的乾妹妹,在府中也算是半個當家,也不再是丫鬟了。只是她還是習慣性的服侍着顏卿卿而已。
“是,夫人。”下人聽見,顧不上自己也紅了的眼眶,馬上跑回去。
凝笑哽咽的說不出話來,被顏卿卿緊緊抓着自己的手,那眼睛裡閃爍的都是勞累和受委屈。“府中出什麼事了嗎?上官允兒出來給你氣受了?”
顏卿卿能夠想到的就只有這一個能讓她看上去這麼疲憊的理由,可凝笑搖搖頭,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之後,說:“姐姐,翠竹,她瘋了。精神失常,就在你走之後的第二天,她就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變得有些不受控制。找了大夫來看,怕是好不了了,凝笑和我現在在每天給她煎藥,控制她的情緒。”
顏卿卿腦海中轉了好幾個圈之後,纔想起翠竹這個人到底是誰,她驚訝的是,一直都十分隱忍,甚至是找不出她什麼錯誤的人,怎麼會平白無故的在一夕之間就瘋了呢?這根本不正常。
“她現在怎麼樣?一點兒都不清醒嗎?”顏卿卿趕緊問,凝笑搖搖頭,說:“偶爾會清醒,但最近時好時壞,分不清什麼時候能夠有意識。我聯繫不到你,只能是自作主張的讓人用軟綢子把她綁在牀上,防止她做出什麼過分的舉動,一切都等你回來做打算。”
“你做的很好。”顏卿卿拍拍凝笑的肩膀,那肩膀裡似乎都好像是有種瘦弱到骨子裡的虛弱,凝笑也是這幾天才發現,原來顏卿卿一直以來要處理的是這樣繁瑣的事情,她原來是這樣的疲憊。
這樣的話顏卿卿沒時間說,她只是想弄清楚,翠竹的事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不相信這件事情如此的簡單和突發。在她剛走之後,就變成這樣……
“怎麼辦?顏卿卿回來了。”上官允兒房裡的小丫鬟聽到顏卿卿回來的消息之後,馬上跑到了上官允兒的房裡,跟她說完之後,看着還淡淡的在一邊喝着茶的上官允兒,有些疑惑。
上官允兒看了她一眼,輕輕的說:“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你這樣慌張是爲什麼?我是一個被禁足的陪嫁丫頭,連這屋子都出不去,外面發生什麼事情跟我又有何關係?只不過是府中的一個不受重視的陪嫁丫頭瘋了,與我何干?你若不說出去,誰會知道我在她瘋之前跟她見過面?難不成你過來跟我如此慌張的通風報信,是想要別人看到,然後去顏卿卿那告我一狀嗎?”
上官允兒輕輕的擡起眼眸,眼神裡有的都是殺氣,她現在什麼都不在乎,自己的夫君不在意,還把她關在這小黑屋裡,像是被鎖禁閉一樣,她現在無論做什麼都沒有後顧之憂。
看見上官允兒這樣胸有成竹,並且看上去就跟真的沒有她的事情一般的表情,連她身邊一直伺候,知道這事情真相的丫鬟都有些不解,詫異把翠竹逼瘋的到底是不是上官允兒?
上官允兒即便是這麼多日子都沒有出過房間,穿着上來看仍舊是優雅而有氣質。可也正是這樣,才響應了那句,最毒婦人心。越美的女人越要注意,說不定什麼時候她就會忽然變化的咬你一口,讓你無法重新找到自己的小命。
顏卿卿剛走,上官允兒就蠢蠢欲動起來,她不是坐以待斃的人,相對於在這小黑屋裡等待司徒淨塵對顏卿卿的感覺完全消失,不如讓這府中唯一陪自己來的陪嫁丫頭,把顏卿卿弄倒之後自求生路比較好。
上官允兒打着這樣的小算盤,在顏卿卿剛走,府中一片混亂沒有秩序的日子裡,她把翠竹叫到了自己的房間裡。上官允兒打的如意算盤十分的好,她想要讓翠竹跟自己站在一邊,共同對付顏卿卿。
畢竟在府中現有的陪嫁丫頭中,凝笑是完全用不上,畢竟她已經成爲了顏卿卿的心腹,甚至現在在顏卿卿不在八王爺府中的日子,凝笑那樣柔弱的人竟然成爲了當家的。
上官允兒想對此任何人都不會平衡,更何況是跟她差不多同時期,甚至要比她進府中還要早的翠竹。
“讓你幫我一個忙。”上官允兒笑臉相迎的把翠竹迎進了自己的屋裡,上官允兒無愧是在朝中有背的人,哪怕是在小黑屋裡禁足,這裡的每一樣吃穿用度都完全不比外面的人要差。
屋裡的薰香讓翠竹感覺到了一絲緊張。
眼前這個女人就像是一條毒舌般,如果沒事的時候她不會如此的好心來招待你,上官允兒這樣做的原因無非只有一個,那就是她有利用到她的地方,或者是她想收買自己當個背黑鍋的替罪羊。
翠竹雖然知道,但也不能拒絕,畢竟自己在這深宅大院中度過的日子不算少,如果保全自身也算是學會了一套本領。
女人想要一生,無非是有個心愛的人,不用擔心吃穿的度過這一生。她翠竹前半輩子一直在期待和追尋着自己的愛,可倒頭來她卻發現自己大錯特錯。及時懸崖勒馬,她現在想的只是在這八王爺府中安生終老,不想惹任何一方,也不想捲入什麼權利的爭鬥中,她太累了。
上官允兒看着一直默默坐在那兒的翠竹,用眼神示意身邊的丫鬟都退出去,走過去輕聲說:“我叫你來,是有事要跟你商量。你也看到,這府中,現在只有凝笑一個,她比你我進來的時間都晚,但現在顏卿卿走了,卻沒有讓你我掌管府中的一切大事,反而是讓那個小丫頭,你難道心中就沒有一點兒怨言嗎?我是無所謂,畢竟我在侯爺心中只是爛草一堆,被禁足的女人而已。但你不一樣……”
上官允兒的語言充滿了聳動,若是換了旁人來說,恐怕早就已經被點燃了憤怒。
可是翠竹陪着上官允兒入府做了幾件錯事,被顏卿卿發現之後,便是收手,也讓顏卿卿把自己從上官允兒身邊給調離開來。因爲心中的愧疚,一直是在吃齋唸佛,對這些無謂的鬥爭早就不希望,也不奢求。
“小姐,我對這些真的沒有什麼想法。”翠竹淡淡的咳嗽了一聲,有些柔弱。
上官允兒有些怨恨的看着翠竹,府中唯一一個能夠用到的女人,竟然如此的就放棄了去爭取自己應該有的東西?
她怎麼這樣懦弱?
她甘心,上官允兒不甘心,在嫁過來之前,上官允兒是想要什麼都會有的,即便是在數九寒冬想要吃上夏天才有的水果,爹都會快馬加鞭的給她在第二天早上弄回來,可自從嫁到這八王爺府中,她就嚐到了以前從沒有過的滋味,那種被忽視,和被踩在腳底下的感覺。
上官允兒忍不了,她也不想忍。
“你似乎是忘了,你以前做過什麼事情。若是那些讓顏卿卿知道,你想,她還會像現在這樣對你如此的好嗎?恐怕到時候,你連我這樣的小黑屋都住不了吧?”
上官允兒轉念一想,吃軟和吃硬,人總會吃其中一樣,如果說軟話不好使的話,她選擇用威脅的語言。
翠竹當年的事情,上官允兒可謂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她握着這個把柄,這麼多年不出聲的原因,一個是因爲畢竟事不關己,她說出來對自己着實也沒有什麼好處,甚至可能還會削弱自己在府中的人脈,二來也是她認爲這樣的事情太過司空見慣,不用太過在意和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