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雲淺月睜大眼睛看着雲暮寒。她還沒答應呢!
“我來時去爺爺那裡請安,爺爺說讓我好好教你,過幾日他會考校你。說你要不學的話也成,那以後就去陪如今被貶爲侍妾的鳳側妃一起守祠堂吧!他是教導不了了。讓雲王府已經仙逝的列位老祖宗去教導你。”雲暮寒頭也不擡,淡淡地道。
雲淺月聞言頓時惱恨。和着這不學還不成了?不帶這樣的!她剛剛過來,一天好日子還沒過呢!看着雲暮寒俊逸的臉,她站着不動,咬牙切齒道:“也沒說非要我今日就開始學吧?”
“爺爺和父王都想你早些掌家,如今府中沒有掌家的人就猶如一盤散沙。左右我今日也無事,就今日開始學吧!”雲暮寒瞥了她一眼,淡聲道。
雲淺月臉垮了下來,心中既鬱悶又頓足,“你雖然沒事兒,但我剛剛睡醒,腦子迷糊着呢!不如明天吧?”
“明天你難道就不迷糊了?”雲暮寒不爲所動,“別磨蹭了,儘快過來坐好。你睡了兩日兩夜,這府中怕是誰也沒有你更精神了。”
雲淺月瞪眼,“那你先告訴我,你要教我幾日?”
“幾日?”雲暮寒看向雲淺月,只是一眼又收回視線,清淡地道:“我昨日和皇上請了一個月的假期,皇上聽說你要學管賬,說恐怕一個月你學不會,就準了我兩個月的假期。所以,你學兩個月。”
靠!這是赤果果鄙視她的智商!
雲淺月感覺額頭隱隱冒青筋。就憑她國安局最年輕最具才華的上將,學幾本破管家的賬本也要兩個月?說出去怕是多少人會撞牆。但看到雲暮寒大模大樣坐在那裡一副你就是如此的樣子不由泄氣,好漢不提當年勇啊!她再英雄也是過去式了,如今她是紈絝不化大字不識一個的雲淺月,別說看賬本,就是認全裡面的字在別人看來也是有難度的。估計此時指不定多少人笑話她呢!這樣一想,心中更是鬱卒。
“別泄氣,皇上也說了,兩個月不成就三個月。他無限期準我假期教你學成。”雲暮寒看到雲淺月垮下的臉,安慰道。
雲淺月一口氣憋在心中,欲哭無淚。她有那麼笨嗎?
“今日先不看賬冊,我先教你識字吧!”雲暮寒忽然嘆息一聲,對着彩蓮吩咐道:“準備筆墨紙硯。”
“是,世子!”彩蓮歡喜地跑了下去。由世子親自教導小姐學賬本,小姐一定可以學會掌家的。
趙媽媽和聽雨、聽雪也極其高興,歡歡喜喜地開始收拾桌子。不多大一會兒就將桌子上的盤盤碗碗收拾了個乾乾淨淨。
彩蓮也取來了宣紙和筆墨,鋪在桌子上。喜滋滋地動手給研墨。趙媽媽和聽雨、聽雪站在遠處,屏息凝神,期盼地看着雲淺月。一個個眼中的歡喜掩飾都掩飾不住。
雲淺月擡頭望着棚頂,想着真是虎落平陽啊!
“倒是磨得一手好墨!”雲暮寒對彩蓮讚了一句。
彩蓮連忙回道:“父親沒去世前是個私塾的教書先生,奴婢以前沒進府時候常常侍候父親筆墨。後來父親去了,奴婢就進了府,好久沒研墨了,手生疏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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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暮寒點點頭,再不言語。
雲淺月想起初來那日彩蓮說她家中就只有一個祖母相依爲命了。她眸光閃動了兩下,想着改日陪她回去看看她祖母。
不多時,彩蓮磨好墨退回一邊,雲暮寒起身站起來,執起筆,在宣紙上書寫。
雲淺月見盯了半響棚頂也不能出花,終於收回視線看向雲暮寒。只見他一手撫着衣袖,一手執筆書寫。墨黑的字跡鋪灑在白紙上力透紙背,那字跡勁骨豐肌,銀鉤鐵畫,臻微入妙,端得一手令人一見便無比欽佩的好字。
她壓下眼中的讚歎,想着當年書法大展上她一時頑皮跑去參賽卻沒想到得了個第一回來。和人家這字比起來還是少了一分筋骨,虧得她還沾沾自喜好幾天,後來還是她的授業恩師教訓了她一頓,纔將她一臉喜色壓了下去,說她就是一塊朽木,怎麼雕琢也成了不才。她心下不服,年輕氣盛,從此後更加刻苦,進到特殊培訓學校後,各項功課都門門第一不說,課外選修的任何課程也都拔尖,當幾年後她拿到十多項學士學位後,又去見老師,想着總也能得他一句誇吧!沒想到那老頭瞥了她一眼,說了一句話“大成成者,從不以身外物當做炫耀的資本。你認爲你是第一?殊不知學無止境?一山更比一山高的道理?”從此以後,她纔開始反省自己,再不爭強好勝,靜下心來,後來果然她一步步走上夢想的高位,卻從不覺得自己志得意滿。
雲淺月想到此,心神一陣恍惚。才短短兩日而已,那些似乎已經成了前塵之事了。
“今日就先學這些吧!多了我怕你接受不來。”雲暮寒寫了滿滿一張紙,回頭對着雲淺月道。當見她神情恍惚地看着他的字不由一怔。
雲淺月立即警醒過來,收了恍惚的神色,看着那字換成一副煩躁和陌生的情緒,對雲暮寒皺眉道:“這麼多?我怎麼能學得來?”
“才一張紙而已,不多!”雲暮寒搖頭,對她招手,“快過來,我先念給你聽。”
雲淺月無奈走過來,這纔看清滿滿一張紙都是人名。古代的繁體字而已,還難不倒她。尤其第一個名字就是雲孟,她嘴角抽了抽,想必這都是這個府中有頭有臉人物的名字了。但還是以一副陌生厭惡地情緒問:“這都寫的是什麼?好難啊!”
心中鄙視自己,裝吧?不裝怎麼辦?難道說她不是真的雲淺月?
“學學就不難了。”雲暮寒指着第一個名字道:“雲孟。這是孟叔的名字。”
“哦!雲字我自然知道,原來孟字長得這樣,真難看。孟叔怎麼叫了個這樣的名字?”雲淺月皺眉點着那個孟字道:“孟叔估計不識字。”
“孟叔不但識字,而且還飽讀詩書。”雲暮寒道。
“啊,那就是他爹不識字。否則爲什麼要給他起了這個字。醜死了。”雲淺月道。
彩蓮和趙媽媽等人聞言齊齊一臉黑線。
“孟叔的爹曾經官坐太史令,負責編纂天聖史志。如何不識字?”雲暮寒清淡的臉卻沒什麼表情,依然淡淡道。
雲淺月嘴角一抽,又道:“那他的名字就是他爺爺起的。他爺爺不識字。”
彩蓮和趙媽媽等人實在看不下去了,齊齊轉身走了出去,還不忘將門嚴嚴關上。
“他爺爺曾經官拜前朝丞相。後來隨着前朝亡朝後殉主而亡。你說會有不識字的丞相嗎?”雲暮寒挑眉。
雲淺月感覺那個小小的孟字突然冒出光圈,無限擴大,她怪叫一聲,“媽呀,這孟叔居然還有這麼大的來頭啊!”話落,她嘖嘖道:“還真看不出來。那爲何他要在咱們府中做個管家啊!”
“當年爺爺救了他。所以他甘願追隨爺爺。”雲暮寒皺眉,看向雲淺月,“你的話是不是也太多了?”
雲淺月還想說什麼頓時住了口,覺得不能太過沒人性。怎麼說這人也是她哥哥,又是一大美男。她捂上嘴,連忙道:“好,我不說了,你說,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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