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泉天域,以風水堪輿爲噱頭,成爲繼“蓬萊”之後,京都又一富人區。
地位堪比港島“太平山”、江州“紫園”,以及上北“貢院”。
而同一樓盤小區,不同樓幢之間,也存在三六九等。
無疑,恆豐贈予談熙的這幢別墅不論方位,抑或地勢,皆爲上選。
幽而不偏,地勢高卻不險,面積廣闊的入戶花園,後側方還建有噴泉池和一個小型籃球場,鬧中取靜,宜室宜居。
“年總誠意不小。”許一山收回目光,笑嘆道。
年弘毅,恆豐現任總裁。
“是不小。”談熙點頭,輕言附和,脣畔漾開一抹淡笑,意味難測。
“媽咪,這就是我們未來的家嗎?”
“你說是就是。”徵詢的目光投向女兒,女人眼底一派縱容。
“yes!這裡好漂亮,夏夏喜歡!”
“ok,那就說定了。”
突然,白色門柵從裡面推開,一道窈窕身影步出,女人臉上掛着微笑,而後,張開雙臂迎接:“welcomeback!”
是程雨。
那個原本心懷壯志卻因對談熙的好奇而成爲盛茂法律顧問,並一留至今的“律政鐵娘子”。
五年過去,時光沒有在她臉上留下明顯足跡,一頭大波浪,黑色職業裝,依舊美得驚心動魄。
許一山走到她身旁,夫妻二人共同迎接boss歸來。
“談總,多年不見,你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媽了。”
“恭喜程律師完成由‘單身貴族’到”已婚人妻“的歷史性晉級。”
半年前,許一山和程雨喜結連理,湊成“冷硬漢&美嬌娘”夫妻檔。
彼時,談熙人在蘇丹出差,沒辦法回國參加婚禮,好在份子錢沒落下。
之後,程雨還特地把兩人在馬爾代夫拍的婚紗照發給她看,想來,對這段婚姻是極其滿意的。
想當年,談熙大學軍訓,在基地被上頭爲難,還是這兩人一起出現,解救她脫困。
估摸着,緣分的種子在那時便已深埋。
如今正好開花結果。
程雨微微頷首,自有一番傲氣凌然:“多謝。”
談熙莞爾,矜貴自持:“不客氣。”
兩個女人,四目相對,硝煙味隱隱升騰。
最終,化作相視一笑,萬般感慨皆在其中。
“進去吧,前幾天就讓人收拾好了,看看還有什麼要添的,我跟許一山去買……”
光線明亮的客廳,歐式裝潢,簡約舒適。
談熙轉了一圈,不住點頭,“果然是結了婚的女人,處處妥帖。”
“結婚怎麼了?delete前半句,ok?”
談熙聳聳肩,“ok,我收回。”
程雨展顏:“這還差不多。”
小姑娘的房間以粉色和綠色爲主,一張巨大的公主牀堆滿各種玩偶,獨立衛生間配水晶小浴缸,牆上還有“耐撕”貼貼畫,就連櫃子也是粉綠色系配套。
遇夏小盆友只看了一眼便再也挪不動腳,呆站在原地,小嘴張成“o”型。
相較而言,阿流的房間就清爽得多。
藍色爲主,配筆記本電腦、高清多媒體影像設備,成套的樂高積木,還有各類限量手辦。
“謝謝嬸嬸。”別看小傢伙表面自持,實則心花怒放,不說其他,單看那轉動頻率明顯比平常高的一雙眼睛就知道了。
最後,程雨才帶談熙去看主臥。
譁——
窗簾拉開,竟是整面落地的玻璃牆,不知由什麼材料製成,陽光透進來竟被自動削弱,絲毫不晃人眼。
“雙人牀?”談熙挑眉。
“歐洲皇室專用加工廠定做,kingsize,你遲早會用到。”說着,還朝談熙不懷好意地眨了眨眼。
“咳!”許一山握拳輕咳,示意自家老婆收斂點。
參觀完整幢別墅,餐也送到。
吃完,已經下午四點。
兩個孩子困得不行,自覺回房間午休。
談熙俯身,在女兒嘟嘟的臉頰落下一吻,“乖,記得蓋好被子。”
阿流悶悶地看了一眼,抿脣,低頭。
談熙湊過去,在兒子頰邊偷襲一啵,小傢伙繃着嘴角要咧不咧的彆扭樣兒尤其呆萌。
等倆小豆丁各自回房間,程雨才忍不住驚歎出聲,“談總,你兒子可真夠……”悶騷的。
談熙冷眼一瞥。
程雨立馬改口:“真夠內斂……對,內斂……”
“去書房。”
許一山和妻子對視一眼,擡步跟上。
“坐。”談熙指了指對面兩把椅子,“最近半年,盛茂是個什麼情況?”
許一山沉吟一瞬,實話實說:“將就。”
談熙挑眉:“怎麼說?”
“這五年,盛茂雖然嘗試過開拓其他業務,但收效甚微。主要來源還是以前那幾家大型合作企業,最近半年,其中兩家都提出不想再合作,沒有及時撤走資金,應該是合約時間沒到。”
“什麼原因?”待說出口,談熙才反應過來自己是多此一問了。
商人重利,只有在沒有獲得足夠收益的前提下才會考慮更換投資公司。
“兩年前,劉總嘗試過轉型,將盛茂由單一投資公司轉變爲綜合服務投資銀行,但很可惜,最後失敗了。”
“轉型?這是劉躍的想法?”談熙一年前聯繫到許一山之後,才又開始接觸盛茂相關業務和決策。
在這之前,一直由劉躍代爲掌舵。
對於他的能力,談熙還是比較放心,不說建功立業,固本守業應該不成問題。
加上,她這些年所有心血都投放到ck上,實在無暇分神,所以很多決策都由劉躍自行下達,而她也不曾多問。
因而,“嘗試轉型”這回事,她還頭一次聽說。
“失敗的原因呢?”
“客戶羣偏陳舊,對盛茂的固定印象還停留在‘投資公司’層面,投行業務少有人問。”
久而久之,便難以爲繼。
談熙眉心稍稍一擰:“劉躍就沒想點辦法來應對?”
“怎麼沒有?但效果都不是很好。”
經過長達半小時的交流,談熙大體摸清了盛茂現狀,歸根結底兩個問題——
其一,業務量銳減;其二,大客戶不穩。
前者具體表現在營業收入的緩降。如今通貨膨脹率居高不下,但盛茂的年均收益甚至比不上談熙在的時候。
說好聽點,叫“穩”,說得不好聽,就是“沒長進”。
程雨:“就事論事,並非針對誰,您走這些年,盛茂一直在吃老本。”
至於,第二點“大客戶不穩”,主要是當年談熙拿下的幾家大公司,其中包括九州食品,現在都有踢開盛茂的想法。
可轉念一想,人走茶涼,對方如此選擇也是情理之中。
包括這五年來,幾家公司還看在協議的份上,沒有過多動作,全靠當年談熙留下的福廕,不然早就……
許一山忍不住嘆氣,“盛茂已經沉寂太久,一家投資公司最怕‘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地立於商界。”
“是啊,沉寂太久,消磨的不僅是員工的鬥志,還有客戶的期望……”談熙指節稍屈,敲擊桌面,沉沉的聲響猶如悶錘砸在人心上。
就在許一山忍不住再嘆第二聲的時候,談熙突然開口:“是時候讓它以嶄新的姿態問世……”
許、程夫妻倆對視一眼,難掩狂喜。
“那我們可以做什麼?”
“讓劉躍拿最近三年的財務報表過來,我有事和他商量。”
許一山和程雨走的時候,天邊夕陽正紅,紅霞點染雲層,向地面鋪灑橘色薄光。
談熙靠在門柵邊,目送他夫妻二人走遠。
現世安穩,可她回國的路纔剛剛開始。
修建一半的“城堡”因當年狼狽離開毀於一旦,比如,前途無量的的盛茂,再比如,謀劃近半的談氏,如今要想從頭開始少不得要費一番力氣。
至於陸徵那邊……
只能先晾着。
商場如戰場,總有狹路相逢的那天,介時,看他還怎麼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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