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你做好準備接住我的傳球了嗎?”陸恪給了吉恩一個大大的擁抱,笑容滿面地調侃到。
他正準備鬆開懷抱的時候,卻發現吉恩依舊緊緊地擁抱着他,似乎依依不捨地拒絕鬆開,這讓陸恪開口調侃道,“我知道我是萬人迷,但遺憾的是,我已經有糖糖了,不能接受你的告白。我們仍然是朋友。”
原本吉恩還稍稍有些感慨,錯綜複雜的心情無法準確形容,現在全部都被破壞了,忍俊不禁直接就笑了起來,“果然,你還是和以前一樣,一段時間沒有聽到你的冷笑話,反而是有些想念。”吉恩鬆開了懷抱,一點點傷感也轉化成爲了笑容,“我只是在擔心,重新歸隊,不知道是否還能夠找到我的位置。”
吉恩的擔心是客觀存在的。
陸恪是一位戰術博弈型四分衛,時時刻刻都在根據自己的情況、球隊的情況和對手的情況調整戰術,在吉恩缺陣的這段時間裡,他也仍然找到了延續進攻的辦法:
加雷特-塞勒克現在已經穩穩佔據了球隊二號近端鋒的位置,結束腦震盪傷停歸來的弗農-戴維斯也暫時沒有能夠回到首發;邁克爾-克拉布特裡和安匡-博爾丁的配合也漸漸找到了感覺,穩穩佔據首發外接手的位置。
吉恩傷愈復出之後,舊金山49人原本捉襟見肘的接球陣容,突然就變得人滿爲患起來。到底應該如何排列組合,這也將是接下來國聯決賽的重要問題。對於陸恪來說,他擁有了更多選擇,自然是更加自由的;但對於接球團隊本身來說,他們卻需要競爭上崗,激烈的內部競爭讓他們必須更加緊繃起來。
“泰德,與其在這裡擔心首發位置或者比賽表現,不如向主教練展示一下,你依舊是深遠打擊路線的不二人選。”陸恪面帶微笑,誠懇地給出了自己的意見,“你應該知道,在你的特長領域,我們球隊中是沒有人能夠擊敗你的。”
過去幾場比賽裡,陸恪習慣性地想念吉恩,吉恩在場上的作用,絕對不僅是長傳目標而已,同時還是深遠區域的不定時炸彈——
經過三個賽季的打拼,各支球隊早就摸透了吉恩的特點與風格,如果陸恪選擇長傳,吉恩必然是頭號選擇,這也意味着,只要吉恩在場,後場的安全衛就不要掉以輕心;而只要陸恪長傳,吉恩就必然成爲重點防守對象。陸恪完全可以充分利用這兩點,即使不以吉恩作爲傳球目標,整個戰術佈局也可以變得靈活多變起來。
簡單來說,吉恩的戰術作用甚至超過了他的自身接球能力,就好像洛根一樣。
現在最大的問題還是在於吉恩的狀態恢復程度,除了垂直打擊能力之外,路線扯動、戰機捕捉以及跑動拆擋等等比賽解讀能力,到底恢復了幾成,這都是至關重要的,這也將決定吉恩在進攻戰術體系中的位置。
對戰西雅圖海鷹,陸恪迫切地需要吉恩迴歸球隊,但前提是,吉恩的節奏和狀態必須跟上球隊步伐。
歸根結底,還是需要實力說話。
傷愈歸來後,需要重新尋找到比賽節奏,這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陸恪自己就一清二楚,有時候甚至可能永遠都找不到了;但這卻是每一位職業球員都必須面對的艱難挑戰,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現在,輪到吉恩了——三年內的第二次逆水行舟,難度成倍成倍增長!
吉恩細細地打量着陸恪,高高懸起的心臟緩緩地回到了胸腔裡,那些迷茫與彷徨、那些忐忑與無助,不知不覺就沉澱了下來:陸恪依舊是那個陸恪,球隊也依舊是那個球隊,所有一切都是熟悉的模樣,在他因傷缺陣的期間,球隊沒有變天,內心的緊繃不由就徐徐地鬆了下來,連帶着表情都放鬆了許多。
雖然陸恪沒有說什麼心靈雞湯,也沒有講什麼鼓勵加油,但吉恩卻感受到了一陣踏實感,笑容就再次上揚了起來,“來來來,你說,我準備對位理查德-謝爾曼?還是凱姆-錢塞勒?只要你說,我都沒有問題。”
“如此態度是一個積極信號。不過,今天沒有辦法告訴你答案了,我正在看西雅圖防守前線的比賽錄像,等到研究轟爆軍團的時候才能輪到你登場。”陸恪笑盈盈地說道,“不過,你可以和外接手小組先開會,我們到時候看看,到底會發生什麼。”陸恪和吉恩一路走向了電梯,“你已經開始帶球訓練了嗎?”
“是的,上週就開始了。不過,手感非常一般,於是又重新回到游泳池做拋接球……”吉恩和陸恪就這樣邊走邊說,進入了辦公大樓,朝着球員的會議室樓層方向上升。
“叮。”
電梯抵達,才走出來就可以聽到走廊裡嘻嘻哈哈的聲響在迴盪着,就好像以前中學下課時分的走廊一般,聊天的打鬧的玩球的吃東西的發呆的學習的……各式各樣的人羣都有,透露出一股勃勃生機。
休息日的會議室也依舊熱鬧不已,少了一些備戰期間的拘謹和緊張,室內室外都顯得更加放鬆也更加隨意,球員的身影散落在視線的不同角落裡,腦海裡不由就浮現出高中下課休息時間的操場走廊。
“嘿,斑比!”
球員們紛紛和陸恪打起了招呼,然後依靠在線衛組會議室門口的喬-斯坦利就咋咋唬唬地開始嚷嚷起來,“難得難得,斑比居然現在纔出現,看來是躲在溫柔鄉里享受美好時光,這才捨不得跑來訓練基地。”
斯坦利當然是在開玩笑,陸恪也以笑話的方式給予了迴應。
“當然,我是一個居家男人,不像你,故意離開家,就是爲了躲避家裡的母老虎,顯然臥室的私生活不太順利。”信手拈來的一句調侃反駁,頓時就讓周圍所有人都開始吼吼吼地起鬨起來,陸恪輕輕鬆鬆就可以讓斯坦利變得狼狽不堪起來。
斯坦利連連搖頭擺手表示自己的無奈和無辜,此時卻已經百口莫辯,最後只能是舉手投降,“我錯了,斑比,天行者,我錯了,我不應該隨隨便便地挑釁,是我輕浮了,都是因爲我們的防守組隊長歸來了,我顯然有些頭腦發熱了。”
“帕特里克歸隊了?”吉恩瞪大眼睛發出了驚喜的歡呼聲。雖然他是進攻組成員,但漸漸已經養成了習慣,如果每場比賽看不到三名隊長站在場上,就總覺得怪怪的。
“泰德!哇哦,泰德也歸隊了!”斯坦利此時才注意到吉恩,做出了無比浮誇的表情,“現在我們的進攻武器就要形成完整體了?這是不是三個月以來的第一次?武器全部裝備完畢,哇塞,水鳥隊可是要警惕起來了。”
水鳥隊,這是舊金山49人球隊內部對西雅圖海鷹的暱稱,另外兩個同區死敵則分別是紅鳥和綿羊。
吉恩撓了撓頭,不知道應該怎麼迴應。
在一片起鬨聲之中,還是陸恪開口幫助解圍,“帕特里克的狀態怎麼樣?”又把話題重新拉回了軌道。
陸恪沒有表現出驚訝和意外,因爲吉普-克萊斯特早早就已經知會過了,威利斯和吉恩本週都可以順利迴歸。
撇開競技狀態如何暫時不說,但起起伏伏了大半個賽季之後,舊金山49人終於擁有了一個完整團隊,五十三人大名單總算是都解除了封印狀態,至少從精神層面來說,他們現在已經做好了全力以赴的準備,士氣也達到了一個全新高點。
這可以算是續了一管雞血嗎?
“你可以直接當面詢問我。”威利斯從線衛組辦公室裡走了出來,健康的臉色和明亮的眼神彰顯出了不俗的狀態。
雖然知道威利斯即將回歸球隊,但親眼所見終究還是有所不同的。
上次對陣坦帕灣海盜那場比賽的時候,威利斯被擔架扛着下場,那張大汗淋漓的臉頰之上幾乎看不到任何血色,蒼白而虛弱的面容似乎正在肉眼可見地分崩離析,劇烈的疼痛讓眉宇之間呈現出深深的溝壑,但威利斯還是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儘管笑容因爲痛楚而變得猙獰起來,他還是沒有忘記職責的交接:
“嘿,斑比,衛冕征程的剩下部分,可能需要你和大衛一起率領球隊走下去了,我可能就要遺憾缺席了。”
那一刻的絕望,隱藏在笑容背後,卻越發苦澀而哀傷,久久地停留在陸恪的腦海裡,始終揮之不去。
一直到現在。
再次看到健康完整的威利斯,再次看到高大強壯的威利斯,陸恪內心深處隱藏的那一縷不爲人知的不安也就悄悄平復了下來,他對着威利斯露出了一個笑容,主動走了上前,給了威利斯一個歡迎的擁抱,“還記得嗎?九人說,你永遠不會獨行。歡迎回歸球隊。”
如此平淡樸實的一句話,卻差一點就讓威利斯土崩瓦解——他清楚地知道,爲了走到聯合會決賽這一步,陸恪和其他隊友們到底付出了多少努力,他們終究沒有拋下任何一位隊友,咬牙堅持到了舊金山49人的完成體。
“幹得漂亮。”威利斯拍了拍陸恪的肩膀,“現在開始,輪到我們一起努力了,還記得嗎?我們還有一個承諾等待完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