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萌動極其簡單卻又是奇妙無比,眼前的頸龍蛋只要蛋殼破裂,新的生命就會誕生。
“不要翻動了”蒼老暗啞的聲音適時的阻止了所有人的行動。
帳篷裡的5個人都屏住了呼吸,所有人的手從蛋殼上離開後似乎都找不到了放置的地方,僵在空中的,化章爲拳的,雙手互搓的,十指交集的,而林墨是抽回手在身上的鹿皮上衣上擦了擦手心裡冒出的熱汗。
帳篷裡的空氣變的有些緊張,而隨着咔咔的蛋殼碎裂聲此起彼伏,越來越密集,空氣都似乎要凝滯了。
不停的在衣服上擦着手掌上的熱汗,擦了一遍又一遍,林墨完全沒有意識到手掌早就已經被搓的乾乾的。
眼睛緊緊盯着身前的頸龍蛋,現在這枚頸龍蛋的上面部分已經佈滿了裂紋,而撞擊的動靜卻遲緩了下來,已經過了一分鐘的時間,蛋殼上的某部分纔看到微微的鼓了一下,指甲蓋大小的一塊蛋殼碎片才隨着這次撞擊從頸龍蛋上脫落。
林墨緊張的看了一眼剩下的4枚頸龍蛋,現在已經有4個白色的小腦袋從碎裂了一半的蛋殼中探了出來,緊緊閉着的小眼睛,頭上小小的板狀頭冠剛剛有個雛形,露出的褶皺皮膚上粘着一些黏黏的液體,塌溼了身上一層稀落的短毛。
4個小腦袋慢慢的晃來晃去,微微的仰了仰細小的脖子後,竟然張嘴發出幼嫩的嗷嗷聲。
林墨驚奇的看着已經破殼的4只小頸龍,現在才知道,原來頸龍是後天的成長過程中才失去發聲能力的。
惶急的嗷嗷聲此起彼伏,象是一窩失去了母親的小狗崽,年老的村民看了看小頸龍後從身邊又拿起一個空心果的瓶子,拔開木塞時,一股帶着腥味的奶香飄了出來。
伸出右手的食指**粗大的瓶口,拔出來時手指上就裹着一層奶白色的粘稠液體,像是漿糊一樣掛在手指上。
小心翼翼的將食指靠近身前的小頸龍,奶香的味道散發出來時,惶急的嗷嗷聲變的更加急切,當食指靠近嘴邊時,小頸龍抽搐了一下鼻子後,一口將食指含進嘴裡,嗷嗷的聲響馬上變成了微不可聞的裹吸聲。
做完了示範後,年老的村民將瓶子遞給了身邊的另一個隱龍村的村民,幾秒後,又一隻嗷嗷的小頸龍嘴裡含着一根手指。
很快的瓶子傳遞到岩石手裡,當帳篷裡只剩下一些歡快的裹吸聲時,岩石看了看身邊的林墨後,攥着瓶子看了看眼神中也有些急切的年老村民。
林墨完全沒有注意到其他人的目光,只是焦急的等待着眼前頸龍蛋的徹底破裂,已經搓紅的雙手現在放在兩腿之間,十指糾纏。
又一片蛋殼隨着撞擊破裂,清脆的響聲讓林墨精神振奮,雙手不由自主的發力使勁扭動着。
接下來是幾秒的停頓,林墨覺得心臟都隨着停止了跳動。
咔的一聲脆響!積攢了所有力量的小頸龍撞碎了一大塊蛋殼後,伸出了纖小的頭顱,第一時間仰頭髮出了響亮的嗷嗷聲。
腦子裡繃緊的弦猛的鬆了下來,林墨看着小頸龍最終破殼而出,全身象是被抽空了一樣,軟綿綿的塌了下來。
擡頭看了看一臉舒心笑容的年老村民,又偏頭看着岩石,林墨咧嘴傻笑着接過了岩石遞過來的空心果瓶子,回過頭趕忙將手指沾滿奶香的粘稠液體後伸向了眼前的小頸龍。
手指一瞬間進入一個溫暖的通道,指根被上下兩塊硬硬的骨骼咬住,一條細長溼滑的舌頭不停軟軟的觸碰,纏裹着手指。
雖然沒有賦予它最初的生命,但是用雙手賦予了它溫暖,見證了它出生的過程,用手指哺育了它第一口食物。
心裡象是有一片羽毛輕輕的來回掃過,柔軟,**的讓林墨在心裡輕聲的**。
不知道粘稠的液體是用什麼調成的,只是這麼一點就徹底安撫了小頸龍,當小頸龍抽頭吐出嘴裡的手指後,帶着安穩和柔弱開始不停的嗅聞着林墨的手掌。
“下面交給我們吧”年老的村民看到5只小頸龍都安穩後,看了看林墨和岩石,露出一臉慈祥的笑容。
回去的路上,林墨和岩石在轉過一個彎就能看到小屋時,同時回頭看了看掩映在一片小木屋後面,現在僅僅露出一角的圍欄。
回到小屋,林墨還耐不住興奮,坐在小牀上還不時的聞着自己的手指,岩石雖然看起來沉穩了很多,不過臉上的憨笑就一直沒有消退過。
興奮勁過去了不少,林墨看了看外面的天,太陽從正午的位置走了兩掌的距離。
感覺到胃裡空空的,林墨剛想從腰帶裡掏出烤肉和精力飲料,手觸到耀龍石又縮了回來。
“石頭,你餓嗎?”
岩石點點頭,臉上雖然沒有了憨笑,眼睛裡還是從心裡返上來的欣喜。
看到岩石點頭後手伸向了腰帶,林墨連忙擺手阻止,“等等,我去買點好吃的,咱們慶祝一下”
沒有什麼推諉,看着林墨急急忙忙的出了小屋,岩石撓撓頭後,安穩的坐在桌前等着即將到來的大餐。
林墨看着桌子上堆着的食物沒有一點肉疼的感覺,雖然這些差不多花去了這兩天攢下的金幣,但是現在就算是腰帶裡空空的,爲了這次的慶祝也是值得的。
霜降番茄清爽可口,咬在嘴裡汁液橫流。蛇龍肉細膩,爽滑,配合着古代豆在嘴裡咀嚼,整個口腔都在歡快的抖動。水仙麥的飯糰澆上野蜜後,香甜的恨不得吞下整根舌頭。
兩個人吃的兩眼冒光,平時吃東西略顯斯文的林墨都在不時的吧唧嘴。
最後的收尾依然是精力飲料,林墨本來想要買上兩瓶麥酒的,不過想到晚上還要被龍女揪着拼酒,立馬就放棄了念頭。
雖然天生對酒精極度敏感,但是經過兩次的爛醉如泥後,林墨發現自己已經可以抵抗住一瓶麥酒的爆發了,雖然還是那麼難受,但是至少還能挺着不至於倒在桌子底下了。
第一次爛醉是因爲毫不瞭解麥酒的威力,第二次是因爲心有虧欠,不過已經感覺到對酒精的抗力在增強,現在對於今晚龍女的邀約,林墨一是出於感激,二是覺得再經過幾次爛醉後,終將能有得一拼來滿足一下男人小小的自尊。
心裡打着自己的小算盤,喊完了精力飲料後打了一個飽嗝,剛有些不好意思的拍了拍肚子,就聽到岩石的嘴裡發出更加響亮的動靜。
兩個人哈哈大笑着同時撫了撫稍稍撐起鹿皮上衣的肚子。
“我得歇會,吃的太飽了”笑過了,看了看乾乾淨淨的桌子,林墨擺了擺手挪到小牀邊一頭栽倒在鹿皮墊子上。
躺了幾秒鐘,偏頭看了看岩石也四平八穩的躺在地面上,林墨悶聲的笑了笑,覺得今天這金幣花的真值。
“石頭,小頸龍會不會熟悉我的氣味啊”
躺到後腦子裡又泛起手心上暖暖的熱氣,林墨心癢癢的偏頭問着岩石。
“會,頸龍長大了還是會記住第一個接觸的氣味”
想到以前看到過剛出生的小動物會誤以爲第一眼看到的人類是自己的媽媽,林墨想了想今天經歷的孵化場面,搓頸龍皮,在手掌上塗滿有腥熱味道的粘稠液體,小頸龍出生時的手指餵養,嗅聞手掌時的安適表現,簡直就是活脫脫的將孵化它的人當成了一隻成年的頸龍。
想到自己竟然在小頸龍的意識中成了一隻成年的頸龍,林墨無聲的傻笑着,心裡一直縈繞着自己身前那個破殼而出的小小頭顱。
悄無聲息的偏頭看了看,岩石雙手墊在腦後,胸前的起伏平穩,雙眼無意識的平視着,眼神中泛着羽毛般柔軟的光芒。
林墨輕輕的又扭回頭看着窗外,知道岩石和自己一樣,心裡已經和小頸龍有了割捨不了的糾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