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虎面露驚喜之色,他連忙放下酒杯,歡迎道:“侯爺,您來了!”
姬無夜低頭看了眼酒杯,杯中人影模糊,不禁沉聲道:
“你不用每次來都搞得這麼神秘吧?”
“光,太刺眼。”磁性而淡漠的聲音再度響起。
只見血衣侯白亦非揹負雙手,站在窗前,淡淡地望着天上的明月,此時,他一襲衣衫更顯得鮮紅若血。
翡翠虎看了看兩人一眼,再次端起酒杯不出聲。
“一場大戲的落幕往往意味着另一場大戲的開端,你回來的還不算太遲。”
姬無夜搖晃了下青銅酒樽,一飲而盡,隨後又道:“韓非這小子頗有謀略,我總感覺他纔是我的心頭大患,你們說,該怎麼解決?”
翡翠虎餘光一掃,見血衣侯沒出聲,他才說道:“將軍,何必想這麼多,直接讓百鳥出手,神不知鬼不覺地把他幹掉!”
“死了的天才不再是天才,也無法再跳出來阻礙將軍。”
翡翠虎嘿嘿冷笑,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哼哼哼哼哼”姬無夜嘴角勾起也低沉地冷笑數聲,只不過一轉眼,他臉色又陰沉了下來。
翡翠虎臉上閃過一絲不解,隨即恍然大悟,道:“將軍可是想起了墨鴉。”
姬無夜哼了一聲,握着青銅酒樽的手微微一緊。
“墨鴉在百鳥也算老人了,不如再給他一個機會,讓他將功贖罪,也好判斷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叛變了。”翡翠虎小心道。
“怎麼說?”姬無夜道。
翡翠虎起身,提着酒壺走到姬無夜身旁,給他倒了杯酒,道:
“韓非此人不會武功,鬼谷傳人與他關係再好,也不可能時刻保護他。”
“我們何不給墨鴉一個期限,讓他殺掉韓非,如此一來,是忠是奸就一目瞭然。”
姬無夜眉頭微皺,他沉吟半響,最終點了點頭。
“還不夠。”白亦非的聲音傳來。
姬無夜與翡翠虎紛紛看向窗邊的白亦非。
“侯爺,您的意思是?”翡翠虎小心翼翼地詢問道。
血衣侯揹負着的雙手緩緩伸展開來,彷彿要擁抱全部的月光,他慢慢說出了四個字。
姬無夜先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翡翠虎也連忙稱好。
“嘿嘿嘿,侯爺,您說的是!”
“希望這場大戲不要嚇着他們了……”
……
一片竹林。
陽光正好,雖說不是綠樹成蔭,可道路兩旁高大修長的綠竹依然給人帶來一種舒適之感。
林中某個小坡上,一個賊眉鼠眼的青年男子正無聊的叼着狗尾草。
咕嚕!咕嚕!
男子憤憤地丟下狗尾草,摸了癟癟的肚子,暗暗罵道:“賊老天的,這麼久不來生意,大爺我都快餓死了!”
正當男子苦惱的時候,他的餘光忽然看見一輛馬車進入了竹林。
一輛、兩輛、三輛……七輛、九輛……
七後面好像是到九吧?
男子摩擦了下後腦勺,苦苦思考了數個呼吸。
啪!
賊眉鼠眼的男子忽然輕輕拍了自己的臉,望了望車隊,道:“不管了,反正是好多輛。”
話音剛落,男子抄着近路狂奔了回去。
這次來了只大肥羊,好日子就要來了!
一想到這,男子的腳步跑得更歡更快了。
……
車隊緩緩走着,坐在馬車上的,騎在馬上的,用雙腿走着的,臉上都帶着一絲興奮,因爲最遲今天晚上,他們就能回到沛縣。
可是,他們全然不知道已經被匪徒盯上了,否則,即使把板車上的財物全都丟掉都要趕緊跑。
車隊中部,一輛樣式古樸可以遮風擋雨的馬車上,一位女子悄悄掀開了竹簾。
女子有着柔順黑亮的秀髮,她膚色雪白,峨眉纖細,目若清泓,有着一張狐媚的瓜子臉。
“姐姐,不知道爲什麼,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另一位少女忽然說道。
這名少女身着白色古裝,一頭如絲緞般的黑髮垂在雙肩,再配合那雙彷彿含着一汪清泉的明眸,典雅、端莊的淑女氣質油然而生。
少女雙手捧着胸前,秀眉微蹙,如西子捧心,讓人不禁生出呵護保護她的衝動。
年長一些身着淡紫色古裝,同樣是黃花大閨女的少女道:
“素素,你可不要嚇姐姐,我們很快就能穿過竹林了,而且,最近也沒有聽說過這附近有什麼盜賊出沒。”
如果那位賊眉鼠眼的男子聽到這話,說不定會大笑出來。
你們當然沒有聽說過,因爲見過我們的都已經被送去見閻王爺了。
白色古裝的少女一聽,忍不住握住姐姐的雙手,心神才安定了些許。
“恩恩,姐姐說的有道理。”
紫衣古裝的姐姐一聽,淺淺一笑。
她放下竹簾,另一隻玉手也順勢搭在妹妹白皙的手背上,彷彿這樣能給妹妹帶來更多的溫暖和安定。
姐妹倆相視一笑,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轆轆!轆轆!
車輪一如既往地發着聲音。
聿!
忽然前方傳來勒馬的聲音,爲了避免撞上,兩姐妹所坐的馬車也不得不勒馬。
“哎呦~”
“發生什麼事了?”
突如其來的剎車,讓姐姐身體止不住往前傾,差點撞到車板上。
“大,大,大……大小姐!”
“好,好像……有,有劫匪!”
外面趕車的馬伯牙關打顫,說話都不利落了,語氣中帶着無法掩飾的恐懼。
“什麼?”
姐姐面色微微發白,握着妹妹的左手不由一緊,她連忙微微掀開前方的布幔,看了出去。
車隊最前方,騎着馬的呂公面露驚慌,他擡起手做了個稍安勿躁的動作,顫聲道:
“各位好漢,各位好漢,行行好,放我們走吧,要多少錢我們都給你!”
呂公說完不禁回頭看了一眼後方的馬車。
這時候,呂公最擔心的是自己的一雙女兒,錢沒了還好,還能再賺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