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窮挫?”李近平聽到如此稱呼後,鼻孔差點冒出兩股青煙。
話說,這三個字從沒出現在自己的字典裡,矮、窮、挫,怎麼想也不能跟自己搭邊兒。
他在暗恨勢力眼狗眼看人的同時,也在心裡把眼前的男人罵了個遍。竟然敢覬覦我的女人,活得不耐煩了!
“請進,快請進。”女醫生如同見到親爹一般熱情。
那男人卻是微微一笑,面容說不出的清俊,“不了,這裡是女醫生的休息室,我貿然闖進恐怕不太禮貌。”
女醫生眼中的欽佩之光更勝從前,瞬間將對方擡舉到高上大的地位。
眼角無意瞥見長椅,男人邁開長腿,“麻煩你轉告餘大夫,我在這裡等她就好。”
“哦!好!”女醫生點點頭,瞧了瞧身形瀟灑的美男子,又看了看衣衫襤褸的窮光蛋,嘴巴也沒閒着,“素質啊,素質!”
此時,平平嘴裡都能噴出一團火。
那人轉過身,信步朝這個方向走來,兩個男人幾步之遙,都注意到對方,怔仲幾秒後,均是一驚。
“李近平?”
“趙鵬?”
有句話叫做人生何處不相逢,此時此刻,應情應景。
愣了半晌過後,還是趙鵬率先反應過來,他的表情多少有些忍耐的笑意,“李少,您這身打扮是今年的新款嗎?說實話,效果不錯,氣質果然和往常不同。”
平平聽到揶揄,雖然有氣,但多年的教養告訴他絕不能在大庭廣衆下失了身份。
這些年,二人沒少在公衆場合碰面,生活在同一個圈子裡,自然擡頭不見低頭見。自從餘小魚出國之後,他們的關係就只停留在會面時點頭的基礎上,表面上還算過得去,其實心裡都癟着一股勁兒,誰也瞧不上誰。
筆直的長腿悠然站起,撣撣身上不起眼的運動裝,平平笑容親切,“沒辦法,媽媽說我是天生的衣服架子,一般人根本比不了,出身是騙不了人的。”
李近平遺傳了李開放的絕大多數優點,在加上李陌的良好基因,外形十分出衆,不但身高腿長、容貌妖孽,更連帶那種高貴優雅的氣場也是與生俱來的。
單從這一點上,趙鵬就無法比擬。他給人的感覺是俊美、乾淨、儒雅,但惟獨缺少那種貴公子的氣派。
兩個同樣身高、同樣健美的男人,如果單獨看都很優秀,倘若站在一處,細細品味,平平明顯略勝一籌。
趙鵬是從苦日子裡摸爬滾打出來的人,具有極強的忍耐性,能屈能伸,聽到對方明晃晃的挑釁也只是淡然笑笑,“那是,李少玉樹臨風,旁人無法企及。”
他的身份是自己的死穴,每次被人無意點中,心就會偷偷流血。不過,他不會因爲這些而當面發脾氣,他會悄悄記在心裡,以觀後效。
趙鵬斜眼瞧見一邊摔得破破爛爛的花束,打趣道,“這也是今年時尚的走向?”
平平眨眨眼,沒吭聲。
“忘了告訴你,小魚兒不喜歡這種東西,比起這些美麗但只能曇花一現的鮮花,她更鐘情於植物。”
這話一點不假,他沒有打探美人愛好的習慣,但是昨天和安安聊天時,無意得知許多內幕消息。
趙鵬深知,李近平的死穴就是餘小魚,無論關係到什麼事,只要小魚兒一出現,對方立馬精神緊張。想來,他此刻一定將自己當成假想情敵了。
他本無心應.招,但是平平說到自己的痛處,所以,他才以眼還眼以牙還牙。
李近平的表情明顯呆立下來,與適才的神采飛揚相比,簡直判如兩人。他的心裡滿滿全是困惑:難道趙鵬對小魚兒也……
正想着,一道清甜的女聲穿透空氣,“鵬鵬?你怎麼來?”
趙鵬斂着臉色的得意之色,回過身,笑答,“路過,正好看看,方便一起吃午飯嗎?”
本來,餘小魚被氣得沒什麼胃口,根本食不下咽,可是當她發現李近平還沒離開之時,卻改變了主意,“好啊!我正好餓着呢!”
“想吃什麼?”
“都行,我不挑食的。”
“那好,我看門口有家不錯的中餐廳,聽說那裡的風味小排不錯。”當然,這也是從安安口中得來的第一手資料。
“是嗎?太好了,你怎麼知道我愛吃那道菜?”
趙鵬低頭,臉色羞赧,“對了,在我家住的還習慣嗎?”
“還不錯了,你家給人感覺挺溫馨的。”
“那就好,我還怕你不喜歡,要不要再添一臺空調,最近晚上熱得很。你不要總是一級睡眠,萬一凍壞了怎麼辦?”
餘小魚一聽這話,不置可否,臉紅成豬肝色。自己裸睡的習慣,他從哪裡知道的?
女孩子這種不好意思的表情,看在平平眼裡卻是他們關係親密的表現。一想到他們有可能共處一室,他覺得自己馬上要瘋了。
趙鵬咯咯一笑,用眼睛斜了平平一眼,“是我唐突了,不應該在外人面前說這種話。”
外人?平平納悶,他啥時候有了這種稱呼?自己是外人,那趙鵬是什麼?內人?
李近平感覺胸腔中奔流着一股怒氣,他大口喘息着,真怕自己被氣得爆炸。
“小魚兒,你等等。”平平急聲喊了一句,眼見如果自己再不出聲,對方就要下樓離開了。
即便有氣,邊說話腳步還是不能自控地放慢,餘小魚沒有回頭,只是淡淡回答,“什麼事?”
“今天晚上有空嗎?我們聊聊吧!我有好多話要跟你講。”他想一訴衷腸,也想告訴她某些真相。
餘小姐咬着紅脣,想答應卻有些礙於面子,不肯鬆口。
就在這時,趙鵬輕飄飄地加進一句話來,“去吧!小魚兒,這麼多年沒見,李少一定有很多話要對你說。家裡那邊,我會跟他們說明情況,謝叔叔和安安阿姨都是通情達理之人,不會怪你的。”
“家裡怎麼了?”餘小魚問道。
“喔!對了,怨我忘了告訴你。”趙鵬拍拍額頭,好像暗恨自己腦袋不好使的樣子,“晚上海濱別墅家宴,奶奶說是想你了,希望你能回去。瞧我這臭記性!”
小魚兒猶豫了一下,不知如何回答。
恰在此時,李近平兜裡的電話陡然唱了起來。
平平看到屏幕上的名字,心頭一震,臉色微微一變,他本不願接聽,可對方不死心地唱個沒完。
“還不接嗎?已經三遍了。”趙鵬當然看出端倪,好心提醒,“有什麼事嗎?”
他這樣一說,假如平平再不接通信號,好像做了虧心事一般。
平平自然不想心愛的女孩誤會,只能咬着牙瞪着眼,當着兩人的面,接起電話,語調很輕,“怎麼了?”
聽筒中是一道焦急的女聲,“平平,是我。你現在有時間嗎?能來警局一趟嗎?”說這話的人便是“善良懂事”的楊瑩。
“你有事?”不祥預感,涌上心頭。
“不是我,是黃麗娜,她……”話筒外很嘈雜,間或有人的吵鬧聲和啼哭聲。
“究竟怎麼回事?”平平不免急躁。
“電話裡不太方便,你快過來吧!”說到此處,掉了線。
平平驚目駭耳,表情自是難看之極,這一幕落在女孩的眼睛,就是心虛有鬼。
於是乎,餘小魚想都沒想,乾脆回答,“你告訴奶奶,我下班就回去。”
平平凝着趙鵬的眼神,恨不得抽筋拔骨,這臭小子擺明了是針對自己。然而,對方那種表情和語氣,無疑將自身摘清了。
“這樣啊!”趙鵬十分惋惜地拍拍平平的肩頭,“對不住了,李少只能改下回了。”
“咱們走吧!”某條小魚說了一句,眼光卻無意在平平身上掃來掃去。
“哦!好的。”趙鵬朝平平擺擺手,“失陪了,回見!”之後,便同蜜色美女醫生肩並肩離開。
平平望着他們頭都沒回,毫無眷戀的背影,打翻了五味罈子,心裡各種不是滋味。
收拾起頹廢的心情,眼下,擺明了是趙鵬和自己作對。他告訴自己務必要沉得住氣,不能自亂陣腳。
想想接連兩天的境遇,他徒然生出一頭撞死的衝動。他要回家好好睡一覺,洗澡、剃鬚,剪頭髮,去掉晦氣,之後,養精蓄銳,投入到追求餘小魚的曠世大戰中。
平平光顧着懊惱自己的心情,全然忘了楊瑩的電話,他不知道一場陰謀正圍繞着自己。
這一邊交警隊中,楊瑩也是焦頭爛額,對面坐着的刑警眼睛都翻到天上。
“嫌疑人是被害人的未婚夫,而且兩人剛剛分手,對不對?”刑警越說語氣越是肯定,“所以,這不是一場交通事故,而是蓄意謀殺。”
“不是的。”楊瑩額際冷汗連連,“真的是一場意外,是黃麗娜約我陪她去找李近平的,平平根本不知道我們在地下停車場。”
“是嗎?那爲什麼從報警到現在,已經一天多了,嫌疑人遲遲不肯出現?”
“他經營公司,工作非常忙。”
“忙到連被害人躺在醫院,至今生死未卜都沒時間搭理嗎?”刑警本來就仇富,此刻更是義憤填膺,“今天之內,假如他還不出現,就等着法院的拘捕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