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給我”
任靜宜看着手機上的照片,模糊不清,但能看清楚是個女孩,長得很可愛,嘟着嘴,左眼的位置上紅紅的一點,看起來別樣的容易記住,她是誰
任靜宜覺得有點耳熟,然而只是淺淺的一眼,並沒有看出什麼來。
“她是誰”任靜宜望着已經把手機放回口袋的男人,他眉宇這間全是厭惡,他望着她的目光,讓她的心越來越涼,最後涼得刺骨。
任靜宜張了張嘴,想繼續追問,然而,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曾何時,她跟顧鴻翰的關係會到這個地步她從來沒有想過,她跟他有這一天,即使不是幸福,也是禮儀相待,彬彬之交。
終究是她想多了。
今天在婚紗店裡試禮服,他全程的臉色如一,沒有任何改變,對她更是沒有主動說過一句話,在她主動跟她說話的時候,他也是採取忽視的態度。
“顧鴻翰,你做得太絕了”任靜宜閉了閉眼,終究無法忍受兩人的相處方式。
顧鴻翰站在陽臺的位置,背對着她,冷硬冷漠的側臉給任靜宜的感覺是,遙不可及。
明明,兩人將要是最親近的人,然而到了這個時候,兩人的中間像隔着太平洋一般,無法跨過。
任靜宜同樣去了陽臺,跟他並肩而站,視線同他一致望向遠方,“爲什麼”
爲什麼這樣對她她到底哪裡做錯了她想要的只是一個屬於自己的家,那個家裡有他這個人罷了,她只是在繼續着三年前就已經準備,已經承諾好的事。
事到如今,是他一廂情願的改變。
改變她一直相信的結果,讓她怎麼可能接受得了
“我一直以爲,你比任何人都懂。”顧鴻翰說了一句她似懂非懂的話,任靜宜望着他,除了望着他,她並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
比任何人都懂,懂得他喜歡別人,讓要讓出他那是他唯一對她的好印象對不對
“我不懂”任靜宜沉着聲音說話。
顧鴻翰側睨了好一眼,脣角的笑意有些輕蔑,任靜宜望着,心很難受,真的很難受。
接着聽到顧鴻翰說,“我以爲你比那些女子都懂分寸,懂得自己需要什麼東西,你寫的那些書,我有看過。”
聽到這裡,任靜宜的心呯呯的跳,他竟然私下關注她,把她的書都看過這代表什麼代表着他的心裡,其實是有她的位置。
“懂得放手的人,纔會更幸福。”
這是,她在書裡寫的話,亦是她在自我介紹裡,說最喜歡的一句話。
此時,是自已打自己臉了吧。
任靜宜低低的笑了兩聲,“你很愛她”
“我跟你的事,跟她毫無關係”
“沒關係”任靜宜聽了,忍不住笑了起來,眼角卻泛出了淚花,她轉身逼近着顧鴻翰,反問道,“如果沒有她,你會跟我取消婚約嗎你今天會擺出這種臉色站在我面前嗎你會當着所有長輩面前說要跟我取消訂婚關係嗎你會這麼迫不及待的從我身邊離開嗎”
連續幾個你會嗎讓顧鴻翰的眉頭皺緊。
如果沒有孤姻,也許,也許不會但世事難料,那個女孩就是佔據了他的心,讓他無法繼續跟她在一起。
爲什麼是現在,而不是在三年前
顧鴻翰剛想到這裡,就覺得自己真可笑,三年前孤姻才十五歲
脣角輕輕勾起來的笑容清清楚楚落在了任靜宜的眼裡,她瞳孔縮了縮。
“所以,跟她有關係是吧是剛纔發照片給你的那個女孩嗎”任靜宜儘量上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她反問道這。
顧鴻翰並沒有說話,像在沉默的默認。
“即使你父親強行逼迫我跟你結婚,我們的婚姻實存名亡,現在就是將來,任靜宜,你自行決定。”
莞爾,顧鴻翰說完這話句進了房間。
這是任靜宜的房間,兩家的大人似乎早就決定讓兩人住在一起,即使身體隔得那麼近,兩人的心卻是那麼遠,他的心再也沒有一點空隙來裝下任何人。
他唯一的希望,是孤姻可以開心,可以無憂無慮的生活。
那就夠了
丫頭這麼多天都沒有聯繫他,突然發張照片過來,是什麼意思顧鴻翰坐在椅子上,背對着大牀的位置,閉着眼睛,腦海無限暇想着。
接下來的時間,無論任靜宜做什麼,說什麼,顧鴻翰都把她當成了隱形的。
任靜宜難受,尷尬,氣惱,甚至是憤怒,但卻都像一拳頭打在棉花上,根本沒有任何作用。
就這樣過了一夜
顧鴻翰坐在椅子上,連姿勢都沒有更改,坐了一夜,任靜宜醒來的時候,呆呆的望着他的背影,他的話,記憶猶新。
現在即是將來。
將來每一個早上,都要面對着他坐在那裡,兩人相處的比陌生人還要陌生
任靜宜的胸口就像哽着什麼東西。
這時,電話響了起來,是顧鴻翰的手機,他站在那接電話,任靜宜聽到他十分冷硬的說,明天會到部隊。
他要離開
房間門鎖已開,顧鴻翰拉開門,身後傳來任靜宜的聲音,“你要去部隊嗎”
“嗯”
“下個月十五號,我們結”後面的字還沒說完,就聽到顧鴻翰打斷說,“知道了。”
三個字,冷冰冰的,沒有任何情感。
他的人已經消失在門口,腳步聲也消失在耳畔,隨着是樓下汽車離開的聲音,任靜宜呆呆的坐在牀上,她跟他如此相處,她茫然了。
堅持下去,這樣的結果,就是她想要的嗎
就是她一直以爲期盼的嗎身邊一個大冰塊,隨時隨地都會影響着她的心情,這樣一輩子真的是她所想的嗎
孤姻一醒來,就頂着對熊貓眼,她看着鏡子裡的自己都嚇了一跳,昨天晚上醒來多少次,她都忘記了,每次醒來都控制不住的拿手機,結果,裡面空蕩蕩的。
什麼東西都沒有。
她發了自己照片給顧鴻翰,竟然沒有反映。
難道已經忙到了這個地步嗎是不是已經回了部隊,在執行任務孤姻腦子裡各種爲他開解的藉口,在聽到高雨凡突然一句話後,下牀踩在樓梯處的腳一滑,整個人跌在了地上。
下個月十五號結婚
孤姻坐在地上,心鈍鈍的發疼,唯一的感知就是如此。
小雅急忙過來扶着她,“姻姻,你沒事吧,沒有傷到哪裡吧,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啊。”
孤姻像木偶似的被小雅扶着站了起來,那邊高雨凡已經掛了電話,她也過來把孤姻扶着坐在自己的下牀鋪上,“你多大人了,這樣也跌倒,我對你真的沒意見了。”
說完,見孤姻一直盯着她看,高雨凡愣了愣,“我臉上是不是有什麼東西啊”
孤姻搖了搖頭,扯出抹苦到極致的笑容,“剛纔你說誰結婚啊,下個月十五號我認識的嗎,我要不要準備紅包啊。”
痛到最後,孤姻才知道,原來是這種感覺。
無比的平靜可以心平氣和的詢問着細節。
明明剛纔聽到了高雨凡說的是表姐,她表姐是誰,不就是任靜宜嗎自己卻不死心,還要堅持來確認。
孤姻摸了摸自己的心,在跳動,它是活的。
“還別說,你準備一個沒有人說你,就是我表姐跟顧教官啊,剛纔我跟我媽打電話,說我兩人下個月十五號結婚。”
高雨凡不知道孤姻跟顧鴻翰的事,直接把事情說了出來。
孤姻的脣毫無血色,微微發顫,小雅意識到不對後,急忙把孤姻按在自己懷裡,假意去看她的後腦勺,“看看這裡有沒有受傷。”
“你看哪呢她明明跌得是屁股,你看頭做什麼”
他要結婚了那自己算什麼他跟她的承諾又算什麼他怎麼可以這麼說話不算話他明明說過,過幾天會來b市找她的,纔多少天,他就已經跟任靜宜確定要結。
他,他是人渣,怎麼能這樣
孤姻的心痛得無法呼吸,然而,她卻推開了小雅,獨自笑了起來,笑得很大聲,像是在看喜劇,笑得停不下來。
高雨凡不明所以。
小雅站在那,滿是心疼。
笑到最後,孤姻眼角有些溼潤,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流眼淚,真的不知道
接下來的幾天,孤姻的日子不像行屍走肉似的,宗禹跟耿奚時刻陪在她身邊,害怕她發生什麼意外。
直到學校放假的那天,孤姻去了那天的人行道,她站在已經只剩下枯木的樹下,拿出手機,發了一條信息給他。
“祝你幸福”
之後,手機卡從手機裡丟出,在前兩天,她已經跟爺爺說了要離開b市,她想換一個環鏡,德國,德國很好。
孤宇明不想她去德國,可看到孤姻幾天來都變了一個人似的,最終點頭。孤姻以飛快的速度處理了自己所有事。
德國那邊聯繫了大學,又找關係聯絡到了那邊的熟人,所以,第二天,孤姻就坐上了飛往德國的飛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