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浣溪被周文修抱進了馬車裡。
蒼白的臉色,和大紅的嫁衣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溪兒,我現在就帶你回家。”周文修用力的攬了一下林浣溪的肩膀,準備出去駕車。
“爲什麼?她爲什麼要這樣對我?”林浣溪緊緊的抓住周文修的手臂,小臉微微仰着,睫毛上還掛着晶瑩的淚滴。
她是自己的孃親,自己是她的女兒,她爲什麼還要這樣算計自己?
爲了算計自己嫁給周文傑,還在自己的面前演了那麼多的戲。
難道自己在她的心中,就真的抵不過所謂的家族利益嗎?
“這件事情,回頭再說好不好?”周文修反手握住林浣溪冰冷的小手,放在脣邊印下了一個吻,雙眸中帶着格外的疼惜:“有些事情,不是一句爲什麼就能搞清楚的?我現在還沒辦法給你一個確切的答案,但是任何事情的發生都是有原因的,你相信我,我會盡快給你一個答覆的。”
“我以爲,她是老天看我可憐,所以才賜給我的,卻沒想到……”眼眶,最終還是沒有能承受住眼淚的重量,帶着一絲灼熱,啪嗒啪嗒的砸在周文修的手背上。
“別想那麼多了,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你永遠都有我。”周文修將林浣溪抱中懷中,感受着纖細身子的顫抖,心底的疼痛鋪天蓋地而來。
“周文修……”林浣溪緊緊的抱着周文修,彷彿是想要用盡自己全身的力氣。
“乖……”周文修曲起手指,輕輕的颳了一下林浣溪的鼻樑,寵溺的笑道:“先放下心中的一切,最起碼不要在今天想,我們還在回家拜堂呢……從此之後,風雨有我幫你擋。”
“嗯……”林浣溪吸了吸鼻子,這才用力的點了點頭。
不管是因爲什麼,自己都不會讓孃親的算計得逞的。
她不是不希望自己嫁給周文修嗎?那自己就一定要快快樂樂的,開開心心的嫁給周文修。
“駕……”周文修揚起手中的長鞭,一襲紅色的喜袍在微風中清揚。
重新佈置好的喜堂中,周文修親手將一塊兒全新的喜帕蒙在林浣溪的頭上,喜娘將喜綢的兩端分別遞給了兩人。
“一拜天地,一團和氣……”
“二拜聖上,福壽安康……”
“夫妻對拜,相親相愛……”
“禮成,送入洞房……”
喜官再一次拉長了聲音高唱道。
隨後,便有白芷和連翹走上前來,一左一右攙扶着林浣溪,跟在秋霜的身後,往喜房的方向走去。
才一走進喜房,林浣溪便將頭上的喜帕一把扯了下來,隨手丟在椅子上。
“郡主,您怎麼能自己把喜帕取下來呢?要等到王爺來給您揭開喜帕才成,這樣可不符合規矩。”白芷急忙拿起喜帕,就要給林浣溪蓋上。
“什麼規矩不規矩的,今天發生的這一切,本來就不合乎規矩了。上錯了花轎拜錯了堂,最後又各自換回來重新拜堂,哪一樣是按照規矩來的?”林浣溪擡手擋了一下,有些無所謂的說道:“況且,周文修還要在外面宴請賓客,恐怕很晚才能回來,難道我就要一直頂着這個嗎?不如等他回來之前再蒙上。”
“今天,讓郡主受苦了……”白芷聞言,眼淚便止不住的在眼眶中打轉兒。
“白芷,今天是郡主大喜的日子,可不許掉眼淚,況且郡主也已經安然無恙的回來了。”連翹伸手拍了拍白芷的肩膀,說道:“俗話說,好事多磨,想必以後王爺和郡主一定會過的很幸福的。”
“嗯……”白芷用力的點點頭:“郡主累不累,要不要先到那邊坐下休息一會兒,奴婢給您倒杯茶來。”
“白芷姑娘,連翹姑娘,如今郡主已經嫁給王爺了,以後要改口要王妃了。”秋霜站在一旁,笑眯眯的提醒道。
“秋霜姑娘說的對,是應該改口叫王妃了。”連翹點頭附和道。
“王妃,您喝茶……”白芷早已經倒了一杯茶過來,雙手遞給林浣溪。
林浣溪也確實是感覺有些口渴了,一口氣喝了大半杯。
“王爺說,王妃若是累了,可以不用管那些規矩,先到塌上休息一會兒吧。”秋霜走上前來,對着林浣溪福了福身子。
“我知道了,你們先下去吧。”林浣溪點點頭,她也確實覺得有些乏了,索性便先在一旁的軟榻上歪着了。
白芷輕輕帶好了房門,便和連翹,秋霜一同退下了。
“秋霜姑娘……”
“叫我秋霜就好,我是王爺分來伺候王妃的奴婢,以後要和各位姑娘們一同照顧王妃的飲食起居了,還請姑娘們多多擔待。”秋霜的大眼睛中,彎着一絲笑意,打斷了白芷的話。
“既然如此,你也不要姑娘姑娘的叫了,就叫我們的名字吧。”白芷笑着點點頭,和秋霜攀談起來了。
林浣溪歪在軟榻上,眸光四下裡打量着。
紅色的桌椅,紅色的窗簾,紅色的牀幔,紅色的喜被……
到處都是熱烈的,喜慶的紅色。
外面的天,明明還沒有黑,可是桌案上卻點着兩根龍鳳紅燭,火苗不斷的跳躍着。
這裡就是自己以後要生活的地方了嗎?
林浣溪看着看着,上下眼皮便忍不住的開始打架,不一會兒便沉沉的睡過去了。
夜幕降臨,府中的賓客還沒有完全散去,但是周文修已經撇下衆人,腳步匆匆的往喜房這裡走來了。
“王爺……”一直守在喜房外面的白芷和秋霜兩人忙的站起身來。
“奴婢先進去看看王妃……”白芷的心裡還記掛着林浣溪沒有蒙着蓋頭的事情呢。
剛剛只顧着和秋霜閒聊了,並沒有注意到,也沒有料到周文修居然這麼早就過來了。
“不用了,你們都下去吧。”周文修擺手制止道。
“是,奴婢告退……”白芷和秋霜對着周文修福了福身子,這才轉身離開了。
“吱呀……”周文修推開房門,只是微微偏了一下頭,便看到了靠躺在軟榻上的林浣溪。
頭上喜冠已經有些歪了,額前幾縷髮絲調皮的垂下,遮住了半邊臉頰。
紅潤的小嘴微微嘟着,帶着一絲誘人的光澤。
只是這麼一眼,周文修便感覺自己全身的血液已經開始沸騰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