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貝月不明所以:“心兒在說什麼?”
她以爲是自己聽錯了。
莫心擰了擰眉道:“之前在外面,心兒聽到敏姨說孃親是棄婦,棄婦是什麼?”
蕭貝月的臉色驀地一變。
回想起方纔的景象,她也覺得怪異,他們三個照理說不可能碰到一起,莫逸蕭更不喜歡親近她身邊的人,更何況是她的妹妹,而她也早就知道了蕭貝敏來到了朝陽國,但是讓她失望的是她的這個親妹妹,竟然在知道她受傷的情況下也未看她一眼,哪怕只是一句問候鈐。
這七八年來她日夜都在思念着自己的父皇母后和弟妹們,還有那個對她比父皇母后還要好的秦向陽,可是她的妹妹竟然會如此冷淡她,她突然間有些害怕,害怕自己回去後其餘的人也會如此待她。
棄婦洽?
她究竟知道些什麼?就算知道所有,她作爲她的妹妹怎麼可以說那些話?難道她就不擔心她這個做姐姐的傷心難過嗎?
蕭貝月不懂,怎麼都不懂爲何蕭貝敏會這麼對她。
“孃親……”莫心見蕭貝月愣神,伸手抓着她的衣袖輕輕晃了晃。
蕭貝月緩緩回過神來,伸手將莫心攬在懷中低聲道:“心兒乖,自己先睡好嗎?”
“孃親不睡嗎?”莫心擔心道,“心兒怕醒來後看不見孃親,剛纔心兒就迷路了,幸虧碰到了父王,否則心兒可能就再也找不到孃親了。”
蕭貝月微微一笑:“那心兒就不要亂走了,孃親也不會丟下心兒的。”
莫心聽了蕭貝月的話,這才放心地躺下睡了。
蕭貝月看着莫心的睡顏,思緒漸漸飄遠。
“皇姐。”
就在這時,門口響起了輕輕的敲門聲。
蕭貝月擰了擰眉,轉眸看向莫心,幸虧沒有被吵醒。她伸手爲莫心提了提被子,輕輕地拍了幾下,俯首吻向了她的額頭,在確定她已經熟睡之後才站起了身。
“皇姐。”門口的敲門聲仍在繼續。
蕭貝月緊走了兩步後來到門口,打開/房門的時候蕭貝敏的手正要再次落下,見蕭貝月打開了房門,她這才收回了手。
“皇姐,你在做什麼,都叫了你好幾聲呢。”蕭貝敏正要擡腳進去,卻被蕭貝月擋在了門外。
“有事嗎?”蕭貝月淡淡問道。
蕭貝敏還是第一次吃蕭貝月的閉門羹,頓時臉上揚起一抹尷尬之色,頓了頓後鼓了嘴道:“皇姐,雖然你我姐妹多年不見,可皇姐也不能將皇妹當成外人啊,這是要將皇妹拒之門外嗎?”
蕭貝月看了看牀上的莫心,而後低聲道:“你小聲些,心兒剛睡下。”
話音剛落,未等蕭貝敏開口,蕭貝月已經擡腳跨出門檻,而後隨手帶上了房門。
蕭貝敏看了看緊閉的房門,臉上揚起了一抹不悅,卻不得不跟着蕭貝月下了樓來到先前的小花園中。石凳上雖然已經墊了軟墊,可是這更深露重的坐在敞開的小花園中,只覺得寒風直刺人骨。
“皇姐,不如去我房裡吧。”蕭貝敏建議道。
“有話在這裡說吧。”蕭貝月道。
若是換做以前,她一定不會想太多,也不會對自己人有所防範,可是自從有了心兒,自從遇到了柳毓璃並得知她的狠毒,她便開始對人有了防範。更何況這個妹妹的表現讓她太失望,總覺得她對她這個姐姐並不那麼單純,所以她不得不小心。
蕭貝敏看了看周圍,雖是心頭不願,卻還是不得不留在此處。
“皇姐好像有心事。”蕭貝敏睨着她道。
“是嗎?多年不見,敏敏的心思倒是越發細膩了。”蕭貝月微微笑着,可笑容卻不達眼底。
蕭貝敏看着她的神色,心頭一虛,試探地問道:“皇姐是不是在怪敏敏前幾日沒有去看望皇姐?”
蕭貝月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也不知道是自己變了還是眼前的人變了,總覺得早已找不回當初的感覺了。
巧玉端了茶水呈了上去,蕭貝月用眼神朝她示意,讓她回房去照顧莫心,免得出了岔子。巧玉點了點頭後躬身一禮,而後退了下去。
蕭貝敏見蕭貝月不說話,只道是她默認了,垂眸捧着茶杯一瞬間滿臉的無辜:“皇姐,我不是不去看你,而是想去看望的時候宮人說你需呀靜養,所以也就不敢打攪,心想着等你出宮了之後再去永王府拜訪,誰知道後來又和向陽鬧了彆扭,所有就一直一個人生着悶氣呆在房中,等到想要去看你的時候你已經出門了,所以我才快些趕過來。”
蕭貝月看着蕭貝敏,已經不知道她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但是唯一能確定的是,她前面說的都是假話,從她閃爍的眼神中可以看出。
明明早就到了朝陽國,她卻沒有現身,而她入宮已經是後面幾日,她若是真心想要看她早就來了,又怎麼會那麼湊巧地碰不上面?
“是這樣啊,那真是不湊巧了。”蕭貝月淡淡道,“不過沒事,就算你不跟上來,到了東籬國你我還是會見面的。”
蕭貝敏看着她的神色,總覺得她在客套中帶着濃濃的疏離,讓她很不舒服,也讓她心頭髮虛。
“皇姐是不是不相信我?”蕭貝敏急道。
蕭貝月微微笑了笑後言道:“皇姐何曾不信你了?從小到大,衆弟妹中皇姐對你可是最好的不是嗎?”
她的話讓蕭貝敏心頭猛然一撞,臉色微微青白起來。
沉默了頃刻,她鼓了鼓嘴道:“以往皇姐對敏敏的確是最好的,可是今日一見,發現已經有人代替了敏敏在皇姐心目中的位置。”
蕭貝月看了看她,很快明白過來她指的是誰,卻只是笑了笑:“心兒是皇姐的親生女兒,感情自是不一樣的,但是皇姐也從來都沒有忘記過父皇母后和你啊。”
“難道只有父皇母后和我嗎?”蕭貝敏看着她緊追着低問。
蕭貝月頓了頓,勾脣一笑:“除了父皇和母后之外,你和向陽是我最牽掛的人,但是又沒辦法與你們相見,所以心中再想念,也只能自己忘記。”
蕭貝敏從聽到蕭貝月當真想念秦向陽開始便黑沉了臉,指尖緊緊絞着衣角。
兩人在外面坐了好一會兒才各自回房,在分開之際,蕭貝月的心漸漸冷卻,而蕭貝敏的臉色卻難看至極。
翌日,當蕭貝月帶着莫心下樓的時候所有人已經端坐在大廳內,蕭貝敏坐在秦向陽身旁,雖然還在爲昨夜的事情而賭氣,卻還是十分殷勤地給秦向陽佈菜。
“這是你愛吃的。”話說着,她將一勺子客棧特製的醬菜放入了秦向陽的碗中。
蕭貝月看着此景象,微微頓住了腳步,但很快恢復如常地下樓走到座位前帶着莫心坐下。而莫逸蕭在看見她們母女之後也隨之坐了下來,阿朗和秦城見人都到齊了,這纔跟着坐下。
秦向陽看着面前的一碗白粥,眉心驟然擰緊,好好的一頓早餐頓時失去了胃口。可是在看見蕭貝月和莫心之時,他的臉上又揚起了笑容。
“你們兩個可算是醒了,身子可好些了?”秦向陽問得極其自然,聽不出一絲異樣。
蕭貝敏見秦向陽在看見她們母女時滿臉堆笑,心頭醋意大發,卻在看見莫逸蕭時強行將怒氣壓了下去。
“好些了,可能昨夜睡得晚了些,所以今早還是心兒將我叫醒的,否則也不知道會不會睡到日上三竿,讓你們久等了。”蕭貝月莞爾一笑。
“心兒真乖。”秦向陽捏了捏莫心的臉誇讚了一句。
莫心揚起臉笑得彎起了眉眼,畢竟是個孩子,被誇讚自是十分歡愉的。
“餓了吧?快吃吧,記得你以前喝白粥沒有配醬菜是絕不吃的。”秦向陽就好似一個兄長般說着關心的話語,並且十分自然地將面前沒有喝過的白粥端到蕭貝月面前,又讓秦城給莫心也盛了一碗。
蕭貝月看着面前的白粥,腦海中閃過往日的景象。她雖然不是一個難伺候的主子,甚至對待宮人都十分有親和力,但是這個習慣她卻一直保留至今。
“你還記得。”她並沒有拒絕,笑着拿起了筷子,也忘記了白粥上的醬菜是蕭貝敏給秦向陽的。
莫逸蕭看着他們的親暱舉動,心裡鬱悶至極,突然將筷子重重砸在桌面上,在蕭貝月心頭一驚之際將她面前的白粥奪了過來,又將自己的一碗白粥擺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