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絕珛踏着黑暗走入衆人眼前,琴萬遠更是顫了顫,差點軟了身子跌下去:“皇上……”
“琴將軍,你來了。”慕容絕珛的聲音幽然得很。
琴萬遠更是一瞬間心如死灰,根本不知道今夜這是要發生什麼事情,可是此刻聽着太虛宮裡頭傳出來的爭吵聲,那一句句清太妃要殺了琴瑤的聲音,那一聲聲辯駁,什麼下毒,什麼想當皇太后,什麼鳳袍,乃至於斷腸草、鶴頂紅……
琴萬遠的心都碎了,這全然就是當年的事情被暴裸裸的展現在衆人面前。
“清太妃,你好大的膽子!”慕容絕珛怒了聲。
“父皇已死多年,這鳳袍你放在這裡,是何意思?是在藐視當年已逝明皇后的威嚴,還是看朕做皇帝,你不悅了,想要扶植瑞王做皇帝?你可知,這天下,這後位,都不是你肖想的東西!”
“褚謀逆反,該當死罪!”
“這是謀反的證據,你可知罪!”
清太妃臉都白了,這是她最怕的東西……可是她就想終有一天,看慕容端登上皇位,這是她一輩子的夙願,憑什麼……憑什麼當年明帝任四子奪嫡,慕容鶴尚年小,無力爭奪;慕容絕璟無心帝位,只有慕容絕珛和慕容端,端兒是這麼優秀的一個孩子,他征戰有功,當年也頗得明帝眼緣,憑什麼就只能當一個王爺?
“哈哈,事已至此,我也不反駁了,是又如何,皇帝……你想做什麼?”
“我是太妃……哈哈,明帝唯一遺留在世上的妃子,是明帝愛的人,端兒也是明帝喜愛的孩子,你想殺了我,逆天下之大不違嗎?”
“不怕黃泉之下,明帝指責你?無顏見列祖列宗嗎。”
慕容絕珛脣角邊的笑只越是冷了,“來人,把清太妃押下。”
都什麼時候了,他既然敢設這一局,要把琴家連根拔起,還管這些東西?
沉沉的話音:“太妃,或許你需要朕再與你澄清一下,父皇最愛的是母后,並非是你。”
“你可忘了,母后當年病薨之時,父皇流淚在靈柩之前守了三天三夜,下葬之時諡號孝忠全德明皇后,與父皇的名號一樣,朕殺了你,父皇怕是不會多說半句。”
“就連父皇如此*愛你,賜號你‘清’也不過是與‘琴’諧音,留你在世,也不過是忌憚你琴家的權勢罷了,若不是你在父皇在世的時候安分守己,怕是父皇也早不留你了。”
清太妃聽得瑟瑟發抖,這些陳年往事在這種時候翻出來說,只讓人覺得害怕,她已經註定輸了,她不想輸得更徹底:“胡說,皇帝……你以爲我會信嗎?”
“端兒都長這麼大了,你以爲……我會信嗎?”
“這天下,遲早是端兒的……”似是想起了什麼,直看着慕容絕珛,仰天大笑起來。
此刻只有慕容絕璟恍若個局外人一樣,在外頭看着,幽深的眸光彷彿如刀子一樣鋒利。
他向來不愛參與政事,也不喜歡爭權奪位。
不過,有些話,倒是可以一說。
淡淡的嗓音,從外頭飄了進來:“皇兄說的這一點,本王……倒是可以作證。”
清太妃此刻最怕慕容絕璟,哪怕今夜操控這一出大戲的是慕容絕珛,可能把她害成這樣的是慕容絕璟,若不是慕容絕璟有意縱容,慕容絕珛又如何能做成今夜這番大事。
“胡說!”
“四子奪嫡,分明就是在給端兒機會。”
慕容絕璟再淡淡扯脣:“那不過是父皇忌憚琴家,需要培養皇兄和三弟迅速成長,四處征戰罷了。”
那些年,蠻夷入侵,征戰頻繁,若是兩個皇子不能手握軍權,那隻能讓琴家人再一家獨大,只有那樣……才能保證帝位,至於慕容絕珛與慕容端都是明帝的兒子,當時亦也是想讓他爲帝,所以纔會出現局勢所迫的四王奪位的局面。
根本也不是什麼愛清太妃,和想要慕容端當皇帝。
清太妃臉色發白,瑟瑟發抖:“我不信……”
她做了幾十年的愛情夢,她的一朝成爲皇后的夢,她要當兒子當皇帝,要當皇太后……
她不僅是權利薰心,她也有女人的夢的啊……
她不願承認,也不想服輸:“你們不過是找藉口,想要除掉我罷了,除掉琴家,你想坐穩帝位……不過如此罷了。”
“端兒,救救母妃……”
慕容端此刻看着十多個禁軍把清太妃圍着,此刻身前也擋着十幾人,刀劍齊齊對準了他,他也一瞬間傾覆出了氣勢:“都反了,還不快把我母妃放開!”
他好歹也是景臺國如今權勢滔天的將軍王爺,這天下有幾乎一半的兵馬都在他手上,竟然不敢聽他的話?
這一刻,眼中的火光都似燒起來了。
只見慕容絕珛只冷笑:“瑞王,你還是好好顧着自己吧。”
使了一個眼色,已經有人把刀架到清太妃的脖子上了。
“清太妃逾越禮法,冒犯已故皇后,自備鳳袍,斂財籌軍餉,欲謀反,朕已查明真相,鐵證如山,這是必死無疑。”
“九年前,鎮國公琴將軍與清太妃密謀害朕,這一賬還可以再好好算一算,人證物證俱在,亦可直接賜罪。”
狹長的眸子一挑:“是要車裂,還是五馬分屍?”
“入海,自古以來謀反的罪名,是要如何處罰?”幽幽的回過身看入海。
入海此刻正拿着一把劍,輕抵在琴萬遠的脖子上。
這會兒除了慕容端,給了三分顏面以外,清太妃和琴萬遠的脖子上都架着刀。
冷着聲回答:“回皇上,無論是誰,連誅九族。”
慕容絕珛輕輕勾了一下脣:“瑞王,聽到了麼?”
再沉冷了聲:“還是這一刻,你想着如何調動兵馬,來與朕搏一局?”
“只怕你那十幾萬兵馬還沒調動,朕就已經把你母妃與琴萬遠給殺了。”頓了頓聲,“還有,別忘了,這天下也是朕的,你的兵馬,也是朕給你的。”
“想救你母妃?還是要琴家上上下下,與你陪葬?兵符呢?”
“朕亦不是不念舊情的無情之人,既然能留你這麼多年,就能給你一條活路,你自己選擇。”甩了甩龍袍的樣子,說不出的睥睨蒼生。
他是從爭奪中才拿到太子之位的,這帝位上坐了九年,自然不是等閒之輩。
慕容端這會兒好不容易撩起來的氣勢,就這麼敗了,他原已是早設好了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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