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顯昏暗的燈光,淡淡的灑在大廳。
夜依舊很靜。
不知不覺已經過去快一個小時,一整瓶的白蘭地,早被兩人喝完。而妖孽小白,也時不時的被程一鳴有些大條的話語,逗得抿嘴輕笑,原本有些憂鬱、有些煩惱的眉頭,也漸漸舒展開來。
“你知道我爲什麼找你麼?”
妖孽小白此時已有幾分的醉意,嫣紅的雙頰襯在淡淡的燈光下,格外的誘人。
反倒是是一旁的程一鳴,半瓶酒下肚,根本對他沒有絲毫的影響。只是剛開始那略顯尷尬的場面,早已經消失殆盡。只見他搖頭道:“我要是知道你心裡想什麼,那豈不是。。。”
後面的話卻沒有說出來。
只見妖孽小白打開另一瓶酒,給自己滿滿的倒了一杯,才輕嘆一聲,緩緩說道:“你說茫茫人海中,想要找到一個對的人,就真的那麼難麼?”
程一鳴聳肩道:“這個你別問我,我連選擇題的四個答案,都找不到一個對的。。。”
“哈哈!你真逗!”
妖孽小白樂得前俯後仰,完全沒有了以往那矜持冰冷的神色。
笑罷,她的面色又緩緩變得認真起來。
“其實我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或許在別人眼中,我身世好、有錢又有地位、過着錦衣玉食的生活。。。可是。。。又有誰能夠明白,我心裡的苦悶和無奈!”
她說着又端起酒杯,喝下滿滿的一杯酒。
“咳咳!”
也不知道是因爲酒實在太辣,還是因爲她心裡積壓的事情太多,一杯酒下去,伴着幾聲咳嗽,她的眼睛也開始變得通紅、變得溼潤,晶瑩的淚珠,也開始在眼眶中打轉。
程一鳴看着她這樣,一時間有些手無足措,伸手奪過她手中的杯子,輕聲道:“你少喝點。”
妖孽小白聽罷,原本有些悽然臉上,勉強擠出一絲苦笑,一雙楚楚動人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程一鳴,嘴裡喃喃道:“人們不都是說‘一醉解千愁’麼?爲什麼我喝了這麼多的酒,心裡反而越不是滋味了?”
程一鳴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乾脆低下頭,瞅着手中的杯子,似是又想起什麼事情一般,說道:“所謂的‘一醉解千愁’,或許只是世人想要逃避現實的藉口而已。。。”
妖孽小白輕嘆道:“沒事的,大不了喝醉了,好好的睡一覺。。。再說了,有你在,我突然間好像沒那麼多的擔心了。”
程一鳴笑道:“你不怕我是壞人?”
妖孽小白那雙靈動的眼睛又看向他,說道:“至少我覺着你不是。”
不等程一鳴說話,妖孽小白又說道:“我真想自己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跟爺爺兩個住在遠離城市、遠離喧囂的地方,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用再去想那些讓人頭疼的事情。。。”
“可是這一切,偏偏又沒辦法去改變,我實在是想不到更好的法子了。。。”
程一鳴也開始變得認真,就那麼凝聽着。
妖孽小白的話好似突然間變得多了起來,像是在對程一鳴訴說,又像是在自言自語一般。
她本來是一個規規矩矩的女孩,自小便明白許多做人的道理,並且從未做過任何不得體的事情,就連憤怒、悲哀、歡喜……所有激動的情緒,都全部隱藏在心裡,就算忍不住要流淚時,也得先將自己一個人關在屋裡。
像她這樣的女孩,是很少喝酒的,就算是偶爾喝一次,也最多隻是淺嘗即止,她平生喝的酒加起來,只怕也沒有這一次喝得多。此刻這大半瓶酒喝下去,她開始慢慢覺得有一股熱氣,由喉頭涌下,胃裡就好像有一團火在燃燒着。
但過不了多久,這團火就由胃裡移上了頭頂。沒有喝過酒的人,永遠不知道這種‘移動’有多麼的奇妙。她的頭腦,慢慢變得空洞、變得暈迷。但是她的思想,又好似忽然間變得敏銳起來,其實卻什麼也沒有想。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那些原本壓在她身上的擔子和束縛,好像一下子全都消失了一般。
平時她認爲很重要的事,現在反而忽然變得不那麼重要了。
程一鳴就那樣安靜的看着她,突然間他覺得,原來她也是如此單純、如此率真的一個女孩子,她也同樣需要一個人的理解,需要一個人的安慰,需要一個肩膀來倚靠。
這樣一個女孩,老天爲什麼要讓她承受那些本不該承受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