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辜負了候爺的信任,不但沒能掌管好候府,更沒能在第一時間察覺到錢府醫的陰謀詭計,差一點便帶累老夫人遭殃了。”柳姨娘跪在林建鄴的面前,雙手緊緊的抱着林建鄴的小腿兒,哭的那叫一個傷心欲絕。
可是等了好一會兒,都沒見林建鄴像平時那樣出聲安慰自己,維護自己,當下心裡便有些着慌了,甚至還對着錢府醫破口大罵起來,尖利的聲音幾乎能刺穿別人的耳膜:“錢府醫,你好大的狗膽。候府一向待你不薄,不成想你竟是這種狼心狗肺的東西,居然還敢給老夫人下毒,我看你是活夠了吧。”
“來人啊,還愣在那裡做什麼?還不趕緊將這個沒王法的東西拉下去……”柳姨娘繃着一張臉,頤指氣使道。
柳姨娘的這一番“連珠炮”,成功的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不光是老夫人的臉色難看無比,錢府醫更是被氣白了臉。
自己本來都已經想好脫身的藉口了,卻不想柳姨娘突然間冒了出來,二話不說便要將所有的罪責都推到自己的身上。
好一招以退爲進,好一招棄車保帥……
不過,她想的美!
既然她能做出這般絕情的事情來,那就不要怪自己不留情面了。
“柳氏,這裡哪有你說話的份兒?”老夫人手中的沉香柺杖用力的在地面上戳了戳,發出沉悶的聲響,一雙琉璃眸更是狠狠的瞪着柳姨娘。
剛剛她的那一番搶白,可是不打自招了。
自己一直都知道,她肖想着候府的夫人之位,一心想要除去寧敏,除去林浣溪,可是自己從來都不知道,她居然還將矛頭指向了自己。
老夫人心中的憤怒,是可想而知的。
柳姨娘有些怯怯的躲到了林建鄴的身後,雙眸通紅,臉色卻是蒼白的。
適才,她初得這個消息的時候,心中一下子便亂了方寸,不管不顧的跑到翠竹園中來,只是一心想着絕對不能因此而帶累了她自己,所以這纔想要第一時間將錢府醫推出去,以爲只要他都扛下來,自己就安全了。
只是她忘了,她和錢府醫現在是綁在一根繩上的兩隻螞蚱,抓住一個,另一個也別想跑。
現在冷靜下來一想,柳姨娘心中就有些後悔了,她現在才很清楚的知道她自己剛剛的做法究竟有多麼的衝動和愚蠢了。
有些忐忑的看了錢府醫一眼,目光中帶着一絲楚楚可憐和一些祈求。
錢府醫冷哼一聲移開目光,之前就知道她捨棄別人最拿手了,可自己偏偏還被銀錢給誘惑了。
柳姨娘心中“咯噔”一聲,臉色更加的蒼白了。
“老夫人,候爺……”錢府醫跪的很端正:“柳姨娘想要除掉大小姐,幾次三番讓我在藥中做手腳,今天這一碗藥也是如此,本來是熬給大小姐的,只是不知道爲什麼端來了老夫人的翠竹園中。”
老夫人的眉頭微微一擰,看向了一旁的紅玉。
紅玉便將今天“被撞灑藥”的事情,詳細和老夫人說了一遍。
柳姨娘聞言,以爲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當下便忙的點頭承認道:“老夫人,候爺,我是真的只想給林浣溪下毒的,並不是想要毒害老夫人的……”
一旁的秦嬤嬤聞言,忍不住的搖了搖頭。
沒想到,她竟是這樣蠢的一個女人。
若非是有候爺的寵愛,恐怕早就在候府中活不下去了。
“哼!”老夫人手中的沉香柺杖再次用力的一戳地,琉璃眸中閃過一道寒光:“柳氏,你好歹毒的心思,居然還妄圖要下藥毒害我候府的嫡長女,今日看我如何能饒你。”
柳姨娘的心,登時涼了半截。
任逍遙聞言,心裡的怒火一下子便騰起老高,幾乎要將他都燃起來一樣。
這兩個人,居然敢這樣對待溪兒,自己也不能饒他們。
想到這裡,任逍遙拱手說道:“老夫人,候爺,這本是候府的家事,晚輩不便插嘴,但是有一事兒,晚輩一定要說清楚。”
老夫人點點頭。
“錢府醫給老夫人開的藥方,過於的溫和,這樣治病雖然最後也能痊癒,但是長久下來身體的裡子終究會被掏空的。晚輩相信,以錢府醫的醫術的見識,是明白這個道理的,只是有些不明白他爲何明知故犯。”
這下,錢府醫額頭上的汗也淌了下來。
本來,他以爲只要供出是柳姨娘想要毒害林浣溪,自己是被威脅才做的,這樣一來自己還有可能會保下一命,可是如今任逍遙的這話,簡直就是……
柳姨娘逮住這個機會,拼命的將罪責往錢府醫的身上推:“老夫人,我指使錢府醫給大小姐點兒顏色看看,只是讓他在藥中下些瀉藥之類的東西,並沒有讓他下這種毒手,只可恨我現在沒有證據,也無法證明我話中的真實性。但是剛剛任公子可說過,錢府醫是故意拖延給老夫人治病的時間,目的就是想將老夫人的身體掏垮,這樣居心叵測的人,還有什麼事兒是做不出來的?他擺明了就是要想要陷害我,想要治大小姐和老夫人於死地,想要拖垮咱們候府啊,這樣人可是斷斷不能留的……”
柳姨娘的這一番話,乍聽之下倒有那麼幾分道理。
只是這裡都是人精兒似的人物,沒有人會被她給饒進去的,而且老夫人和候爺都擰着眉頭,不知再想些什麼。
錢府醫聞言卻是再也沉不住氣了,若是老夫人和候爺聽信了柳姨娘的話,自己肯定就是一個死,倒不如放心博一博。
“老夫人,候爺……”錢府醫雙眼含淚,對着兩人深深一拜,俯地哭訴道:“候爺待我恩重如山,可我卻一時糊塗,收了柳姨娘送來的銀子,也因此便一直受她擺佈,如今更是險些釀成大禍。我自知罪孽深重,不敢奢求老夫人和候爺的原諒,唯有將一切都坦白告之,一是爲報候府知遇恩情,二也是想給候爺提個醒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