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m的神情突然激動起來,“爵爺,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時機!我們可以趁現在……”他比出一個抹脖子的動作,眼底狠色翻涌。
“不急。”
sam目露疑惑,自從五年前爵爺被陸徵打傷,就一直惦記着報那一槍之仇,怎麼事到臨頭卻……
“慢慢來纔好玩,”話音頓了頓,“一棍打死,反倒沒趣。”
sam還能說什麼?爵爺要做的事,他們攔不住,除了服從還是服從。
易風爵伸手覆上右側肩胛,那裡曾被陸徵一槍洞穿,也是他平生受傷最嚴重的一次。
五年了……
視線透過車窗望向遠方夜色,男人薄脣微抿,眼裡詭譎稍縱即逝。
“爵爺,華夏那邊已經亂成一團,老k下午打電話請示派誰過去坐鎮。”
半晌無語,最終在sam一顆心提到嗓子眼兒的時候,纔得到迴應,“具體情況如何?”
“商務部介入對鴻鑫的調查,從傳回來的消息看,似乎還有華夏軍方的影子。”
“棄了。”
sam目光一緊,鴻鑫是天爵安插在華夏京都最大的據點,每年洗錢數目相當可觀,從建立之初發展到如今規模所耗費的人力物力財力絕對不少,說放棄就放棄,這……
sam心裡暗自可惜,“是。”
但他只需照做即可。
“半年前派去華夏的那批人回來了嗎?”
sam面色古怪,半晌搖了搖頭,“還沒有。”
近幾年,爵爺的行事作風越發詭異,連心思縝密的老k都摸不清他到底在想什麼。比如,派人潛入華夏只爲追殺一個女人,卻放着最頂尖的殺手不用,而是讓那羣辦事能力一般的人去做。
只追不殺?
反正他sam是看不懂了。
“回去用芯片聯繫那羣人,務必召回!”他想起剛纔在巷子裡口口聲聲喚他“阿眠”的女人,太陽穴一陣跳疼。
手肘撐在車窗邊緣,指腹揉弄着眉心,一次比一次重。
腦海裡猛地掠過一張面孔,即便只看過照片,卻深深印刻在腦海裡。
而那個女人不是應該正亡命天涯,東躲西藏嗎?更何況長得也不一樣,他怎麼會誤認爲……
不過,那雙眼睛倒是同樣有神。
“開車。”
“是。”
低調的黑色本田平穩匯入主幹道車流之中,與時璟所駕駛的攬勝朝兩個不同方向開去。
陸徵收回目光,“可以減速了。”
時璟這才長吁口氣,順勢掂了腳剎車,“老陸,剛纔真有人跟蹤咱們?”
他接受過特種部隊嚴格的反偵查訓練,卻沒有發現任何端倪,可陸徵卻一副瞭然於胸的樣子,這讓時璟有點不服氣。
沒道理接受同樣的訓練,老陸能看出門道,他卻摸不着門框啊?
“假的。”
“啊?”時璟臉色一黑,“丫的逗我玩兒?!行,這筆賬我記下了,以後咱慢慢兒算!”
陸徵閉目養神,壓根兒不搭理他。
談熙將二人神色盡收眼底,目露沉思。她知道陸徵沒有開玩笑,之前確實有輛黑色本田打算跟上來,中途卻調轉車頭,朝相反方向駛去。
如此刻意,反而讓人懷疑。
談熙靠在座位椅背上,神情怔忡,此刻冷靜下來,她開始回想在巷子裡發生的一幕幕,從公交色狼跟上來企圖對她不利,到她被對方揪住頭髮,險些捱了巴掌,最後顧眠從天而降,卻用一種看陌生人的眼神看她……
這之間究竟有何關聯?
那個像極了阿眠的男人是巧合,還是別有用心?
或許,只是她看花眼?抑或,做了一場不切實際的夢?
談熙咧開嘴,苦笑。
可手掌和膝蓋傷處傳來疼痛如此清晰,讓她如何說服自己去相信那一切只是泡影?
“yan,你冷靜點!顧眠死了!他死了——”當年,阿偉抱着她吼出這句話,談熙反手給了他一耳光。
“不!我不信!”
直到這一刻,她仍然不信!那個穿白襯衣的少年,將她拉出泥淖的天使怎麼會因爲一場莫名其妙的車禍就被帶離人世?
上帝不是憐憫善良的人嗎?必定也會疼惜他!
平穩前行的車內,女孩兒一雙黑瞳熠熠生輝。
時璟無意間瞥了眼後視鏡,微微怔愣,下一秒,笑着打趣道:“想什麼呢?眼睛都亮了。”
“什錦糖,你相信前世今生嗎?”既然她可以重生,說不定阿眠也可以……
可爲什麼她不是原來的樣子,他卻始終沒變?
時璟被她突如其來的話題下了一跳,大晚上討論前世今生怪邪乎的,尤其他還開着車窗,冷風一吹涼颼颼……
“我相信科學。”
談熙哦了聲,“忘了你是軍人,無神論者。”
“喲,你個小丫頭還知道軍人信奉無神論?”
小小地翻了個白眼以示鄙夷:“別拿你的智商衡量我的iq,這應該作爲常識吧?時大隊長。”
“損我呢?”
“很明顯。”
時璟哇哇大叫:“老陸,管管你家那口子,得理不饒人了還!”
陸徵充耳不聞。
談熙笑得甚是滿意,吧唧一吻印在男人側臉上。
時璟乾嘔,這倆人太噁心了!
回到酒店將近十一點。
“checkin。”談熙踢了時璟一腳,“趕緊,證件拿出來!”
前臺小姐笑容可掬,“是這位先生要入住嗎?”
時璟不肯,“我去你們房間將就一晚。”陸徵和談熙住的是套房,一室一廳,去了也只能睡沙發。
“不行。”
“不要。”
陸徵和談熙一前一後,四目相對,一觸即分,然後不約而同用拒絕的眼神對準時璟。
“……”簡直嗶了狗!
“給他開個六樓的單人間。”談熙將他手裡的證件抽出來遞給前臺,哼了哼,嗶的就是你這條單身狗,咋地?
時璟:“……”
眼淚只能往肚裡咽。
從下車到進電梯,陸徵一直把談熙抱在懷裡,時璟被嫌棄了,頓時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有異性,沒人性。”這是說給陸徵聽的。
“那誰可要小心點,萬一半夜被大尾巴狼叼走,嘿、嘿、嘿……”這是說給談熙聽的。
不過可惜,沒人搭理他。
叮——
電梯門開,談熙瞟了某糖一眼,輕飄飄吐出兩個字:“猥瑣。”
尤其是那三聲刻意加重的“嘿、嘿、嘿”。
典型的怪蜀黍腔調,簡直辣耳朵。
時璟氣得跳腳,“別以爲有老陸在我就不敢收拾你!”
談熙挑眉,耀武揚威:“來啊~”
什錦糖開始擼袖子。
談熙往男人懷裡縮,蜷成小小的一團,無比依賴的姿態。
陸徵嘴角不自覺上揚,瞬間歸於平寂,“夠了。”兩個字,隱含警告。
時璟委屈得想哭,“異國他鄉,就咱們仨,不是應該相互照應嗎?你們兩口子合起火來奇虎我一個!”
陸徵冷冷掃過他一眼,“出息。”
“……”
談熙埋在男人胸前偷笑,還咱們仨……
就在這時傳來電梯門關閉的聲音,三人已經走出一段距離,談熙從男人肩膀往後看,恰好將門關那一瞬間捕捉到。腦子裡突然閃過什麼,咱們仨……
三……
她知道哪裡不對勁了!
“舅舅,先進房間。”她按捺住心中驚疑,湊到陸徵耳畔小聲開口。
馥郁的女兒香氣伴隨着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側頸,男人目光微頓,手中力道一緊再緊。
很好,受傷了還不忘撩他!
既然如此,就如她所願。
二爺心裡的小算盤打得叮噹作響,連帶着動作也蠻橫急切了不少。
談熙如果知道他現在腦子裡在想些什麼,肯定會大喊一聲“冤枉”,然後再罵一句“老不正經”!
“喂!我們你們倆注意點影響好嗎?這裡還有個人站着呢!”
談熙朝他指了指,“你。”
“啊?”時璟愣。
她再勾一勾,“進來。”
“……”
“我讓你進來!快點!有很重要的事。”
二爺腳步微頓,目光倏地冷沉。
談熙卻毫無所覺,睜着兩隻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個勁兒瞅着時璟,“磨蹭什麼?趕緊的!”
陸徵把門打開,抱着談熙率先進去,給某糖留了個門縫兒。
時璟嘿嘿笑了兩聲,推門而入。
談熙讓陸徵把她放到沙發上,又讓兩人坐下,瞬間收斂起嬉笑的神色,變得嚴肅起來。
陸徵眉心微擰。
時璟則不適應地鬆了領口,輕咳兩聲,“那個……你要說什麼?”這丫頭四川來的吧?變臉功夫不是一般厲害。
“上次艾特走私交易那事,你們抓到幾個人?”
兩個男人對視一眼。
談熙纔不管他們眼裡的猶豫,徑直開口:“我看第二天報紙上寫的是八個,連同艾特一起,沒有算上那個華夏珠寶商,對嗎?”
時璟嗯了聲,目光沉重,此時他纔拿出一名軍人該有的嚴謹,完全不復之前嬉皮笑臉的樣子。
“因爲華夏某些方面的特殊性,並未公開罪犯身份,所以,對外交待只算了艾特和他手下七人。”
談熙想了想,“其實,那天晚上我在走廊見過這七人從電梯上去。”
陸徵目光微凜,“你的意思是,當時你在六樓,然後看着他們上了電梯?”
“是。”
“那你如何確定是在八樓?”那天,他是在八樓找到她的,正蹲在艾特交易的房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