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定住的徐長卿,急的都不知道用什麼言語,表達自己的思緒了。
讓自小敬愛的師長,給自己洗腳。
不管是情感,還是理念層次,徐長卿都是無法接受的。
雖奮力掙扎,然實力的差距,實在不是他的意志,能夠改變的。
就是因爲太過了解徐長卿的這種感受,故而對他施展了一些手段。
“你小子就別裝了,小的時候,不要說洗腳,就是更爲麻煩的事兒,也是我們幾個處理的。”
元神長老瞪着眼睛道。
徐長卿頓時不說話了,白嫩的臉頰,極爲明顯的紅潤閃爍。
小時候的事兒,雖然沒有記憶。
但他也清楚,自己是從小進入蜀山的。
一個剛剛出生沒多久的嬰兒,又哪裡來的自理能力。
和那個時候相比,眼下洗腳,確實不是太大問題。
“那長卿就······”
徐長卿的話,不曾來得及說完。
幾個長老極爲默契的同時動手。
幾個人站立五方,以徐長卿爲中心點。
多年的修行,自四肢以及頭顱,灌入了徐長卿體內。
“掌門,師父,長老,這弟子怎麼敢當!”
恢復了自由之後,根本來不及也不曾想要體會那種功力暴漲的感覺。
徐長卿跪在了清微以及幾位長老面前。
“好男兒,何必這麼婆婆媽媽!”
元神長老再次瞪起了眼睛。
“好了,元神長老,這也是長卿的一番心意。”
清微出言道。
“你也起來吧。”隨着清微的一甩拂塵,跪在地上的徐長卿,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
“長卿,這件事的重要性,想必你也清楚。”
“這一路上,想必不會太平。”
“雖然凡事不可能都以實力修爲所解決,實力所帶來的安全,卻是實在肯定的。”
待徐長卿站起來之後,清微解釋道。
“至於我們,這點兒修行,確實算不了什麼。”
“靜修調息便可以恢復。”
“何況我們身處蜀山,也不需要那麼強大的修爲。”
從小在身邊看着長大的孩子,內心是個什麼想法,焉能不清楚。
“請諸位師長放心,長卿必然將盒子送到天池,絕不辜負衆位師長的期望。”
徐長卿一抱拳,信誓旦旦的保證道。
“好,你們隨我來。”
幾步輕踏中,清微以及衆位長老,帶着徐長卿來到了景天昏睡着的房間。
“這一次能活着回來,全靠景兄弟了。”
看着躺在那裡昏睡的景天,徐長卿微微一笑道。
若不是景天一路上的激勵,刺激他的生存意志。
就憑他的傷勢,恐怕早已身亡了。
“所以這一路上,你得保護他的安全。另外只要他自己有興趣,你身上所會的本事,盡都可以毫無保留的教給他。”
清微吩咐道。
“可是掌門······”
聽着清微的話,徐長卿卻是不由有點兒猶豫。
不是他小氣,不肯教景天本事。
關鍵他所會的,有一些乃是屬於蜀山的絕密傳承。
景天,說到底始終並非蜀山中人。
“蜀山的絕密傳承,自然不能隨意散播。但對他,卻是沒這個必要。”
屬於飛蓬的意志如果真正覺醒,景天所得便是當初神界第一勇將的傳承。
他們蜀山的這點兒能耐,在神界第一勇將的傳承面前,似乎算不了什麼。
真要論修爲的話,恐怕是蜀山的開派祖師,都敵不過那個天上地下第一勇將。
從問題的本質角度出發而言,景天的實力增強。
無疑會減少徐長卿的許多麻煩。
“弟子謹記!”
有些想不明白掌門爲何對景天如此大度,連蜀山的絕密傳承都可以教授。
多年來身爲情報人員的素養,徐長卿卻是隻有答應的份兒。
自做情報員那一刻開始,一個概念便深深刻在了腦海當中。
師門交代下來的任務,只需做,不必問。
“景兄弟這是······”
看着這麼多人進來以及說話的動靜兒,都沒有將景天驚醒。
徐長卿不由問道。
“以正常而言,他應該很快便可以甦醒。”
“但時間對於我們而言,似乎真的太缺了一點兒。”
隨着清微的屈指,極致璀璨的白色光芒,凝聚成了一個光點。
輕彈中,光點化作一道白線,融入了沉睡景天的眉心中。
三五日的時光,無疑是可以等待的。
三五個月,甚至更爲久遠,卻是有點兒接受不了。
故而哪怕有點兒損失修爲,也不得不讓景天提前甦醒了。
“老頭兒,你這是要幹嘛啊?”
甦醒過來的景天,眼眸深處意志清明。
其實他的意志,早就清醒了過來。
只是屬於一種比較奇怪的狀態,就如同一個無形的囚牢,將他的意志囚禁了起來一般。
能夠感知到外邊的一切,就是不能有任何的表達。
同時,還有一些莫名其妙的記憶,不停於腦海中涌現。
“此次沉睡,對你而言,可能是一場無比的機緣。”
“但我們現在已經沒有時間,來等待你沉睡結束。”
“故而只能以這種手段,將你喚醒。”
清微有些歉意的看着景天。
如果沒有他的打擾,以飛蓬意志甦醒爲契機。
景天的實力,很可能跨越數個臺階。
乃是旁人修行百年,都不一定能取得的成果。
“不過景兄弟也不必太過擔心,此次護送盒子的路上,還另有機緣。”
清微有些神秘道。
以清微的性子,有些事兒,哪怕真的無奈。
卻也不會做得太絕,不留一絲餘地。
況且眼下,這件大事兒,必須景天解決不可。
即便能不顧及眼下的大事兒,景天的背後,還有一個飛蓬呢。
哪怕只剩意志,神界第一勇將的能耐,怕也不是蜀山能夠輕易抗衡的。
“醒都已經醒了,說這個就沒有意義了。”
沉默一瞬間之後,景天不在意道。
這也就是剛剛踏入修行道不久的景天,如果換另外一個修道之人。
這事兒,已然不死不休了。
斷人機緣,卻是比殺人父母還要可惡。
“接下來,你還得跟我去個地方。”
說着話,清微一把抓住景天的手。
身形化作一道光芒,直入雲霄。
而身後的幾位長老,動作也是不慢。
由元神長老親自出手,一把拽住了徒弟。
跟定了清微以及景天的步伐。
一行人踏空而過,於一片山林中降落。
看着不遠處巨石之上的陰陽圖案,拿起景天的手,清微就是一劃。
“老頭兒,你要幹嘛啊?”手掌心中出現的血痕,滴落在地的鮮血,還有那極爲明顯的疼痛感。
讓景天不由的痛叫出聲。
緊隨其後的元神長老,亦是拉起了徒弟的手,隨手一劃。
同樣是猩紅血色滴落。
“唯有你們二人的鮮血,方能激活這塊通天石,開啓神界之門。”
一左一右拉着兩隻被鮮血沾染的手,於那陰陽圖案處一摁。
似是鑰匙插入了鎖眼中,平凡無常的陰陽圖,立刻爆發出了耀眼的光芒。
光芒逐漸凝聚,最終形成了一張地圖,於半空中投影而出。
“這就是你們此行,收集靈珠,將其放置盒子之上,最終將其送入神界的路線圖。”
“將這圖迅速記錄下來。”
元神長老在一旁吩咐道。
“等一下,老頭兒,你不是說讓我將盒子送到神界就好。”
“現在怎麼還要收集什麼靈珠啊?”
景天看着清微問道。
不是說了兩件事兒嗎?
現如今明擺着是三件事兒了。
“我們錯估了盒子裡,那個孽障的厲害,若沒有五靈珠的力量封印。”
“我們擔心半路上,它便會具備逃脫和傷害你們的力量。”
“啊?這事兒這麼危險?那我還是不要去了。”
反應微微有些激動中,景天一個跳躍,拉開了與清微的距離。
“小子,這是你答應了的事兒,怎麼能出爾反爾?”
元神長老踏前一步,瞪圓了眼睛看着景天。
這般的貪生怕死,實在是豈有此理!
“孩子,天下衆生之安危,現如今可謂繫於你一人之身,你真的打算不去了嗎?”
清微含笑看着景天。
“啊?這個·······”
清微這話,瞬間讓景天糾結了。
他哪怕是個混混兒,卻也不會樂意看到。
三百天之後,人界遭受劫難。
如那副畫所描述的那般慘烈。
“好吧!那我們幾時出發?”
景天問道。
“如果做好了準備,就儘快啓程吧。”
“第一站,你們要去古藤林,找古藤仙人拿到土靈珠,這也是你們這一行中,最爲容易的地方。”
“古藤仙人?人界現在還有仙人嗎?”
景天眨眨眼,一個隱約間的概念告訴他。
人界,似乎不應該有仙人的存在。
“凡事總有例外嘛,何況人界這麼大。”
清微笑着回答道。
“好像也對。”
景天似有所悟的點點頭。
“算了,這事兒不想了。”
搖搖頭,將這些想法甩到腦後。
“該收拾的都收拾好,我們現在就出發吧。”
繼續在蜀山待着,還不知道會有多少事兒,落在自己身上呢。
“長卿,記住我說的話。”
“還有,長卿就要拜託你了。”
清微將目光看向了景天。
“他的本事,比我要強得多吧?”
景天衝着清微哼哼道。
“那可不一定,很多方面,其實你都要比長卿強得多。”
這話可不是恭維,這不已然得到了本人的認可嗎?
“掌門,他們真的能夠順利完成任務嗎?”
看着景天以及徐長卿離去的背影,元神長老有些憂心的問道。
一切的起源,還來自於那天衛無忌的態度。
“該做的,能做的,我們都已經做了。”
“如果到最後依舊是天命難違,我等也只能順天應命了。”
清微甩了甩拂塵道。
“諸位祖師,你們若是認命,人界可就要慘了。”
一道身影自無盡時空踏出,站在了清微以及諸位長老的面前。
那傢伙已然遠離蜀山,他自然不必這麼多的顧慮。
“敢問閣下是······”
自這道身披黑袍的身影之上,幾人感應到了熟悉的氣息。
同出一門的氣息。
“他算起來是你們的後輩,來自未來的時空。”
一道青袍不知什麼時候,立身在了那裡。
好似他原本就在那裡站着,只是之前看不到罷了。
“我說您就盯上我了是吧?”
黑袍籠罩中的李逍遙,有些苦笑着看着衛無忌道。
他都不是小孩子了,身邊時刻跟着人,算是怎麼一回事兒。
“你小子別不知道好歹,要不是我跟女媧的氣息護着你。”
“你小子早就被打成灰了。”
“真以爲時空的穿梭是那麼容易的事兒?”
衛無忌有些沒好氣說道。
“那是我錯怪您了。”
李逍遙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道。
要是不認錯,這位先生不至於當着這幾位師門長輩的面,收拾他吧?
這麼想着,李逍遙不由臉色一肅。
“後輩弟子李逍遙,見過祖師。”
以頭杵地,恭恭敬敬的大禮中,絕看不出一絲放誕不羈的小混混兒模樣。
“起來吧!你是怎麼從後世時空,來到此地的?”
說實話,清微以及幾位長老,也是頗爲震撼的。
以他們的功力,想要穿越時空的障礙,也是一件只能想一想的事兒。
“是女媧娘娘送我過來的。”
“這麼說,那個搶奪景天玉佩的神秘人,就是你了?”
清微眸中智慧光芒閃爍。
“這件玉佩,在今後的那場大劫中,能夠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說着,李逍遙的眼神,不由投向了衛無忌。
“別看我,這玉佩是我當初以大法力造化,送給夕瑤的。”
“至於具體能夠發揮什麼至關重要的用途,到時候便清楚了。”
“未來真的因爲那團東西,而掀起了無邊大劫嗎?”
元神長老有些迫不及待的問道。
“這個······”
這個問題,頓時讓李逍遙遲疑了。
“我等已然聽景兄弟說過,你曾給他看過一張圖。”
“既然你從後世而來,那麼這張圖上所發生的一切,必然都是真實經歷過的。”
清微含笑看着李逍遙。
“這個,倒也不一定。”
微微詫異中,李逍遙搖了搖頭。
“我只知道有這麼一副圖存在,至於具體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