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淺月一驚之後看向容景。夜天逸去請旨賜婚?老皇帝居然答應了?
容景微變的面色不過一瞬,看了雲淺月一眼,溫聲對外詢問,“此事可屬實?”
“回世子,屬實無誤!”絃歌急迫地點頭。
容景收回視線,低頭看着桌面,似乎靜靜思量。
雲淺月也定下心神,想着無論如何這一道聖旨不能讓老皇帝發出去。她被賜婚給夜天逸就是被冠上了皇子妃的名頭,她自然不想,想必容景更不想。若是她和容景在一起反了聖旨的話不是不可以,但是以目前雲王府、榮王府兩府以及依傍兩府的人都要受到牽連,他們不是一個人。
“西山軍機大營這兩日操練得太狠,士兵們太累,疏於防範失了火也是正常。”容景擡起頭,偏頭看向雲淺月,笑問,“你說呢?”
“嗯!”雲淺月笑着點頭。她也想到了西山軍機大營,什麼是老皇帝最看重的?是江山!守住他的江山的兵器就是軍隊。西山大營擔負着守護京城重地的重要之職。老皇帝自然不會允許西山大營出事。這一招圍魏救趙很好。
“絃歌,吩咐下去。將西山軍機大營的糧庫燒了吧!”容景對外吩咐。
“是!”絃歌立即應聲,話落不見容景再吩咐,連忙問,“世子,皇上那裡刻不容緩!我們就只燒軍機大營的糧庫嗎?不着人去稟告皇上?屬下怕……”
“西山軍機大營有皇上的眼線,第一時間會稟告回去。你只管吩咐下去就可以。要做到不留痕跡。”容景攔住絃歌的話,吩咐道。
“是!”絃歌立即退了下去。
容景重新坐下身,對雲淺月柔聲道:“吃麪吧!”
雲淺月哪裡還有心情吃麪,搖搖頭,“不吃了!”
“你看看窗外,八十二歲的老人家親手做的面,你忍心不吃?”容景向窗外瞥了一眼。
雲淺月看向窗外,只見張老不知何時在院中開始料理院中種植的那些草藥。蒼顏白髮,八十老人,每一株草藥都像是他的孩子,在悉心養護。她收回視線,重新坐下身子,拿起筷子吃麪,到嘴的麪條此時又覺得很香。
將一碗麪吃靜,雲淺月放下筷子,看向容景,見他早已經放下筷子,正看着面前的那一碗湯藥皺眉,她瞥了他一眼,“快些喝,喝完我們進宮。”
“你餵我!”容景坐着不動。
“容公子,你該請一個保姆,我當保姆不夠格!”雲淺月白了容景一眼。
“保姆是什麼?”容景不恥下問。
“丫鬟!”雲淺月吐出兩個字。
“原來是丫鬟,什麼詞到你口中出來都會新鮮一番。”容景笑了笑,看着雲淺月,柔聲道:“誰也代替不了你的位置。你餵我,我才能喝得下。”
雲淺月本不想理,以前只知道這個傢伙毒嘴毒舌,黑心黑肺,從來不知道他若是好話哄起人來也是一籮筐。她好笑地端起藥碗,放在他脣瓣,沒好氣地道:“喝吧!”
容景皺着眉頭張口。
雲淺月看着他眉頭皺緊,因爲吞嚥喉結有規律地動作,喝藥對他來說是最厭惡的事情,可是坐在這裡還是如此優雅,她有些嫉妒地看着他。想着男人要這麼美做什麼?引人想犯罪!
容景喝到一半住了口,對雲淺月搖搖頭。
“不喝了?”雲淺月挑眉。
“不喝了!”容景道。
“都喝了!一滴也不準剩下。”雲淺月瞪了容景一眼,這臭毛病必須得改改。這一碗藥只聞到氣味她就知道里面放了多少珍貴藥材才熬成了這一碗。喝一半倒一半,簡直浪費。
“好!”容景很好說話地點點頭。
雲淺月看着他,見他果然乖覺地喝了起來,想着這麼聽她的話,還算有救!見他一滴也沒剩的將一碗藥都喝完,她剛想表揚一句,容景忽然一推碗,將她抱住,俯身低頭就吻上了她的脣,頓時一陣苦味由他脣瓣傳遞到她脣瓣,霎時脣齒間都是苦的。
雲淺月瞪着容景,容景皺着的眉頭疏散開,加深這個吻。
直到雲淺月氣喘吁吁,容景才放開她,意猶未盡地道:“以後每次我喝藥你都要在身邊,這樣纔不覺得苦了!”
雲淺月滿嘴苦味,苦到心裡。天知道她也不愛喝藥。她嬌喘着瞪着容景,一時無語。
容景看着雲淺月,眉眼俱是深深的笑意。
“真不想認識你!”雲淺月撇開臉。
容景輕笑,伸手將她拉起來,柔聲道:“時間差不多了。我們進宮去給冷小王爺施針!”
雲淺月點點頭,起身站了起來,剛站起來,腳一軟,容景立即伸手將她扶住,笑道:“今日我沒有讓你累到啊,怎麼回事兒?”
雲淺月紅着臉瞪了容景一眼,警告道:“下次喝藥規矩些!”
“好!”容景點頭,笑着牽了雲淺月的手擡步向外走去。
二人出了房門,雲淺月看向院子中的張老,剛要說話,容景對她低聲道:“不用告辭了,張老只喜歡我們來,不喜歡我們走。”
雲淺月住了口,想着張老真是一個有個性的老頭!她點點頭,看了一眼天色,拉着容景足尖輕點,頃刻間上了房檐,她腳步不停,施展輕功向皇宮行去。
解除鳳凰劫,恢復記憶後,她的武功高了一倍!
“你如今武功比我高,一定要照顧好我。”容景偏頭對雲淺月道。
雲淺月看着前方,當沒聽見。
容景伸手揉揉額頭,一絲功力不使,將身體的全部重量都交給雲淺月,嘆道:“妻子比丈夫武功高真不是什麼好事兒,我還是儘快恢復功力吧!”
雲淺月依然當沒聽見,想着他倒是會提前行駛權利!
“都是那可惡的老道!”容景又嘆息一聲。
雲淺月聽他提起老道,偏頭看向他,“他真是你師傅?這件事情我怎麼不知道?”
“沒聽他說嗎?教了我幾招而已。教一招也是師傅。”容景道。
“老道有名號嗎?什麼時候教的你?”雲淺月詢問。
“我也不知道他名號。大約就是十二年前吧!那時候我才五歲多,你才兩歲多而已。還沒出雲王府的淺月閣呢,哪裡會知道我的事情?”容景笑了笑。
雲淺月心思一動,十二年前?她的孃親就是那一年去世的。她蹙了蹙眉,又問,“教你的是什麼時候?老道這樣的武功,和普善大師齊名,應該有名號纔對,我怎麼從來沒聽過?”
“教我那年也是這樣的一個夏天。”容景淺淺道:“八十年前,普善大師未出家時候江湖上稱翻雲掌孫雲舟,當時和他形影不離的一個人稱作情花劍蕭雨。後來翻雲掌出家,法號普善,而情花劍在江湖獨自遊蕩了一陣子,後來便失去了蹤跡。普天之下無人知道他道號。你沒聽說過也是正常。”
雲淺月點點頭,想着那一年夏天,也是這個時候,那正是她孃親去世的時候!她總感覺老道對她不僅僅是因爲容景的關係。雖然沒對她說過幾句話,但很是親近的感覺。這種感覺說不出來,但就讓她覺得親近。
“你是否覺得我師傅和你孃親有某種聯繫?”容景詢問。
“嗯!”雲淺月點頭。
“我也這麼覺得!他那年出現在天聖京城只逗留了一日。我正巧出府遇到了他。他大約是見我資質不錯,一時手癢,給了我已經失傳的天地真經,還教了我幾招。”容景笑道:“當時他可是沒有悔意的,不知怎麼的十幾年不見如今見到我如此不待見我。”
“估計是你小時候比較招人愛,如今不招人愛,招人恨了。”雲淺月總結結論。
“我小時候很招人愛嗎?”容景挑眉,忽然恍然道:“哦,我忘了,你當時一直看着我,喜歡我的。”
“不知羞!”雲淺月憤了一句。
容景輕笑。
“如今老道走了吧?”雲淺月又問。她當時恢復記憶就離開了,一是不想面對當時的夜天逸和讓她疼了個半死的容景,一是想去西風崖下看看那些人。根本沒想起去找老道探究這件事情。
“嗯,離開了,還帶走了普善大師!”容景點頭。
“若想找我孃親的遺體,看來只需要以後有機緣了。”雲淺月嘆息一聲。當年她孃親離去時,她雖然小,但也是跟着去雲霧山的,後來由隱衛抱着再去,發現雲霧山陵墓的土被動過。她回去後一直暗中追查,卻是片絲蹤跡也無。知道發現哥哥被調換……想起此事,她立即問,“你將我哥哥如何了?”
當時在她姑姑的寢宮裡,她自然發現了躲在暗處的南凌睿!不過沒點破而已。她走後知道容景會處理。況且直覺南凌睿不會害她,如今恢復記憶方纔知道他纔是他的哥哥!
“他被我點住了穴道!”容景看了雲淺月一眼,又看向前方,榮華宮隱隱約約現出宮殿的影子,他頓了頓又道:“如今大約還是在榮華宮的!”
雲淺月一怔,“你給他點住了穴道?你不知道他是我哥哥嗎?”
“嗯!”容景點頭,“知道!”
知道還點住了穴道!定然是南凌睿那張破嘴招惹容景了!雲淺月看了一眼天色,皺眉問,“你的穴道何時能自動解開?”
“我不親手給解的話,大約三日!”容景道。
“你完了!”雲淺月給了容景一個“你完了”的眼神,得罪南凌睿,沒好果子吃的!那個傢伙從就最喜歡記仇。
“不怕!有你頂着我呢!”容景笑着道。
雲淺月哼了一聲,不再說話,速度頓時快了一倍。大約一炷香時間,二人來到宮門口,雲淺月本來想帶着容景飛躍宮門而過。又想起他們進宮不能悄悄的進,怎麼也要鬧出一點兒動靜讓老皇帝知道的,於是拉着容景飄身而落,在宮門口停住身形。
守門的御林軍統領見二人來到,對身後一個小侍衛一擺手,那人立即向御書房跑了去。
雲淺月看了那名御林軍侍衛統領一眼,拉着容景的手擡步邁進宮門。剛一進宮門,便迎頭遇見夜天煜,夜天煜走得很急,險些撞到二人身上。他停住腳步,乍一看到二人似乎有些驚異,“景世子?月妹妹?”
“四皇子何事如此急迫?”容景護住雲淺月,輕輕拂袖,躲開夜天煜,保持三尺之距。
夜天煜看着二人,目光在容景和雲淺月身上流連了一圈,道:“是軍機大營出了事情,父皇命我立即去軍機大營查看!景世子不是應該在軍機大營視察嗎?怎麼回來了?”
“我是去了,軍機大營的將領和士兵這兩日一直晝夜不停在訓練,很是疲憊,我想着改日再去,便回來了。”容景淡淡道。
“那你知道軍機大營出事兒了嗎?”夜天煜又問,話落,又覺得問容景這樣的話等於廢話。他如何能不知道?況且軍機大營出事也太巧了。偏偏是七弟找父皇請旨賜婚,父皇答應要下聖旨的時候。很難不讓人懷疑是不是眼前這人動的手腳。若說容景沒在宮中父皇身邊和軍機大營安插眼線,他自然是不信的!
“嗯,剛剛知道了!”容景淡淡點頭,嘆道:“去年乾旱,糧食的收成不好。今年的雨水也不是很勤,收成還很難說。如今軍機大營出了這等事情,恐怕又要向百姓們增加賦稅。實在令人憂心!”
雲淺月擡眼望天,他就裝吧!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也是!所以父皇命我這就前去救糧,查看損失。據說發現的及時,應該不會造成太大的損失。景世子、月妹妹,我先走了!”夜天煜看了雲淺月一眼,對二人道。
“四皇子快去吧!”容景點點頭。
夜天煜立即出了宮門,翻身上馬,快馬加鞭向軍機大營而去。
雲淺月從天空收回視線,拉着容景剛要足尖輕點,準備向榮華宮而去,只見從通往御書房的方向疾步走來一人,正是文萊,文萊一見到二人就揚聲喊,“景世子,皇上知道您進宮了!請您去御書房一趟。”
雲淺月腳步一頓。
“奴才給景世子和淺月小姐請安!”文萊轉眼間就來到了二人面前,匆匆對二人深施了一禮,對容景道:“景世子,皇上有請!”
雲淺月看向容景,容景看着文萊,溫聲道:“文公公,見你這麼急,皇上可有急事?”
“回景世子,西山軍機大營出了事情,皇上得知您正好進宮,請您過去商議。”文萊垂下頭,恭敬地道。
“好!我這便過去!”容景鬆開雲淺月的手,對她柔聲道:“你先去皇后娘娘那裡!”
雲淺月皺眉,不答容景的話,對文萊問,“文公公,御書房如今都有何人?”
“回淺月小姐,如今御書房有很多人。德親王、孝親王、雲王爺、太子殿下都在的。”文萊立即回話。
雲淺月點點頭,既然都在,那麼容景即便折損了一半功力也沒什麼危險了,既然沒叫她去,她懶得去老皇帝那個黃金屋。點點頭,對容景道:“好,你去吧!我去姑姑那裡。一會兒你要去太醫院給冷邵卓施針的時候派人去榮華宮喊我一聲就好!”
“好!”容景點頭。
雲淺月施展輕功向榮華宮走去,她身法極快,轉眼間就消失了身影。
文萊讚歎地看着雲淺月,容景笑了笑,擡步向御書房走去。
雲淺月不出片刻就來到了榮華宮,榮華宮門口只有守門的兩個小太監,她飄身而落,那兩個小太監嚇一跳,剛要尖叫,一見是她,連忙請禮,“奴才給淺月小姐請安!”
“嗯,我姑姑呢?”雲淺月看着二人問。
“皇后娘娘在內殿。”其中一人回答。
雲淺月點點頭,擡步向裡面走去。一名小太監要快步向裡面通報,她擺擺手,“不用通報了,我自己進去!”
那名小太監立即止住了腳步。
雲淺月走到院中,便聽到主殿傳來熟悉的說話聲,她一愣,秦玉凝怎麼會在這裡?她挑了挑眉,繼續向裡面走去,剛到門口,只聽皇后問,“是月兒回來了嗎?”
“是,姑姑!”雲淺月應聲。
孫嬤嬤從裡面走出來,連忙挑開簾幕,“皇后娘娘昨夜一夜沒睡,就擔心淺月小姐您,如今您終於回來了!娘娘可以寬心了!”
“讓姑姑操心了!”雲淺月笑着走進內殿,一眼就見秦玉凝坐在皇后下首,腰板挺得筆直,桌前擺着茶點,茶水喝了一小半,看來來了有一會兒了。她對秦玉凝笑了笑,“原來秦小姐也在!”
“月姐姐!”秦玉凝站起身,對雲淺月見了一禮。
雲淺月淺淺地對她還了一禮,秦玉凝一怔,從來沒見過雲淺月給誰還過禮,她看着雲淺月,雲淺月已經轉過頭走向皇后,只見她一到皇后面前便撲進皇后懷裡,撒嬌一般地喊了一聲,“姑姑,我回來了!”
皇后身子一震,將雲淺月抱住,本來溫婉端莊的表情微微變了一變,聲音有些不敢置信的哽咽,“月兒,你……”她想問你恢復記憶了?可是有秦玉凝在場,她到嘴邊的話沒吞了回去。
“嗯!”雲淺月點點頭,雙手抱住皇后的腰,將整個身子都膩在她懷裡。她這個姑姑一直對她很好,從出生到至今。她失去記憶那日居然還誤解了她,後來也不進宮了,姑姑那一段時間大約是很難過的。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皇后摸着雲淺月的頭,微哽地點點頭,眼圈有些發紅,似乎想落淚,又生生忍住了。只有沒失去記憶的月兒才這般和她撒嬌。從兩個月前太子要拿下她去刑部大牢之日起,她不再進宮,她以爲她是怪她的,沒想到是失憶了。
“姑姑,我想吃桂花糕!”雲淺月抱着皇后不鬆手,嬌聲道。
“好!一會兒我親手給你做!”皇后點頭。
“我還想吃紅棗糕!”雲淺月又道。
“好!也一併做了!”皇后點頭。
“我還想吃蓮子羹。”雲淺月又道。
“好,也給你做!”皇后點頭。
“我還想……”雲淺月繼續道。
“你想吃的我都知道,不用說了,都給你做!小饞貓!”皇后笑着點了雲淺月一下頭。
雲淺月嘻嘻笑了一聲,依然趴在皇后懷裡不出來,“還是姑姑瞭解我!”
“就知道吃,沒個樣子!你看看秦小姐,多有大家閨秀氣派!再看看你,差得遠了!”皇后雖然是斥責的話,可是半絲斥責的意味也無。她笑着看了秦玉凝一眼道。
秦玉凝一直怔怔地看着雲淺月和皇后,此時驚醒過來,連忙恭敬地道:“月姐姐是真性情!玉凝無趣,是我比月姐姐差得遠了纔是!”
“秦小姐謙虛了!”皇后笑着搖搖頭,“論起來端莊溫婉,如今這天聖上下也無人及得上你。否則太子殿下也不會從小就心儀你了!”
提起夜天傾,秦玉凝臉色微微一白,又是一紅,對皇后一禮,“太妃娘娘該禮佛了,玉凝前去侍候,明日再過來給娘娘請安,玉凝先告退了!”
“好!”皇后笑着點點頭,“孫嬤嬤,送送秦小姐!”
“秦小姐請!”孫嬤嬤連忙挑開簾幕。
秦玉凝看了雲淺月一眼,見她依然窩在皇后懷裡沒起來,又對皇后行了一禮,倒退着出了內殿。退出院外,她提着裙襬,目不斜視地出了榮華宮。一雙美眸微微隱含着嫉妒,她即便有孃親,有父親,可是這些年沒有享受過什麼親情,從小到大,她的所有時間都用來學琴棋書畫,詩詞歌賦,針織女紅,宮廷禮儀,三綱五常,女戒女訓,凡是女子需要學的,她都必須學會。父親對她所學一絲不苟,母親眼裡只想要她做皇后。可是隻有她自己知道,她多麼羨慕雲淺月!能得景世子的愛護,此生非卿不娶。還能得七皇子情意相付,通信五年。還能得染小王爺另眼相看,如今連太子殿下都對她念念不忘,她的太姑姑對她親近,無非也是看在她是如今的準太子妃要做皇后而已,而皇后娘娘則是真心喜歡雲淺月,可是她有什麼?無非是一個才名而已!別人若是看不上眼,她的才名便一文不值,比如說在景世子眼裡,十個她大約也是不如雲淺月的!
雲淺月看着秦玉凝離開,眼睛眯了眯,低聲問,“姑姑,哥哥呢?”
“在裡面呢!”皇后看了一眼裡面,也低聲道:“他被景世子點住了穴道,不過睡得昏天暗地,估計也不覺得難受。還有南疆的公主也在裡面。”
雲淺月眨眨眼睛,“葉倩也在?”
“嗯!”皇后點點頭。
“我進去裡面看看!”雲淺月從皇后身上起來,擡步向裡面走去。
皇后也起身,跟了進去,見孫嬤嬤送秦玉凝回來,對她吩咐道:“若是有誰再來,就說我睏乏了,不再見了!”
“是,娘娘!”孫嬤嬤應了一聲,關上了殿門。
雲淺月走進裡面的主殿,透過簾幕一眼就看到了躺在牀上蒙着頭呼呼大睡的葉倩,之所以她能在葉倩蒙着頭大睡的情況下認出她,得益於葉倩露了個紅衣服邊。她想着敢跑這裡來睡覺,還躺在皇后的牀上,也就葉倩能做得到。她移開視線看向軟榻,只見南凌睿僵着身子在呼呼大睡,她無比佩服地看着他,被容景點了穴道還能睡着,也就只有她這個從小就抗打壓很強的哥哥了!
她擡步走向南凌睿,腳步開始極輕,走了兩步忽然騰騰踩重,將地面踏得踏踏響,兩三步就跑到了他身邊,一個熊撲就將他壓在了身下,伸手揪住他耳朵,“大灰狼來了!”
南凌睿激靈一下睜開眼睛。
皇后跟着雲淺月身後,被她的舉動逗得一笑,她看着壓在南凌睿身上的雲淺月和醒來的南凌睿笑着搖搖頭,“果然還是月兒最有辦法!我喊了幾次都沒將你喊醒!”
“小丫頭?”南凌睿剛醒來,還有幾分迷糊。
“嗯哼!”雲淺月輕咳了一聲,表示是她沒錯!
“你恢復記憶了?”南凌睿依然有些迷糊地看着雲淺月。
“嗯哼!”雲淺月點頭。
南凌睿看着雲淺月,迷糊的神智清醒了幾分,在雲淺月覺得他應該再問點兒什麼的時候,比如你恢復記憶順不順利?這些年有沒有想我什麼的,可是她等了半響,只見他忽然又閉上眼睛,“哦”了一聲,又繼續睡去。
雲淺月眨眨眼睛,看着南凌睿,見他果真又睡去,她回頭看向皇后。
“從昨日景世子走後,他跟我說了些事情後就一直呼呼大睡。到底他和葉公主都做了什麼?怎麼都累成了這副樣子?”皇后皺眉,嘆了口氣。
“估計沒幹好事!”雲淺月看了一眼二人,想起南凌睿說葉倩放了蟲子咬他,折騰了一夜,能不累嗎?不過也是他活該!
皇后臉一紅,叱道:“小丫頭家家的,懂得什麼!不準污了人家葉公主的清白!”
雲淺月想着葉倩的清白早沒了,她可是知道她和夜輕染據說曾經赤身裸體躺在一起的,被她哥哥撞見了,葉倩才和她哥哥掰了。她對皇后吐吐舌頭,伸手將南凌睿耳朵又揪起,“別睡了!我說大灰狼來了!你沒聽到嗎?”
“聽到了!別鬧!我困着呢!”南凌睿閉着眼睛不睜開,想伸手去打開雲淺月的手又被點住穴道,他只能僵着身子極其睏倦地唔噥。
“聽到了你還睡?看來你一點兒也不想我!”雲淺月繼續揪南凌睿耳朵。
“我好不容易逃脫了你的魔爪,高興還來不及,想你做什麼?別鬧!我真困着呢!”南凌睿耳朵被雲淺月拽得老長,但眼角依然不睜開。
“好你!真本事啊!你是怎麼答應……”雲淺月瞪着南凌睿,想說怎麼答應孃親要好好照顧我的?話到嘴邊想起還有個葉倩在,這件事情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只能轉口,恨恨地道:“活該容景給你點住穴道!在我看來就該點,最好點你一輩子!”
南凌睿聽到容景的名字閉着眼睛立即睜開,怒道:“容景來了沒?”
雲淺月慢悠悠地鬆開拽着南凌睿耳朵的手,搖搖頭,對他道:“沒來!”
“他怎麼不來?居然敢點住我穴道,太可恨了!你不是恢復記憶了嗎?是不是不喜歡他了?不喜歡他最好,我看七皇子就不錯,你以後別再喜歡那個黑心的了!”南凌睿立即道。此時哪裡還有一絲睡意。
雲淺月想着容景本事真大,人不在這裡都能給某人解困了。她對南凌睿甜甜地一笑,“可是我還喜歡他!而是更喜歡他了!怎麼辦?”
南凌睿眉頭豎起,“你還喜歡他?”
“嗯!”雲淺月點點頭。
“我不準!”南凌睿強硬地道。
“不准沒用,反對無效!而且我本來想很好心地讓他給你解開穴道,如今看你真是欠多點幾日,最好等自動解開的時候渾身僵硬得走不了道纔好!”雲淺月起身站起來,又覺得不解恨,伸手在南凌睿臉上輕輕拍了兩下,“你既然這麼困,就繼續睡吧!我走了!”
話落,雲淺月轉身離開。
“你給我回……”南凌睿瞪着雲淺月,剛要說什麼,雲淺月回頭在他身上一點,他聲音戛然而止,他一驚,只見雲淺月看着他笑道:“我雖然不會別的點穴,但是這啞穴可是早就跟容景學會了的。如今我覺得給你用正好!”
南凌睿頓時委屈地看着她。
“別擺出這副神色,如今沒用了!”雲淺月瞥了一眼南凌睿,不再看他,轉過身,想着讓你再說不想我,活該受罪。她看着皇后,剛要拉着她出去說話,只聽外面有熟悉的腳步聲傳來,她神色微動。
“怎麼了?”皇后見雲淺月神色有異,出聲詢問。
“是七皇子來了!”雲淺月低聲道。
“你不想見他?”皇后看着雲淺月,見她不語,她壓低聲音道:“據說昨夜七皇子找了你一夜。將皇上的一支隱衛都要去了。也沒找到你,看來七皇子對你……如今你既然還喜歡景世子,這不是什麼好事兒……”
雲淺月想起早先聽到他和容楓的那一段對話,心情忽然沉重無比。夜天逸是她不想傷害的人!可是又註定不得不傷害的人!她抿了抿脣,深吸了一口氣,“姑姑,我出去一下。”
“嗯!”皇后點點頭,面容有些憂色。
雲淺月擡步走了出去,她推開主殿的房門,就見夜天逸正進了榮華宮,手中拿着一個明黃的卷軸,她看到他手中的卷軸面色微微一變。那是聖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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