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修,周文修……”林浣溪探手在周文修的鼻前試了試,一張臉瞬間就變成了蒼白色。
“周文修,我不會讓你有事兒的。”林浣溪將周文修在草地上放平,整個人跪在周文修頭部的位置,一隻手往下按住他的額頭,一隻手擡高他的下巴,深吸一口氣對着他的嘴巴吹了進去。
一邊四五次,可是周文修還是沒有什麼反應。
“周文修,你醒醒……”林浣溪雙手用力的按在周文修的胸前,一邊按壓,一邊帶着一絲哭音兒叫道。
“求求你,快醒醒,求求你,千萬不要有事兒……”林浣溪的眼淚“啪嗒啪嗒”的,一滴一滴的砸在周文修的胸膛上,帶着灼熱的溫度。
淚眼朦朧中,林浣溪突然瞥見周文修那微微彎起的脣角。
纖手快速的抓住周文修的手腕,只是脈跳有些虛弱,根本就沒什麼大礙。
“周文修……”白嫩的手背粗魯的抹去眼角的淚水,林浣溪咬牙切齒的低吼道。
原本還躺在地上“裝死”的周文修,聞言登時便跳了起來,辯解道:“多虧溪兒醫術高明,我這也是剛剛纔醒……”
隨即又用手緊緊捂着自己的胸口,一副虛弱到極致的表情,誇張的叫道:“哎呀哎呀……心口又疼了……”
林浣溪忍不住的啐了他一口。
這麼拙劣的演技,自己纔不上當呢。
林浣溪賭氣坐在草地上,軟草劃過嬌嫩的皮膚,帶起一絲麻癢感,林浣溪這時這才驚覺,剛剛自己只顧着要救周文修,這全身上下還是……
下意識的擡頭看了周文修一眼,一張小臉瞬間爆紅,雙眸也是緊緊的閉着,手忙腳亂的“撲通”一聲跳進了藥泉中,只留一顆小腦袋在水面上,而且還是背對着周文修。
“周文修,你能幫找我套衣服來嗎?”林浣溪有些不自在的舔了舔嘴脣,聲音不復往日的清脆,透着幾分小女人般的嬌軟。
“撲通……”回答林浣溪的,是跳水的聲音。
林浣溪暮然感覺全身一緊,纖細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前幾步,轉過身來背靠着池沿,雙手環在胸前,十分戒備的盯着正一步步靠近的周文修。
“你,你幹什麼?”林浣溪越發的往下沉了沉身子。
“溪兒,你剛剛是在擔心我,對嗎?”周文修慢慢靠近,用雙臂將林浣溪圈在自己和池沿之間。
“你,你是因爲救我才差點溺水的,我,我擔心你不是很正常嗎?”林浣溪磕磕巴巴的說道。
似是在解釋給周文修,也似是在解釋給自己聽。
若是換成別人溺水,以她的醫術,肯定第一眼就能看出沒問題來,可是剛剛她看到周文修沉在泉底的時候,心裡已經亂成了一團,也失去了最基本的判斷能力,所以纔會被周文修給“戲耍”了。
而且那一刻,她心中那種密密麻麻的疼,就算是她想要自欺欺人,也有些做不到了。
她承認,她對他確實是有些好感,或者說是有些喜歡,可是那又有什麼用?
她所追求的,他註定給不了。
每個時代都有每個時代約定俗成的規矩,都有每個時代的刻上的烙印,不是憑一人之力就能改變的。
就像男尊女卑,就像一夫多妻……
她知道他喜歡自己,她也知道他有些與衆不同,可是她卻不敢去賭。
她不想以後的每一天都和一羣女人去爭奪一個男人,她不想被關在高牆碧瓦之中,每天只能看到巴掌大的一塊兒天,更不想如同籠中之鳥一樣,終生沒有自由可言。
“溪兒,告訴我,你在擔心什麼?你在害怕什麼?”周文修的一隻手,輕輕的點在林浣溪的肩膀上,雙眸直直的盯着林浣溪的眼睛,幽深的瞳色像是無底的漩渦一樣,讓林浣溪不自覺的便陷入其中。
磁性的聲音,像是帶着一絲致命的誘惑,一點一點的滲入林浣溪的心田。
“我……”林浣溪吞嚥了一口唾沫,思維像是不受控制的跟隨着周文修的聲音,內心深處的話脫口而出:“我想要的,你……”
這時,竹林裡傳來一陣駿馬的嘶鳴聲。
林浣溪瞬間清醒過來,有些惱怒的瞪了周文修一眼:“周文修,你居然想催眠我……”
周文修這會兒,想把那匹馬宰了的心情都有了。
就差那麼一點兒,他就有可能知道問題究竟是出在哪裡了。
“溪兒……”周文修雙手捧着林浣溪的臉頰,強迫她看着自己:“人這一輩子,不能總是逃避,無論事實是你喜歡的,還是你討厭的,你都必須得面對,逃避只會讓自己越來越糾結,越來越煩悶……”
周文修說完這句話後,便轉身上岸去了,隨手揀起地上已經破碎了衣衫纏在腰間,往竹林外走去。
林浣溪看着周文修的背影,緊緊的抿着脣。
自己不是想要逃避,而是事實就是如此。
他要的,自己給不了,同樣,自己要的,他也給不了。
思想的不同,便是橫在兩人之間的大溝壑,根本就無法逾越。
林浣溪微微嘆一口氣,有些疲憊的閉起雙眸。
她現在還不想考慮這個問題,她現在還有別的事情要做。
不多時,周文修去而復返。
手裡還拿着一套紫色的衣裙,和他身上的那一套紫色衣袍是同一個色系。
周文修把衣裙放在藥泉邊的青石上,林浣溪走去過,看了看青石上的衣裙,又看了看周文修。
可是周文修卻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周文修,我要穿衣服了……”林浣溪無奈,開口提醒他。
“怎麼,要我幫忙?”周文修垂頭看着林浣溪,脣角邊還勾着一抹邪魅的笑意。
“周文修,你出去……”林浣溪頓時開始磨牙了。
“就你那副小身板兒,我哪兒沒看過?”周文修口裡雖然這樣說着,卻還是轉過身去。
“周文修,你出去……”林浣溪的俏臉瞬間爆紅,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幾乎是從牙縫裡將這幾個字給磨出來的。
“我數到十,你要是還沒穿好的話,我不介意幫你穿……”周文修席地而坐,手裡把玩着一根軟草,有些慵懶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