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響坐在牀上,想着上午發生的事情。
不知不覺,胡響似乎有所感悟。他好像突然明白了,每一個人的人生軌跡可能是固定的,但是關鍵就在於你怎麼看。
曾經的胡響,有那麼一個帥氣瀟灑、有能力的父親,有一個溫柔賢惠、會持家的母親,有一個溫馨舒適、幸福美滿的家庭。可是一朝突變,美滿的家庭分崩離析,天人永隔。美好的生活也不再充滿友好和善的笑臉,不,那已經不是美好了,那是地獄,那是胡響母子苦難的開始。
漸漸的,胡響變了。本應朝氣蓬勃的他變得陰沉,唔,也許還不算太陰沉,應該是一種冷漠,對世事的冷漠。他沒有朋友,不是他不想交朋友,而是他交不到。誰又會和一個整天擺着張臭臉的人做朋友呢。
這段日子成爲了他內心的傷。
七年的網遊生涯,讓胡響在生活中總算找到了屬於自己的樂趣,但是朋友對他來說還是很遙遠。不過經常和人接觸,他也變得不那麼冷漠,僅僅是有些冷淡而已。相反的,他的內心深處甚至有些渴望,渴望交朋友。
上了大學,他的願望終於達成了。可是他也只是在朋友那裡體會到了關愛,讓他自己去關心別人他還是做不到。
然而今天,一切似乎都有所改變。胡響終於發現了自己以前是多麼的不成熟,甚至是幼稚。對於一個總是認爲自己是世界上最慘的人,發現了另一個比自己還慘的人,那是什麼感覺。
誰都有煩惱,誰都有苦楚,但是誰會將自己的煩惱和苦楚隨隨便便的呈現在別人面前。也許會有,但是到了這個時候,一定是這個人最痛苦,最無助的時候,人在這個時候是最脆弱的。
也就是在這種情況下,胡響終於發現了人生的另一面,原來自己不是世界上最慘的人,也許世界上本來就沒有最慘的人,只有更慘。
終於,就在胡響出於本能的去安慰花映雪的時候,他也學會了去關心別人,去體會別人。他心底的那片傷,不知不覺地開始癒合了。
人就是在這種不經意間改變的吧。
一陣嗡嗡的顫動驚醒了思考着的胡響。胡響回過神來,心道,來了。
來電話的是秦若雨,胡響非常的清楚,只是當他知道秦若雨約他出去見面,他就坐不住了。雖然嘴上秦若雨對那天晚上的事是隻字不提,但是胡響可不會傻到認爲秦若雨真的忘了。
該來的總會來的,還是好好準備應付吧,胡響想。
天漸漸黑了,胡響和李鑫打了聲招呼,讓他給自己留門,就匆匆走出宿舍。
夜色中的京華並不是那麼寂靜,胡響的出現打擾了幾對正在擁吻的情侶。這樣的場面實在是太常見了,甚至胡響發現,越到大學,人們怎麼越保守,就連高中生的接吻都比這熱烈。
只是他不知道,還是有很多人像他一樣,雖然在性問題上很開放,但是感情上是越來越保守。這就是人們思想意識的提高,感情意識高於一切。
走出校門口,胡響就看見一輛最新款的大衆2050靜靜的等在那裡,車門口,翹生生的站着一位佳人。
還是那天的黑色裙裝,但是胡響發現自己那天怎麼沒有看出來秦若雨是那樣的清純、靚麗,而且還有着一股濃重的書粉氣。一個知性的美女已經很少見了,一個像秦若雨這樣的帶有古代特色的知性美女更是少見。
胡響腦海中想到了一個詞,正好形容秦若雨,那就是‘書香門第’。
來到近前,胡響很尷尬,他甚至連招呼也沒有主動打。
秦若雨看出來胡響有些緊張,於是率先說:“上車吧。”
已經看了兩分鐘的路燈了,胡響感覺自己有些頭暈目眩,心中暗歎,這也會暈車。就是不知道是真的暈車,還是人本來就暈。
終於,胡響鼓起勇氣說:“秦,秦小姐。不知道你的腳好了沒。”他終於想到了一個話題。
“當然沒有了。醫生說還需要養一段時間,但是石膏可以拆了。”秦若雨痛快地答道。
“那你還出來?”胡響急道。
秦若雨心想,他還挺會關心人。殊不知,要是胡響以前的語氣,頂多就是就事論事罷了。
不過她當然不知道,所以秦若雨甜甜一笑說:“我是偷偷跑出來的。”
“什麼?”胡響一驚,心想,她難道真對那件事這麼耿耿於懷,連腳都不管不顧了。
“怎麼了?”秦若雨被胡響的一驚嚇到,好懸撞車。
胡響心道,我要冷靜冷靜,陪上小命可不好玩。
見秦若雨回過氣來,胡響繼續剛纔的話題,說:“那要是腳再受傷怎麼辦,你看剛纔多懸。”
秦若雨再次認爲胡響在關心她,有些高興的說:“沒事,要是再次受傷,不是還有你揹我呢嗎。”
彷彿勾起了一絲回憶,胡響不自覺地看向秦若雨胸前的豐挺。漸漸的想到了那天晚上以自己爲主角的激情片,身下的某個東西有些蠢蠢欲動。
猛然回過神來,胡響一驚,心中急念,非禮勿聽,非禮勿視。只是,她再也不敢和秦若雨說話了。
而秦若雨好像也察覺到了剛纔話裡的曖昧態度,也沉默下來,心中小鹿亂撞。
這一路,終是以沉默結束。
天都的正門口,胡響和秦若雨下了車。
秦若雨自是交待人把車停到停車場,而胡響則是打量起自己已經來過一次的飯店。
就見飯店的大門前有個小噴泉,噴泉周圍有花圃,花圃裡種的不是花,而是那萬年長青松,加上飯店的門面有一幅對聯。
上聯道:迎客鬆迎天下客。下聯對:聽語閣聽世間人。橫批:天都飯店。
胡響突然想起了自己上次進的好像就叫聽什麼閣來着,唉,上次因爲方柔在,什麼都沒注意。
這時,秦若雨回來說:“怎麼,你喜歡這對聯?”
胡響點點頭,說:“嗯,這對聯給人感觸頗深,前半句雖有大氣蓬勃之意,但後半句卻又給人看透世事的無限蒼涼。”
秦若雨似乎深有感觸,說:“因爲對對聯之人晚了二十年纔對出這對聯。”
胡響驚訝的看着秦若雨說:“你知道是誰寫的?”
秦若雨笑笑說:“當然。前半句是我母親寫的,後半句是我父親兩年前對出來的。”
只是,秦若雨笑容的下面,掩飾不住心中的苦澀。
胡響沒有注意,他只是突然意識到一件事,說:“這飯店是你家開的?”
秦若雨被胡響的一驚一乍逗得心情頓好,開玩笑的說:“小女子請不起你山珍海味,所以只能帶你到我家來吃些個粗茶淡飯,還請古公子末要見怪,”
胡響尷尬的嘿嘿傻笑,他之前的緊張感終於消除了,因爲他發現,秦若雨並不是洪水猛獸,吃不了他。
這時,一個貌似經理的跑過來說:“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