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快的聲音在看到坐在病牀前的人時猝然消止。
“……沫沫,你,你來啦。”看到靳橘沫,坐在病牀前的人顯得有些出乎意料的慌亂,臉上盡是緊張和侷促。
靳橘沫臉上的表情在她開口時逐漸平靜,抱着君子蘭走了進去,“家裡有人病了?”
靳橘沫的聲音很平淡,並無惡意。
臉上浮出幾分尷尬,“沒有。家裡人都……好。沫沫,媽媽聽說……”
“媽媽?”靳橘沫將君子蘭放到窗臺上,回頭朝女人疑惑笑了笑,“你說你麼?”
靳橘沫望着在她面前,四十出頭,看上去卻至多隻有三十歲的女人,一顆心,早已麻木。
樑憶臉色驀地一白,雙脣顫動,盯着神情冷淡的靳橘沫許久,才顫聲說,“沫沫,別這樣行嗎,媽媽難受。”
“難受啊?”靳橘沫若有所思的點頭,一雙雪亮的眸子突地直直盯向樑憶,“你把四歲的我送到福利院的時候,你有想過現在會這麼難受麼?”
她看着樑憶,眼睛純澈,好像真的只是在問一個她疑惑許久的問題。
樑憶眼淚一下子就掉了下來,聲音哽咽,“當……當初也是,也是沒辦法,媽媽……”
“我知道,我都知道。如果你不把我送走,你就不能順利嫁給那個人,畢竟以那個人的身份家族,是不可能接受一個帶着拖油瓶的女人進門的。”靳橘沫目光突然沉靜了下來,語氣亦是平緩,像一個旁觀者一樣冷靜分析。
樑憶捏緊雙手,整張臉都在顫抖。
對於靳橘沫的話,她無法反駁。
當初她的確是爲了自己的幸福生活而拋棄了自己的親生女兒。
無論她現在對她說什麼,都是她該承受的。
這一刻的靳橘沫,眼中沒有憤恨,沒有悸動,只是平和的看着在她面前掉眼淚的女人。
靳橘沫想,或許她骨子裡的血,也是冷的吧!
樑憶獨自掉了一陣眼淚,靳橘沫都無動於衷,甚至連一句敷衍的勸慰都沒有。
她在她面前,就像一個隱形看不見的人。
樑憶有些難堪,更多的是傷心,捂着嘴跑進了病房單獨的洗手間。
靳橘沫睫毛輕顫,揚起笑容坐在病牀前,握着靳建城的手,“爺爺,想小沫了嗎?小沫可想你了……”
樑憶從洗手間出來,看到的便是像小女孩兒一樣天真開朗跟靳建城撒嬌的靳橘沫。
眼前一片恍惚,她甚至都快記不清當初在她懷裡這樣撒嬌的小女孩兒長什麼樣兒了。
“樑女士,還有事嗎?”思緒,被靳橘沫客套疏離的語氣拉回了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