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暮寒目光定在雲淺月捂着嘴的手上,那手白皙嬌小,如一汪白玉。他微微擡眸,就見她眼珠子滴溜溜在轉,極是靈動。眉目也無往日陰鬱之氣,而且眉眼之間閃着清雅之光,他不由眼睛微微一眯。
“好啦,你別那麼看我,怪嚇人的。我真不說話了,也不亂問你了。”雲淺月躲開一步,不明白哪裡出了錯讓她這個哥哥如此看着她。怪慎得慌的。
雲暮寒收回視線,指向下一個名字,淡淡的聲音聽不出任何不同,“這是玉鐲。”
雲淺月捂着嘴點點頭。玉鐲就是老王爺身邊那個大丫鬟嘛!
“這是林恕!”
林恕是誰?雲淺月想着排在前面被提到,應該是府中有頭有臉的大人物。
“他是父王的長隨!”雲暮寒無奈解釋。
雲淺月“哦”了一聲,原來是她王爺的長隨啊!這個人她似乎還沒見。
“這是綠枝。”
綠枝又是誰?雲淺月一臉不懂的樣子。
“綠枝是父親身邊的貼身侍墨。”雲暮寒又解釋。
侍墨是個職位?雲淺月依然不懂地看着雲暮寒。
雲暮寒清淡的臉上終於染上無奈,“我真懷疑你這些年是不是生活在這府中,怎麼連府中人都不知道,也不知道侍墨?”
雲淺月捂着嘴,唔噥兩聲。
“我沒不讓你說話!”雲暮寒有些無語。
雲淺月想着這人清淡的臉上也終於有表情了。她功不可沒啊!拿開手,立即開口反駁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這些年我一門心思追着那死太子後面跑了?哪裡有心思管別的?我和父親也不親,不知道他身邊的人有什麼稀奇?這府中下人那麼多,我哪裡都能記住名字?我自己這院子裡的人我還認不清呢!”
雲暮寒徹底沒了言語。雲淺月見他一副徹底無語的樣子不由心下得意。啞口無言了吧?
“你說的也有些道理,是我疏忽了。”雲暮寒重新將目光定在白紙黑字上,繼續解釋道:“侍墨就是父王身邊添香侍候筆墨的女子。”
“通房?”雲淺月想到這兩個字,就說了出來。她知道古代大家的老爺公子都是有通房的,不由蹙眉看着雲暮寒,“你也有通房?”
雲暮寒清淡的臉終於黑了,“我沒有通房!”
“哦!”雲淺月點點頭,“那有小妾了?我有嫂嫂了?大嫂嫂?小嫂嫂?”
“我也沒有小妾,沒大婚,你哪裡有嫂嫂?”雲暮寒似乎磨牙了。
“哦,那你也有侍墨?既然這侍墨不是通房,那是什麼?暖牀的?”雲淺月又問。
雲暮寒忽然轉頭死死瞪住雲淺月。
雲淺月嚇得後退一步,有些懼怕地看着他,連連改口道:“好,我不問了,我不問了還不成嗎?你愛有什麼有什麼?有什麼我也不問了。”
雲暮寒瞪了雲淺月半響,收回視線,似乎深吸一口氣,又恢復淡然道:“我什麼都沒有。侍墨也沒有。侍墨是專門侍候父王書房書畫筆墨的女子,幫父王打點奏摺行走等物。不同於府中姨娘、小妾、通房。而是父親身邊獨特的存在。也可以說是女長隨。”
“哦!”雲淺月恍然大悟。就是秘書嘛!看來這綠枝當王爺的侍墨定是才女。她不禁疑惑地看着雲暮寒,“既然如此好用,那你爲何沒有?”
“不需要!”雲暮寒吐出簡單的三個字,“我們繼續!”
好吧!人家不需要還有什麼問的。雲淺月識相地閉上了嘴。
雲暮寒又指向下面的人名,“這是紅梅,這是海棠,三姨娘身邊的兩大近身侍婢打點三姨娘一切起居,這是關婆婆,三姨娘的陪嫁丫鬟。這是翠兒,三姨娘的二等丫鬟,掌管三姨娘院中一些瑣事,這是麗兒,三姨娘的三等丫鬟,掌管涮洗……”
雲暮寒一個個人名指下去,一邊指一邊解釋。
雲淺月佩服地看着他,在他停頓的空擋又問:“哥哥,你也太厲害了吧?你是不是沒什麼事兒專門盯着三姨娘了?連她身邊一個小小涮洗的丫頭你都一清二楚。三姨娘長得很美嗎?或者是她院子裡的丫鬟都很漂亮嗎?”
雲暮寒再次擡起頭看向雲淺月,這次不止是臉黑了,連清淡的眼睛都是黑的。只聽他清淡的聲音一改,冷冷道:“雲淺月!”
“在!”雲淺月哆嗦一下,立即站定。
“想要掌家,你就要清楚這府中有多少人,更要清楚每個院子多少人,每個人都是做什麼的。否則你如何掌家?”雲暮寒道:“三姨娘和五姨娘是除了鳳側妃之外比較受父王寵愛的兩名貴妾。你說該不該知道她們院中之事和院中之人?”
“哦!原來是這樣。怪不得你這麼清楚呢!”雲淺月覺得她這樣懷疑人家一個大帥哥的人品實在很差勁,於是立即自我反省一番,但還是忍不住道:“這的確是掌家的人該學習的,可是我就不明白了,那你既然這麼明白,什麼都清楚,你還教我做什麼?乾脆你自己掌家不就得了?”
“我是男子,如何能管這後院之事?”雲暮寒似乎怒了。
“男子也可以管家啊!你看孟叔不就是咱們府的大管家嗎?”雲淺月覺得她擺脫這個麻煩忽然有希望了,立即上前一把抓住雲暮寒衣袖,眼睛再次晶晶亮地看着他,“哥哥,反正學這個東西好難,我就不學了,你就掌家吧好不好?反正你是世子,整個雲王府將來都是你的。你掌家正好將後院都攥在手裡,將來你的女人進門再接手,如今你這樣辛辛苦苦教給了我的話,我也管不了幾天家,反正我是要嫁人的嘛,你教了也白教,還不如不教,不教你也就不必這麼辛苦,你也可以不用像皇上請假了,你還可以……”
“你說完了嗎?說完給我立即鬆手!”雲暮寒聲音忽然像是冰山崩塌,頃刻間都涼到底了。
雲淺月身子一顫,彷彿要被凍僵,但還是沒鬆手,繼續求道:“哥哥,你也知道我不是那塊料,就不學了好不好?這東西真不是人乾的,我覺得我還沒學就開始老了好幾歲,要真是學會了掌家估計會少活好幾年,你就去和爺爺父王說,由你掌家兩全其美,對了,你定親了嗎?哪家的小姐?她會掌家嗎?要是會那就好了,我現在就去將她喊來提前來給咱們府裡掌家,若不會的話,那你就教她吧,她……”
“閉嘴!”雲暮寒忽然怒喝一聲,甩開雲淺月,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擡步向門外走去。青色錦袍衣袂如風,看不見他有多快,轉眼間就推開了門衝出了淺月閣。直到他離開,似乎他身後所過之處還一陣涼颼颼的風。
這叫惱羞成怒?
雲淺月看着門口珠簾晃動,刷拉拉響,似乎昭示着那人瀕臨盛怒的邊緣。她眨眨眼睛,再眨眨眼睛。忽然哈哈大笑了起來!
笑聲透過珠簾傳了出去,似乎震得珠簾晃動的響聲更大了。
“小姐?您做了什麼將世子給氣走了?”彩蓮第一個衝了進來,一張小臉發白。
“是啊小姐,老奴看到世子出去時臉都黑成碳了。這可是從來就沒有過的事兒。”趙媽媽也緊張地隨後跟了進來,見雲淺月大笑,立即問。
“是啊,世子踩壞了院中兩株蘭花呢!似乎都氣得不擇路了。”聽雪道。
“就是,那兩株可是上好的翠蘭。”聽雨也附和道。
雲淺月依然笑不可支,越想越好笑。一雙眼睛幾乎眯成一條縫,她好不容易止了笑,但眉眼依然笑意濃濃,對四人擺擺手,“沒事兒,哥哥去找未來嫂嫂替我來掌家了。不用管他。”話落,她伸了個懶腰,舒服又輕鬆地道:“終於不用學習了啊,真好!”
“誰說不用學的?繼續!”門口忽然傳來熟悉的聲音,冰寒刺骨。
嘎!雲淺月伸懶腰的手僵在半空中,猛地回頭,只見雲暮寒黑着臉站在門口正涼涼地看着她,她忽然感覺頭頂上有一羣烏鴉飛過,那麼黑,那麼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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