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子裡的夏嫣他們根本就不知道,因爲他們的原因,竟連累了三個無辜的百姓枉死。
一整個下午,衆人除了吃午飯就是忙着修繕那些用得着的傢俱,畢竟夏嫣這身體不能趕路,還需的在這裡修養些時日。
直到傍晚的時候,大夥這才協力的堪堪將幾個房間收拾出來。明日孟敖就要走了,三個廚娘就廚房剩的那些食材,儘量把膳食做的豐盛了些。
席間大夥圍坐在一張大桌上,不光江鼎、紫影和木戧這些手下,就連三個廚娘也被好說歹說勸了來。
都是共患難過來的,沒人會計較這些。
杯盞交錯,在幾十只蠟燭的照耀下,衆人的表情細緻而真切。
夏嫣舉起酒杯晃動着,杯中是她之前唸叨着要喝的桂花釀,原來孟敖沒有說謊,這酒真的是香氣撲鼻,雖沒有香飄萬里那麼誇張,但幾乎半個莊子都能聞到酒香了。
“孟敖,別的不多說,反正你這個朋友我是認定了!之前龍耀受傷我是萬般無奈下才到這裡避難的,當時有多不情願,現在就有多慶幸。明就要回崆峒了,我沒什麼能拿得出手的送你,連這送行的酒還是你自個的,我先乾爲敬,希望你不要介意啊。”
說完這句話夏嫣一仰脖子,將酒一口氣灌進嘴裡。龍耀就在她的身邊,本來身爲男人他該先敬酒的,但是在孟敖的心中他肯定是更希望先與夏嫣喝一杯。
等夏嫣敬完了酒,龍耀才起身,“大恩不言謝,但我還是得謝謝你當日的收留。雖然你這人有些傲,可卻是個可交之人,今日一別還望來日再見!”
“放心吧,總有機會再見面的!”
孟敖也笑着,與龍耀乾了這杯酒。之後鍾墨師徒三人也一一敬了酒,之後便是江鼎他們幾個了。木戧這人雖是低調,可大夥到是挺喜歡他,少不了也勸了他幾杯。
酒過三巡,大夥都有些微醺,除了夏嫣。她是孕婦,只被允許喝了一開始敬孟敖的那小半杯。
念着孟敖明日要趕路,衆人放過他和木戧,容他倆早點回去休息。銘風值夜,江鼎和江禮、鍾垠三個人今日被允許繼續喝酒,其他人該睡的睡,該做事的就去做事了。
夜裡龍耀起身下牀,然後悄悄的出了門。
月光下的荷花池已經一片殘敗,花枝枯垂,落葉橫亙,縱然月光再美,也被倒映的只剩斑駁。
龍耀走近,看到池邊駐足的那人,忍不住幽深了眼眸。
“這麼晚了你倒是好興致。”
“興致?只是找個地方跟你說說話罷,不過幾日沒打理,你瞧瞧我這池子成什麼樣了?”
“春開秋敗,到了明年春天,這裡自然又是一派興興向榮的景象。”
“呵呵,你倒是豁達,當真覺得自己能重回巔峰?”
孟敖轉身,一身紅衣被晚風撩起了衣襬,面冠如玉的男子竟帶着些咄咄逼人的質疑。
似乎對他這樣的態度一點都不意外,龍耀往前幾步,陷在暗處的身形頓時顯現出來,“有些事不是說了就一定能做成,也不是不說就做不成的。對於我來說萬事只隨心,盡力了便好。至於嫣兒,就算我萬劫不復也定會護她娘倆周全。”
“哼,你若是萬劫不復了她還怎麼周全?你是頂天立地的靖王,但更是夏嫣此生的依靠,不管怎麼樣我還是希望你首先能確保自己的安全。”
“頭一次聽你說這些,還真是有些受寵若驚。”
龍耀嘴角掛着一抹笑意,孟敖這人還真是個有意思的,這麼晚約他出來竟然是爲了說這個。
孟敖似乎有些不自在,嘴角動了動,故意做出一副冷臉的樣子,“笑什麼笑?要不是因爲夏嫣我才懶得跟你說這些。”
“是,我知道你是爲了嫣兒才約我出來的,你放心,我不會多想的!”
“哼,知道就好。這是我崆峒少掌門的信物,無論何時何地,只要看到我崆峒弟子都可出示這信物命令他們爲你做事,當然也可直接去崆峒找我。有危險的時候別忘了我,能幫的我一定盡力!”
伸手接過孟敖遞來的白玉牌,觸手如!
玉牌在龍耀手中掂量了幾下,他擡頭看着孟敖道,“這玉牌於你而言極爲重要,就這麼把它給了我不怕孟盟主與你翻臉?或你需要時卻不在身邊呢?”
“你這人怎麼這般磨嘰?要你拿你就好好拿着,明日要趕路,我先回去休息了。”
說完這話孟敖頭也不回的走了,看那背影真叫一個瀟灑。
龍耀猶站在池邊思量,手指摩挲過那玉牌,心中已有了決定。
怕被周圍的人家發覺到什麼,也怕衆人來送,寅時孟敖與木戧便挎着包袱離開了。
之前莊子裡的馬全贈了那些離開的人,這會孟敖和木戧只能步行離開。二人從後門出來,關好門只回頭看了一眼,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孟敖所不知道的是,當他關上門之後院子裡便出現了幾個人,龍耀看了看如他這般暗中相送的鐘垠和江禮、魏江三人,被月光鍍了層皎白的臉龐溫潤的笑着。
“這兩人走的也夠早的。”
“是啊,小耀子你怎麼也起來了?你家那位呢?”
“夏姑娘這這時候正嗜睡,怕是都不知道靖王已經起牀離開了吧。”
江禮眨眨眼,笑的一臉狹促。
一個被厚厚衣服包裹略顯臃腫的小身影自後面出來,夏嫣邊走邊哼哼道,“說什麼呢?把本姑娘說的像個小豬似得。那兩人真不夠意思,連招呼都不打就偷偷溜了。”
“呦,你要是早點出來相送的話,孟敖那傢伙一定感動的趕都趕不走。”
“呆子,胡說八道什麼呢?你是還沒睡醒吧?給我滾回去睡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