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申大學操場,女聲的尖叫如同巨浪一波接一波襲來!
他們的表情相當精彩,如同吃了屎和蒼蠅般感到噁心。
今天對復申任何人來說,也許這是史上最恐怖沒有之一的大事件。
那就是——復申最醜女生衛凡在操場當着全校師生的面強吻了所有女生心目中的男神莫誠宇。
即不是衝動,也不是意外,更不是狗血打賭,而是蓄謀已久。
在半個月之前,對於莫誠宇這種高級別的稀有物種,是連想都不敢想的。他高高在上,俊美聰明,出生高幹豪門,遠得像是天上的星辰。
他的脣很軟舌尖探入時沒有任何異味,原來這就是極品男人的味道麼?吻了會上癮的味道。
尖叫還在持續,他們的驚呼與難受的表情,讓衛凡第一次感受到了報復後內心的滿足與興奮感。
“哦買糕的!”
“上帝!這女人肯定瘋了。”
“天,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
呵呵,讓你們的驚詫與尖叫聲來得再猛烈些,然後她可以帶着他們這精彩的表情安然的下地獄了。
美好的享受太過於短暫,莫誠宇猛的將衛凡推倒在雨後潮溼的操場上,像發了瘋般朝她大吼了一聲,當場就乾嘔了起來。
衛凡笑了,大概在他們眼中,那笑詭異至極。
該承受代價的時候了吧,那一片無際的淨空倒映在她的眼中,那是她這輩子也去不到的天堂。
身體慘遭拳腳之前,衛凡早已做好一切覺悟。不管吻莫誠宇也好,還是選擇死亡也好。
她的臉上有一塊幾近佔了半邊臉的暗紅色醜陋胎記,從出生開始就伴隨着衛凡到現在。
童年對她來說,灰暗又枯燥。在受盡白眼與排擠還能安然活到現在,已經是個奇蹟。
醜一點就應該比別人付出多好幾倍甚至十幾倍的努力,她之前一直都是這麼覺得的。
可事實是儘管如此努力,卻總被這個世界與人羣摒棄在外的孤獨讓衛凡身心俱疲,所以夠了。
放學前,英語系的系花兼班花阮小慧將髒污的拖把狠狠甩衛凡身上,校服立即被沾上一大片髒污。
她一臉傲漫,對衛凡說:“小丑,今天又是你值班,給我打掃乾淨點,上次教室沒打掃乾淨,害我被扣分了。”
衛凡像平日般默不作聲的拿過拖把,阮小慧得意一笑,眼中透着不屑與譏諷,踩着貓步離開了教室。
可是今天,註定是個特別的日子,她累了,已經受夠了所以……她想擺脫傀儡般卑微的生活。
去死的想法已經盤繞在衛凡心頭許久,她知道愧對父母,愧對關心她的人,可是這個世界太涼薄了。
假如,一個連死都不害怕的人,還會害怕什麼呢?
衛凡也想知道,在這種絕境之下,內心究竟能強大到何種境地。
血的味道在味蕾漫延開來,不知道是哪個女人的高跟鞋在她臉上拼命的蹂躪,似乎連皮肉綻開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卑微如同螻蟻的人生,就該這樣結束。
“你們在做什麼?住手,通通給我住手!!”
衛凡聽到一個男低音在怒吼,好聽得不可思議,如同在無止境的黑暗中射進來的一束天光。
莫明的安心,莫明的溫暖,或許是命運對她發出的感應。
那個人是誰?衛凡努力的睜開眼想看看。
“凌教授,這個醜女人強吻……”
凌教授?生物系的凌教授——凌肆?
“閉嘴,參與鬥毆的一一給我寫份檢討書,星期一早會,當着全校師生給我上臺念!”
校衛隊將這場荒唐的鬧劇給遣散了,下一秒衛凡的身體落入一個溫暖的胸膛,暖暖的,就連父母都不曾給過她的溫暖。
醒來的時候是在醫院裡,刺鼻的藥水味讓她有些反胃,然而她真的吐了,吐出來的是淤血,將白色的牀單一下子染紅。
“你爲什麼要那麼做?”
衛凡的身體隨着這道低沉透着關心的詢問狠狠抖了下,那人從昏暗的窗簾邊朝牀沿走了過來,遞了張紙巾。
他的手白得連皮下血管都看得清楚,指甲蓋紅潤乾淨,手指纖長。半晌,衛凡默默接過他遞來的紙巾,擦掉了嘴角與牀單上的血漬。
她費力的擡起腫起來的眼皮看向眼前俊逸的男人,終於不再穿着白大褂。
平常凌肆除了上課就是在實驗室裡搗鼓着什麼,長年累月就是一身沾染着洗不淨髒污的白大褂。
衛凡注意過他,並不是因爲他完美的外表,而是他的性格也是出了名的古怪。
跟她一樣,沒有朋友,獨來獨往。唯一本質上的區別,就是他長得特別好看。
嚅了嚅乾裂的脣,衛凡的聲音沙啞得幾近說不出話來。
“因爲一個月前,我被一個醜男人強吻了。”
凌肆面無表情,不解的問:“所以你就要用這樣的方式去對待別人?”
“不。”一陣死寂的靜默後。
“那個醜男人很噁心,但他覺得吻我是一種恩賜。當生命與周圍所有的人把最劣質的東西強加於我,並覺得我與它們很相配時,我覺得需要告訴他們,讓他們知道,我也有權利喜歡那些美好的東西。”
凌肆冗長的嘆了口氣:“可你得到了什麼?”
“我不需要得到任何東西,活着就是呼吸,如果我不爭口氣,下一秒就會窒息死掉。”
凌肆站起身似乎準備離開了:“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來看你。”
“爲什麼?”
“什麼爲什麼?”
“你爲什麼不像他們一樣,厭惡我排擠我?不要來看我了,你能送我到醫院就已經足夠。”
凌肆回頭,眼眸灼灼:“因爲我不是他們,就算全世界的人都得到一個同樣的答案,也不能夠代替我。我就是我,你就是你,他們是他們。”
他走了,世界再次寂靜無聲,衛凡不在意的閉上了眼。凌肆說得對,誰也不能代替誰,他不是她,所以他無法理解她心底的痛苦。而她也做不到他所說的那樣爲自己活着不在乎別人。
睡夢中,衛凡感覺到有人站在牀頭盯着自己,猛然睜開眼睛的那一瞬間,那人衝上前一把拽過了衛凡的頭髮將她狠狠往牆上撞去。
白色的牆壁立時染上了鮮紅了血,在淡淡的月光下刺目又詭異。
“醜八怪,你竟然敢當着那麼多人的面敢親我?你哪來的膽子與勇氣?去死吧!!”
下一秒,衛凡的頭被一個麻袋給套上,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快速逼近。
衛凡沒掙扎,怎樣都無所謂了。
“送給你們了,要一起上還是一個個輪流上,都隨便。”莫誠宇拿着dv開始拍攝。
“莫少,你別開玩笑了,這種醜八怪你吃不下去還想給我們吃?”
“學校後山,聽說在幾百年前是一處斬午門,亡魂惡鬼很多,還經常鬧鬼呢。”
“你的意思是?”
“把她吊後山去,讓她自生自滅!”
他們商量了很久,終於達成了一至。
鬼麼?倒是讓她看看,能不能遇到一兩隻鬼。
一個小時後,他們將衛凡帶到了學校的後山,摘下了頭上了麻袋。這後山的確怪陰森的,古樹參天平常照不進一絲陽光。
他們用棉布堵住了她的嘴,將她吊在了一顆歪脖樹上,傳言十年前有個女學生在這顆樹上懷着三個月的孩子上吊自盡了。
“你看她的樣子,是不是特別不正常?”莫誠宇盯着衛凡看了很久,想要在她的臉上或者眼神裡找到一絲恐懼,但是他最終失望了。
反正已經決定要死了,還怕什麼鬼?儘管來索她命便是!
第一次衛凡與莫誠宇的眼睛對視上,他的眼神變得複雜難懂,下意識的退後了兩步,轉身大步與他的兄弟們離開了這片古老的森林中。
黎明與黑暗交替的一瞬間,衛凡的身體已虛脫到極限,她想再過不久就能徹底的解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