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月出得房來,正看見萬花閣的正廳裡設有兩張案臺,案臺上早已經擺好了琴,只是案臺前卻空無一人。
春喜見古月出來,伏了個禮說:“古公子,您請坐,小姐請您在廳中等候。”
“哦,知道了。”古月還是有些不習慣這稱呼的改變,顯得真是生分啊,還是當初聽他們叫古月好。
靜待了片刻,從後堂走出了兩個絕色佳人,前邊的那個自不必說,正是花映雪,而後面的那個竟然是秦若雨。
雖然早知道今天秦若雨來,但古月還是不自覺地開始緊張,畢竟有些事情是不可能只當作沒發生就不再想了。
“小姐,秦姑娘。”古月站起身來,向兩位打招呼。
“古公子,不必多禮了。你在這萬花閣也住挺長時間了,也不是外人,而且你似乎和秦妹妹以前有些交情,所以我請你來給我和秦妹妹的論琴做個旁聽。”花映雪直接說出了請古月來的目的。
古月自是應承下來。
然後就見秦若雨上前說:“古公子,前日承蒙你施以援手,才使若雨免受奸人所害。今日正好藉此機會,若雨願爲古公子獻上一曲,以示感激之情。”
古月連忙道:“好說,好說。秦姑娘太客氣了。”
唉!你是沒被奸人所害,卻是被我害了,看來我還不如一個奸人啊,古月心中惴惴。
正在這時,門口有個小丫頭說:“小姐,有兩位客人求見。”
“哦!是誰?不是說過白天不做生意嗎?”花映雪有些不悅的說。
“小姐,這。。。這兩位不是您的客人,而是來找古公子的。”小丫頭唯唯諾諾的說。
“這樣啊。那你帶他們進來吧!”花映雪語氣稍微緩和。
不一會,進來兩人。古月本來還在懷疑誰會來找他,但看到來人也就釋然了。當先一人,緊身短打武士服,腰挎一柄鋼刀,雖然換了身行頭,但是古月一下子就認出此人正是京城名捕古城風。
古城風身後跟着一人,卻是一個古月很想見卻又不那麼想見的人。此人身穿普通的半身旗袍,配上一條紅色武士褲,頭髮雖散卻不亂,傾國傾城的容顏滿是端莊和秀麗,如果讓熟悉的人看見,他一定會問,這是方柔?沒錯,此人正是方柔。
古月看二人進入廳內,剛想開口,就見秦若雨輕起蓮步,走到古城風面前說:“那日承蒙古捕頭相救,若雨未能及時道謝,還望恕罪。”
要說這美女道謝,一般人早就受寵若驚,可是這古城風好像不太買帳似的說:“呵呵,秦小姐真是言重了。什麼罪不罪的,怕是秦小姐壓根就沒記得過我。”
說着,古城風對古月笑笑說:“是不是啊,兄弟。”
只是這腔調實在是陰陽怪氣得緊,古月心中雖氣,但也是無可奈何。要是平時古月可能會加以還擊,可是他和秦若雨出了那檔子事,他實在是沒有底氣。
不過,還是沒用古月開口,古城風身後的方柔上前,急道:“古城風,你什麼意思,少在這裡造謠。這裡可不是你們六扇門,說話要注意點。”
只可惜,方柔剛開始的端莊秀麗此時是蕩然無存。
古城風有趣的看着方柔說:“哎呀!我當是誰呢?這不是京城的霸王美人嗎。我那裡可是還有很多投訴你的案件,要不咱到我那裡去嘮嘮。”
“你。。”方柔氣憤的看着古城風,被人接了短,美女也會變恐龍。
“呵呵,弟妹末要生氣,說起來你也算是我半個弟媳婦,哥哥我怎麼說也不會找你麻煩不是,更何況劍閣的大姐頭我可是怕的緊呢。”古城風賠笑着說。
不過方柔可沒聽全古城風的話,她現在腦海裡只有弟妹和弟媳婦這兩個詞。就聽方柔羞憤的說:“你,你不要胡說八道。誰,誰是你弟,弟妹。”
古城風再次對着古月說:“兄弟,看來人家不要你了,還是陪哥哥我去喝酒去吧。”
古月嗔怪的看了看古城風,他從來沒有想到當初那看着憨厚、樸實的古城風怎麼會變得這般油腔滑調。只是面對着突如其來的邀請,他倒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古月回頭看了看花映雪,說:“小姐,這,這真是不好意思,因爲我打擾了你們的雅興。”
花映雪似乎並不介意,對着古城風說:“古捕頭大駕光臨,是我萬花閣的榮幸,平常您可是請都請不來呢。既然古捕頭想要喝酒的話。。。”
說着花映雪對身後的春迎說:“春迎,去叫廚房備上酒菜,今天讓古捕頭不醉不歸。”
古城風一聽大喜,對着古月說:“兄弟,你可真有面子,這***的天山雪釀可是比太和樓的百年花雕還要好喝萬倍。”
不過,憑花映雪的聰明,自然聽出這話是說給自己聽的,心道,居然和我玩花樣,想喝天山雪釀,好,我就讓你喝個夠。
只聽她說:“春桃,再去樓下給古捕頭開間上房,叫媽媽到時候找人好好伺候着。”
“這。。。呵呵。。呵呵。”古城風傻笑着說不出一句話,在青樓裡開房還用說幹什麼嗎?
方柔見古城風吃憋,心情大好的說:“哼,原來也是個好色之徒。”
不過她不說還好,一說到引起了花映雪的注意,只聽花映雪說:“不知道方姑娘光臨寒舍,有何貴幹?”
方柔一聽,馬上針鋒相對的說:“哼,你管得着嗎?”
說着,方柔指了指古城風說:“許他來,就不許我來?”
誰知,花映雪不聽還好,一聽居然笑了。方柔心道,不好。
果不其然,花映雪說:“不是我映雪不許你來,而是此地乃是***。古捕頭來還說的過去,只是你這個嬌滴滴的大美人來,可是危險的緊啊。”
方柔一停頓時火往上涌說:“哼,你還能把我吃了不成。”
花映雪也不生氣,還是笑笑說:“吃了你倒是不敢,劍閣的面子還是要給的。。。。。”
方柔一幅算你識相的表情,不過她畢竟還是太嫩了。
就聽花映雪繼續說:“只不過我***裡只有兩種女人,一種就是我身邊的這些個小丫鬟,還有一種嗎。。。。”
拉個長音,花映雪繼續說:“就是不知道方姑娘屬於哪一種呢?”
看着花映雪似笑非笑的樣子,方柔再也堅持不住,惱羞成怒的說:“我就是要來看看你這狐狸精勾引沒勾引古月,不行啊。哼哼,看樣子就知道,你這種二手貨倒貼都沒人要。”
“你。。。你。。。你再說一遍。”被說到痛楚,花映雪也不再從容鎮定。
就在這時,花映雪身後早已經聽了半天的小翠突然嗚咽一聲,掩面而泣,頭也不回的跑走了。
衆人因爲這一變故呆立當場。
方柔似乎意識到自己說的過了,不自覺地說了聲,“對不起。”
然後就是古月那無奈的嘆氣聲,他就是傻子也知道事情是因爲自己而起。
古城風惋惜的回去了,他對沒喝到天山雪釀耿耿於懷。方柔也回去了,她非常需要靜一靜。
秦若雨是最後走的,走之前她特意在古月耳邊低聲地說:“下午,等我電話。”
古月愕然。
終於只剩下古月和花映雪了。
花映雪說:“古公子,剛纔你爲什麼不說話。難道你也認爲我們這些女人就真那麼不乾淨?”
花映雪的語氣突然加重,心中多年的痛楚一朝被人說中,那感覺就像決了堤一般,是堵也堵不住。終於,花映雪流下兩行眼淚。
看到這副樣子的花映雪,古月的心像被針扎一樣,嘴裡說:“小姐,我,我沒有那個意思。我怎麼會那麼想呢,我吃的,我住的可都是小姐的呀。”
彷彿接受了古月的解釋,花映雪緩了緩氣悠悠的說:“古公子,映雪小時候是窮苦人家出身。那年遭逢大旱,田裡顆粒無收,人們只能以樹皮草根度日。然而樹皮草根也終有窮盡之時,逼不得已,父親把我賣給了過路的客商,只希望我能活下去。誰知那客商竟又把我轉手賣到了這青樓之中,唉!古公子,你知道嗎,爲了能活下去,誰還會去管什麼貞操不貞操,名節不名節。”
古月看着眼前再不復往日凜然不可侵犯的花映雪,心中漸漸的產生了憐惜之情。他慢慢的走到花映雪身前,嘆了口氣說:“小。。額。。映雪,我明白的,你不要哭了。”
女人是一種奇怪的生物,你不讓我哭,我偏要哭。
花映雪再也抑制不住,突然撲到古月的懷裡放聲大哭,邊哭還邊不停的說:“我也不想的,我說過我不願意,可是我沒法,我反抗不了,嗚嗚嗚。我真的不願意的,我不願意的。。。。”
最後,花映雪只是夢囈般的重複着,‘我不願意的。’
古月的心就像被榔頭重重的錘了一下,是那麼的痛,痛徹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