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官府出來,樑若又是直奔城外的幫派駐地。
她又不蠢,怎會不知道胡桃和楚兮兮二人根本不止是衝着她一個人來的,所以她並非以爲談一談就能息事寧人,而是抱着看她們要把自己折騰着死多少回才肯罷手的心思。
至於在醫館裡的幾人,她雖然沒有能力保護他們,但也不代表可以就這樣看着他們跟自己一起送死。
如果可以用自己死了一次又一次來換取他們的安寧,倒也是一個不錯的決定。
而她纔出城,就迎面碰上了那一羣人,看來可以節省不少時間,也不會讓嘉兒他們生疑。
思慮至此,樑若非但沒有半絲懼怕,反而是笑着走上前去,然後趁他們還未來得及動手,她就運起凌波微步衝進了人羣當中。
還是那個道理,她要死,當然是能有越多人給她墊背就越好。
可是她依舊是沒能得意太久,天音鎮魔曲一響她就跟打了霜的茄子一般,腳步凌亂手上的動作虛浮,雖是能夠險險躲過幾個比較嚴重的攻擊,但那些擦邊的卻是多到躲不完。
這樣一來,沒一會她身上就各種傷口,雖然都不致命,但已然是足夠將她身上的外衣給劃得破爛。因了早就做過心理準備,所以她也只是稍稍心疼了一會,而後也就不太在意了。
正當她奇怪着他們怎麼還不下狠手的時候,一枚梅花鏢直插入她的脖子,又是致命傷口又是淬了毒的,所以她根本一點痛感都沒察覺到眼前就瞬間變得黑暗了。
直到眼前再次變得光亮起來,她已是在官府的復活點站着了,守在旁邊的官兵面無表情的看了她一眼,然後又繼續走起神來。
果然是又換了種死法啊……樑若搖了搖頭,在心中暗自感嘆着。
想必他們也是知道她還會再次去送死,肯定都還在城外等着,樑若只是稍稍在官府停留了片刻,也不整理身上的行頭,直接這樣去往了城外。
這一次她都還沒來得及拉上誰給她墊背,就已經被一窩蜂涌上來的人給搞定了。
不知道死了多少次,她才後知後覺的發現,每死一次,不再是隻是掉一級,而是連帶着武功招式的熟練度和內功都會降低一些。
也就是說,現在的等級關乎武功和內力,以前雖然不是靠等級練上去的,現在卻會隨着等級高而高,等級低而低。
所以,現在這樣沒完沒了的死,還真是虧大了。
樑若整了整身上的破爛衣服,還好裡面的衣服不會破,不然再這樣下去她都要衣不蔽體了。
其實她也是有點後悔了,早知道就應該換一套之前她做的青色裝備,壞了也不會太過心疼。
但這花雨天一套,是呂瑜第一次給她做的一套裝備,也是唯一的一套,就這樣毀了,她以後也不知道該如何跟呂瑜交代了。
依舊守在城外的胡桃,見得她又慢步走過來,不禁皺了皺眉。
讓其他人暫且先不動手之後,等着她走出城來,胡桃便上前去道:“你是嫌死得不夠多麼?其他人呢?平常不是都挺護着你,怎麼現在任由你死了一次又一次也不見現身?莫非他們也像之前丟棄我一樣把你也給丟棄了?”
聽了她這一連串的問話,樑若思來想去,還是避開不答後面幾個,撿着第一個問題回答道:“我不是嫌死得不夠多,而是想着要到什麼樣的程度,你們纔會殺膩,纔會罷手。”
“哦?”胡桃忽然一笑,道:“原來你是想替他們死,果然不枉費他們對你的好。”
樑若笑了笑,不予作答。
氣氛頓時冷了下來,胡桃身後那羣人都是靜默着,而這平時還是有人出入的城門口竟是連個路過的玩家也沒有了。
也是因爲他們之前已經有過好幾次廝殺了,所以四周從有些人圍觀,到實在看不過都紛紛離去。
再沒有人出手相救,再沒有人會將她護在身後,再不是曾經的胡桃和若水。
不知安靜了多久,身後那羣人也不知是胡桃她們用什麼手段集齊在這裡的,可玩家總歸是玩家,一直待在這裡浪費時間還是有人會不滿的。
眼見着後面有了動靜,胡桃回頭冷眼一瞪,那些人就又通通靜了下來。
“你……”胡桃忽然開了口,等到樑若擡眼看她之後才接着道:“把風逝水叫來。”
風逝水?難道她還沒死心?樑若皺起眉頭,道:“之前我跟他鬧僵了,不知道他會不會來。”
“那你們就等着打幫戰吧。”胡桃面色不改。
打幫戰?他們現在根本連二十個人都湊不齊,就算一次能進迷宮場景,那第二次,第三次呢?
總是會有一次,會輪到打羣架,或是打副本,那時候他們必輸無疑。
要是輸了,天下第一幫的稱號讓出去了,估計剩下那些人也是會退幫入別的幫。
而那幾個守駐地的官兵也是會跟着走掉,沒人守着駐地,到時候胡桃他們如果有心破壞的話,那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
幫派倒了,駐地也有可能不保,雖說不至於逼得他們幾人不玩遊戲,但換做是誰也都是會難過會沒有心思玩下去。
而且如果以後一直被胡桃和楚兮兮的幫派敵對下去,他們在遊戲裡也是根本混不下去的。
所以她只剩下儘量去找一找風逝水的選擇,所以再也不見也是終歸要再見的。
雖是不知道胡桃爲什麼不親自找,但樑若也只能妥協,點頭道:“好吧,我試試看。不過,我們先換個地方吧,在這裡太顯眼了。”
她怕太久不回去會被嘉兒他們察覺到什麼,然後出來找她,到時候風逝水不來或是來了也不管用的話,怕是還是會連累的他們送命。
似是明白她的想法,胡桃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但也沒多爲難她,而是一口應下。
找了處比較偏僻的樹林,由着他們一羣人將旁邊的怪清完了之後,樑若才深呼吸了一口氣,將寫好的紙條綁在了信鴿上,當着胡桃的面發送給了風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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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等風逝水來的過程中,樑若只覺無比煎熬。
一身破爛的站在這裡不說,還要承受各種目光的審視,好像她真的到了那種衣不蔽體還可以看到什麼佔點便宜的境界一般。
胡桃和楚兮兮正在小聲的交談,雙方的臉色都不溫和,而且還時不時朝她投來不善的一瞥,把她看得心驚膽顫,也是知道她們必然是正在說着和自己有關的話。
陸浩則是在跟另一個男生耳語,說了沒一會,樑若就見得那名男生走入後面的人羣中,跟每個人都傳達了什麼消息,然後原本還有些不耐煩的那些人頓時又變得開心起來。
思來想去,樑若也只覺得只有用現實中的人民幣才能使鬼推磨,可是又覺得只是爲了她,又或者是他們幫派那麼十來個人做到這樣的程度,好像不是那麼值得。
正當她望着對面的人想得出神,突然發現胡桃緊緊盯着她,好像有什麼東西特別值得在意。
樑若先是納悶了一會,然後往上下左右看着自己,在轉過頭的時候就發現原來是有隻白鴿不知何時,悄然的停在了她的肩上。
或許是風逝水吧,想來胡桃也是這樣想的。
樑若先是看了看胡桃,然後才伸手將白鴿上的紙條解下,攤開來看。
“已經到達,具體在什麼位置?”
沒有熱絡,沒有質問,也沒有拒絕。
只是她讓他過來,他便過來了。
樑若嘆了嘆氣,又給他發了信鴿,讓他往這邊的樹林裡走進來。
在信鴿飛出去之後,她又對上了胡桃的眼神,想了想她還是開口道:“他來了,問我具體位置。”
胡桃冷哼一聲,之前的緊張轉瞬不見,似乎是想撇清,又似是想表達她只是關心風逝水來不來一般。
正當樑若覺着無奈,想笑又笑不出來之時,只見人羣中忽然出來一個女生,快步走到她身後之後,不等她反應過來,就抽出手中的劍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而其他人也紛紛圍了過來站在了那女生的身後,胡桃亦是擡起腳,慢慢的踱到了樑若的身旁。
就算是把風逝水叫過來了,她還是避不過死的命運麼?樑若勾起苦笑的弧度,垂下眼簾,並不打算過多掙扎。
於是風逝水沒頭沒腦的一路尋找過來,好不容易見得有人還鬆了一口氣,爲的是不用再繼續找。
可是還是不免被眼前的架勢給嚇着了,樑若並不敢看他,但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
風逝水皺了皺眉,看向站在旁邊似是置身其外的胡桃道:“你這是做什麼?”
“做你所看到的。”胡桃嫣然一笑,然後拍了拍樑若的肩膀笑眯眯的道:“記得還要回來哦。”
說完後,她便向身後的人使了一個眼色,樑若還在懵懂的狀態中就陷入了黑暗中,化作一道白光在樹林裡消失。
風逝水一驚,沒想到再次被叫過來會見到這樣的場面,不由轉向胡桃:“你有什麼就衝着我來,別這樣對她!”
“呵呵……”胡桃早知道他會如此說,所以也不動怒,只是笑着道:“我偏不,我就是要讓你體會到眼睜睜的看着她在你面前不斷的死,卻什麼都做不了的感覺。還有就是,我奉勸你別急着動手,等她回來再說。”
“她怎麼會這麼蠢,都回城復活了還會回來讓你殺?”風逝水明顯不信。
胡桃輕巧的笑道:“她會不會回來,你等等看不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