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吃下你心臟這種事情,我根本就做不到,凌僑,你不要再說了。”衛凡早已放棄了逃生的念頭。
“其實這樣也挺好的。就讓我陪你一起死吧,一切都沒有了,只留下我一個人,活得太累,我不想再繼續下去。”衛凡閉上了眼睛,不再做任何的掙扎。
凌僑緊扣過她的手,全身輕顫着:“衛凡,不管怎麼樣,都不要放棄最後的希望啊!!”
“如果只剩下我一個人活着發,又有什麼意義?那樣太寂寞了。”
“因爲你活着,是我們曾經活過的證明。是我們所有人活過的留下來的意義。所以,不要讓我在最後也只剩下滿世界的絕望……”木介夾技。
淚水,一滴一滴濺開在凌僑的臉上,凌僑費力的擡頭拭去她臉上的淚水,輕聲安慰着:“不要哭,小凡,不要哭了……”
“爲什麼?爲什麼你們都要丟下我?”
“沒有誰規定,誰會陪着誰……走到最後,事實上,大多數的我們,又有誰不是寂寞的活了一輩子?我很高興,能遇到你……能最後愛上你。我知道,你心裡不會有我,但是我不會後悔,因爲你的純真與善良。讓我知道……只有衛凡,對我從來都坦坦蕩蕩,沒有任何欺騙。”
“凌僑……”衛凡失聲慟哭,悲傷無法自抑。
“小凡,答應我好嗎?給我最後的一個成全……吃下我的心臟,並不是罪惡的結局,而重生的開始。讓我的生命,在你的身上,得到了永衡的延續。”凌僑拼命的想要說服她。
“想想凌肆,殺害他的仇人,還沒有死,你怎麼能就這樣走了?至少,也要替我和凌肆,報仇!”
最後一句話,像是黑暗中的一束光,點亮了衛凡的眼睛:“凌僑。我明白了。”
“你終於,想明白了。還在等什麼,吃掉我的心臟,讓我和你,融爲一體,我……我死而無憾了。”
衛凡傾身上前,閉上眼,淚珠滑過眼角,她在他的額間輕輕烙下一吻:“我不會讓你失望的,你還有什麼想要我替你去做的?”
此時的衛凡,突然變得無比的沉靜,似乎現在已經看透了生與死,不再有任何期待與殺冀,因爲她活着,只爲了殺一個人,殺完這個人,她的生命的意義也將終結。
她活着,如同死了。
“請把我葬在,開滿梔子花的山上,它的花語是……永衡的……愛。”
最後那一秒,衛凡眸光一沉,將凌僑的心臟挖了出來,她一瞬不瞬的看着他在自己的懷中死去。火光照亮了漸暗的伴晚,這裡就像是人間的煉獄。
她死寂的眸子不再有任何情感的波動,冷靜的吃下了手中的心臟,等待着最後命運的審判。
火光將眼前的世界吞噬,痛苦之後,她在漫天的大火之中,涅磐重生。
她撲刷着身後一對翅膀,一隻金翼,一隻紅翼,大火算什麼,她此時,已無所畏懼。火燒不了她,利器傷不了她,世間的絕情觸動不了她。
她抱着凌僑已死去的肉身,衝出那漫天的火光之中。
所有人以爲自己產生了錯覺,從那火光之衝飛出來的,究竟是異種,還是墮落的天使之翼。
她的速度很快,還未等他們看清楚,她已瞬間消失在傍晚的上空,徹底的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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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凡找了一個環境優美的山頭,那裡開滿了梔子花,初夏的風吹拂過臉頰,撲鼻的香讓人沉醉。
山頭上沒有墓碑的孤冢,顯得寂寞孤獨。
她像座雕塑,坐在一旁的孤冢前,等花開花落。
你知道梔子花的花語嗎?潔白無暇的芳香,是他永衡的愛。
“凌僑,等我回來,等我殺了白楓,殺了他們所有人,我回來陪你們。”
她絕美的臉,輕輕的笑了,悽美得讓人心尖顫動。她深邃的眸子沉了沉,在那一瞬間異化。銀色及腰的長髮,妖豔的紅眸,一金一紅的羽翼,成爲了她獨特的標緻,而她也將成爲無法超越的一個傳奇。
她從孤冢前收回了視線,展翅飛向那淨藍的天空,快速消失在盡頭。
原以爲得到凌肆的力量後,白楓能成爲最後的永衡,可誰知,變異一個月後,他的身體開始出現在了問題。
身體因無法融合異種的能量,讓他的身體異化而變得畸形無比。
背後長出兩個十分突出的肉瘤般的東西,相貌也異化得如同惡鬼般可怖萬分。
他找來無數醫生爲自己看診,但都束手無措搖頭走掉。
直到他最後都無法再出來見人,所有人將他當成了怪物一般,看到他便遠遠的迴避。
他不知道哪裡出了錯誤,直到他找來了一位頗有聲望的生物學家,他輕嘆了口氣:“這是基因突變。”
“我他媽還用你來提醒我,這是基因突變?!究竟有什麼辦法能治好?!”
“這,沒有辦法治好,除非那個人復活,生命的秘碼,也只有那個人,才能掌握得如此自如。”那人拿過外套,轉身的那一瞬間,完美的嘴角勾起一絲嘲諷的笑。
天作孽,有可活。自作孽,不可恕。
這人的話,將白楓打入了絕望的深淵,他憤怒的將房間內所有的東西砸得一乾二淨,脫力的倒在了地上。突然想起凌肆臨死前那詛咒般的眼神,原來從那一刻開始,他就已經知道了結局。
“凌肆!不,不能讓他死,我不能變成現這個鬼樣子,我要去找他!找到他就好了!”白楓將自己包裹得嚴實,讓司機開車來到了那片森林的沼澤地前。
他匆匆下了車,看着眼前那死寂的沼澤地裡,像瘋了般往前衝。若不是司機眼疾手快將他拉住,只怕他現在已經沉入了沼澤之中。
“上將,上將您冷靜一點!”
“冷靜?!”白楓一把將裹在身上的大衣與沿帽拿下,絕望的怒吼着:“你看看我現在這鬼樣子,還怎麼冷靜?!哈哈哈哈……”
“你……你是……”那司機嚇得跌跌撞撞的如同見了鬼般,逃走了。這還是人嗎?崎嶇的骨頭凹凹凸凸着,表皮長滿了肉瘤,那眼珠幾乎全部都凸了出來,似乎掛在了外面。恐怖得連看一眼都要做好久的噩夢。
“凌肆!你出來,我知道你肯定躲起來了,你回來治好我。我以後不再爲難你。求你了凌肆!你要什麼我都給你,我都給你!!不能讓我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白楓崩潰的向前爬去,再也沒有他往日威風凜凜,高高在上的模樣。
他現在的樣子,如同一條被所有人類拋棄的狗,不斷的卑微的祈求,向前爬去。
衛凡站在那裡,一瞬不瞬的盯着他,一步步爬向那無底的沼澤之地,慢慢沉淪。
白楓最後以爲自己得到了一切,強大的能量,還有無尚的權勢,可結果,最後還是徹底的失去。
在來此之前,衛凡都想了無數遍,要怎樣殺死他,要怎樣才能讓他生不如死,要用怎樣殺死他的方式,纔會讓他懂得悔過。
而現在,她連看都懶得再看他一眼,本以爲他只是卑鄙無恥了一些,現在她才發現太高看了他,這種人直接殺死他,比不殺死他,讓他這樣痛苦的活着,纔是對他最好的懲罰。
她漠然的收回了視線,無悲無喜,無傷無痛。全世界似乎都安靜了。
沒有異種,也沒有戰火,一場轟轟烈烈,迴歸到平平淡淡。
那滿目蒼遺的城,死寂得不聞一絲聲音。只有蕭瑟的風吹響耳際,迷糊中她彷彿聽到了誰在呼喊着她的名字,她追着風在這座只剩下一個人的城遊蕩。
月如銀盤,灑下那一片皎潔之色,月夜下,高塔上,銀色的長髮輕揚,一金一紅的羽翼,輕輕優雅拍打着,絕美的人兒,蕩着那一雙潔白如玉的雙足,吟唱着那一曲最後的死亡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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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後
這場大雨下了整整一個星期,一直都沒有停過。
看新聞報道,很多城市都被水給淹了。孤獨的山崗,梔子花不再開,深林沼澤,再無生命再排徊。
五年前那場異種大戰似乎已經淡出了人們的世界,沒有人願意提起,那場最後只剩下罪惡的毀滅之火,點燃了半座遺落之城。
然,沒有人提起,並不代表他們都已忘記,也不代表,這一切都已經過去。
山崗上那無名的孤冢被大雨沖刷,土壤翻動,地下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掙扎着即將破土而出,一道驚雷乍響,一具完好的骷髏架猛然從泥土裡爬出,血肉心臟筋脈血管以頑強之姿快速重新長出,骷髏扭動着全身關節,發出咔咔的詭異聲響,他擡頭看向灰暗的蒼穹,似乎在得意的笑。
死寂的沼澤之地,一隻腐爛的手掌猛然伸出,似乎在號招着這個世界人類未知的力量……
生命開始輪迴,腐朽之魂得到重生,這一次,異種捲土重來!
(前傳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