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銳的音波,驀然響起。
彷彿要將人的耳膜給刺穿一樣。
夜辰如同大鵬展翅一般,朝着發出哨音的地方飛掠而去。
手中的短匕瞬間便濺起了一串血花。
只是死的,卻並非是那名黑衣首領,而是一個普通的黑衣屬下。
與此同時,林浣溪和慕容白共騎的那匹棗紅馬,突然仰頭髮出一陣嘶鳴,隨即便像瘋了一樣往前衝去。
“大小姐……”夜辰心中一驚,毫不猶豫的翻身上馬就要追過去,可是總有悍不畏死的黑衣人衝上來。
他們雖然都不是夜辰的對手,可若是想要阻住他片刻,卻還是不難的。
“慕容公子,快勒馬,前面是危險區……”凌雲急的眼睛通紅,尤其是看到前方那一排整齊的松柏後,就連聲音都有些破了。
那一排松柏,便是外圍與內圍的界限。
他以前是極少往這裡來的,所以適才纔會覺得有些眼生。
慕容白將林浣溪緊緊的圈在懷中,蒲扇大的手掌用力的勒住馬繮繩,可是那匹馬根本就不聽使喚,依舊是嘶鳴着繼續往前衝。
夜辰的一雙眸子,瞬間變得通紅嗜血,手中的短匕簡直就像是一臺人命收割機一樣,點抹之間總會有一名黑衣人倒下。
夜辰的腳邊,很快便堆屍如山。
可就只是這麼一個片刻的功夫,慕容白和林浣溪已經跑的不知所蹤了。
“去通知你們家王爺……”夜辰只是急急的吩咐了這麼一句,便打馬朝着林浣溪消失的方向追了過去。
他在心裡不斷的祈禱着,祈禱着慕容白可以保護好林浣溪,祈禱着他們不會遇到危險。
突然,曇巒的話在他的腦海中響起。
他說,他用他的心頭血,化掉了大小姐的血光災,雖然不能盡化,但肯定是不會有生命危險的吧?
想到這裡,夜辰的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仔細辨認着那些痕跡,一路追蹤下去。
“慕容大哥,這匹馬已經失控了,我們要做好準備跳馬……”林浣溪從慕容白的懷中探出一顆小腦袋來,神色嚴峻的說道。
“我也是這麼想的。”慕容白手腳麻利的將林浣溪身後的斗篷解了下來,仔細的將林浣溪的腦袋包住,而後又緊緊的將林浣溪抱住。
“慕容大哥,你幹什麼?”林浣溪的腦袋因爲被斗篷裹住了,所以說話的聲音也變得有些沉悶起來。
“浣溪妹妹,我不能讓你受傷。”慕容白深吸一口氣,雙眸突然瞪大:“準備好了,我要跳馬了……”
話音剛落,慕容白便抱着林浣溪從馬背上一躍而下。
他本就生的高大魁梧,又是仔細的將林浣溪攬在胸前,選擇的落地方式也是背部着地,所以林浣溪根本就沒有受到任何衝擊,甚至是連一點兒擦傷都沒有。
可是慕容白的身上,卻已經是血跡斑斑了。
胳膊和腿上都被樹枝劃破了,鮮血透過厚重的衣衫滲了出來。
因爲怕傷到懷中的林浣溪,慕容白落地之後根本就沒有用翻滾來減輕一下慣性的衝擊,而是硬生生的背朝下搓出去了老遠,直到撞到一棵樹上,才終於止住了去勢。
背部火辣辣的灼痛讓慕容白忍不住的一陣呲牙咧嘴,粗着嗓子罵道:“他大爺的,摔死老子了……”
林浣溪急急從慕容白的懷中翻身下來,眼眶裡迅速蒙上了一層水霧:“慕容大哥……”
慕容白身上的騎馬裝已經有多處破損,胳膊上,大腿上,到處都滲出猩紅的血。
肩頭上皮肉裡,被一根硬樹枝貫穿而過,鮮血早已將藍色的衣衫溼透。
額頭上,也撞破了一塊兒,鮮血涌下糊住了一隻眼睛,看起來十分的嚇人。
“浣溪妹妹,你不用擔心,我皮糙肉厚的,沒事兒……”慕容白擡手隨意的抹去臉上的血跡,整張臉頓時被抹花起來。
林浣溪一邊抹眼淚兒,一邊用雙手在慕容白的身上按來按去的。
她要確定一下,他的骨頭有沒有傷到。
“浣溪妹妹,我真沒事兒……”慕容白雖然一向是大喇喇的習慣了,可是被一個女孩子這樣摸來摸去的,卻還是生平第一次,一時之間有些不自然起來。
“還好,骨頭沒事兒。”林浣溪長吁了一口氣,小心翼翼的扶着慕容白坐起來,便繞到了他的身後。
慕容白背後的衣服,早就已經破爛的不成樣子了,鮮血更是染紅了整個後背,給人一種無從下手的感覺。
“慕容大哥,你怎麼這麼傻……”林浣溪的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滾落。
“我答應過林叔叔,要好好照顧你,好好保護你的。”慕容白難得用這般認真的語氣說道。
慕容白口中的林叔叔,便是林浣溪的養父,臨終之前將林浣溪託付給了慕容白。
林浣溪的心裡,酸澀的難受,有些粗魯的擡起小手,狠狠的抹去眼角的淚水。
現在,還不是哭的時候。
“慕容大哥,我們必須要走出這裡……”林浣溪脫下外衣,用慕容白隨身攜帶的小刀將外衣劃成了一條一條的:“我現在手上沒有藥,這附近也沒有可以止血的藥草,我只能先幫你把傷口綁起來,然後用銀針封穴,可是並支持不了太久,我們要儘快回到營帳中才行。”
“浣溪妹妹,你啥時候成了女大夫?”慕容白看着林浣溪嫺熟的幫自己包紮着傷口,忍不住的問道。
“自學的……”林浣溪撕開慕容白肩頭的衣服,好在那根樹枝只是插在了表皮下,雖然血流的多,但並沒有大礙:“慕容大哥,忍一下……”
慕容白還沒從林浣溪的話中回過神兒來,便感覺肩頭一陣鈍痛,兩道濃濃的眉毛用力的擰在一起,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滴滴滾落。
林浣溪先用銀針封穴止血,而後便利落的用布條將慕容白的肩膀包了起來。
“慕容大哥,你後背上的傷太過嚴重,這裡又不安全,我暫時不能幫你醫治。”林浣溪用力的扶起慕容白來,將他的一條胳膊架在自己的肩膀上:“你試試看,能不能走……我們要儘快離開這裡,然後給你治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