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稀拉拉地,舊金山49人的球員們朝着兩側移開腳步,讓開了一條通道,就如同摩西使用法杖將紅海劈成了兩半一般,可以清晰地看到大海對岸,一路通往道路的盡頭,但海浪的洶涌和沸騰卻正在張牙舞爪。
然後,道路盡頭,就可以看到那個身影。
那是一個背影,面向着通道出口迎光站立,午後的稀疏陽光灑落下來,勾勒出高挑的身型和曼妙的曲線,光影交錯之間,穿着淡藍色牛仔褲的雙腿顯得勻稱而修長,一件單薄的棒球衫之外披着一件皮革的棒球外套,簡潔大方的穿着似乎遮擋住了所有線條,卻依舊無法隱藏姣好的上半身線條,一個剪影卻越發令人浮想聯翩起來。
匆匆一瞥,就讓人忍不住想要吹起口哨。
齊刷刷地,所有視線都轉過頭來,紛紛地落在陸恪的身上,一個個躍躍欲試的小眼神在探頭探腦地打探着,眼神的意味深長顯得喧鬧而熱情,那萬衆一致的動作着實太過整齊,以至於有種微妙的喜感,讓人忍俊不禁。
站在陸恪身邊的馬庫斯和阿爾東已經迫不及待地開始起鬨了,沒有聲音,只是不斷用肩膀撞擊着陸恪,然後用戲謔打趣的眼神不斷上下打量着陸恪,時不時還在陸恪和那個背影之間來回移動着,不需要言語,他們就已經腦補了一出大戲,那滑稽的模樣讓陸恪無奈地搖搖頭。
隨後,沒有理會這羣傢伙,陸恪就邁開了腳步。
如此感覺着實無比怪異,就好像走在紅地毯之上一般,兩側嘉賓夾帶歡迎,衆目睽睽之下,走上聖壇,迎接自己的……等等,感覺似乎不太對勁。難道,不應該是男人站在紅地毯盡頭等待,然後女人在父親的陪同之下,走過紅毯、接受祝福,爲什麼現在位置好像顛倒了過來?
這……
更奇怪的是,站在兩側的嘉賓一個個都好像臉部抽筋一般,紛紛在擠眉弄眼,不像是前來觀禮,更像是馬戲團的雜耍演員,而且還是非常廉價的那一種。
陸恪啞然失笑,搖了搖頭,將腦海裡的胡思亂想全部收斂起來,順着那明亮刺眼的光源一路前進,視線餘光之中的其他身影都漸漸消失在明暗交錯的光影之間,然後偌大的世界就縮爲一個身影,彷彿全世界所有的光芒都落在了她的肩膀之上,勾勒出纖細而堅韌的輪廓,進而迸發出了一絲驚心動魄。
就在此時,那個身影轉身了。
一頭柔順的長髮如同瀑布般,甩出一道絕美弧線,剎那間讓人屏住呼吸,然後一抹笑容就在昏暗的光線之中綻放開來,瞬間照亮了整個世界,明/媚而陽光、甜美而燦爛,眉宇之間的巧笑嫣兮是如此美好,狠狠地迎面撞擊過來。
噗通,噗通,噗通,
心臟撞擊胸膛的聲響着實太過強壯有力,以至於開始口乾舌燥起來。
“嘿,陸恪。”清脆的聲音隱隱透露出一絲甜濡,如同糖果一般,僅聞其聲,就見其人,站在眼前的赫然是坎蒂絲-斯瓦內普爾。
坎蒂絲站在原地,瞪圓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一身運動便裝的陸恪,那孩子氣的探究和俏皮,帶着精靈般的靈動,嘴角的笑容不由自主地就上揚了起來,但不等陸恪迴應,身後就傳來了一陣山呼海嘯的起鬨聲——
“吼吼吼,上,斑比!上!”
“嗷嗚,斑比,好樣的!”
“斑比,秘密保守得真好,我們誤會你和馬庫斯了,等等,還是馬庫斯要心碎了?哈哈。”
“斑比,幹得漂亮!這纔是我們所說的,對吧?這纔是我們所說的!”
“甜心,我們的斑比就交給你了,你可是要好好照顧他呀。”
……
此起彼伏的呼喊聲全部混雜在了一起,沸沸揚揚好不熱鬧,比賽勝利之後還沒有完全發泄的激動情緒,在這裡終於再次找到了宣泄途徑,迫不及待地就開始了新一輪的慶祝。鬼哭狼嚎的聲響在整個球場通道之中悠悠迴盪。
一直站在坎蒂絲身邊的弗農-戴維斯,流露出了一絲尷尬的表情。
剛纔,弗農一路前行,獵/豔/雷達捕捉到了坎蒂絲的身影,按耐不住亢奮就上前搭訕,結果卻意外得知,坎蒂絲是爲了陸恪前來的,於是,這才造就了這場熱鬧。
弗農的視線在陸恪和坎蒂絲之間來來回回,然後急急忙忙地說道,“兄弟,抱歉,剛纔不明白情況,誤會,純屬誤會。”然後,爲了避嫌,弗農就離開了坎蒂絲,來到了陸恪身邊,用肩膀撞了撞陸恪,一臉意味深長的表情,還浮誇地擠眉弄眼,着實滑稽,“斑比,不打算介紹一下嗎?”
僅僅只是談話的短暫空隙,身後那一羣八卦人士就已經按捺不住激動的情緒,蜂擁而至,團團地站在陸恪和弗農的身後,擁擠地站成一個扇面,然後裡三層外三層地站立着,最後面還可以聽到科林-瓊斯咋咋唬唬的聲音,“看不到。讓讓,我身高不夠,讓讓。”
不需要回頭,就可以想象出後面的熱鬧。
如此場面讓陸恪腦海裡自動浮現了狀元郎迎娶公主的畫面,父老鄉親全部都涌了出來,七嘴八舌地討論着公主的樣貌,指指點點地討論着駙馬爺的尊榮,一個個恨不得伸長脖子,只希望能夠看得清楚一點,再清楚一點。
陸恪表示:他不認識這羣二貨!
但是,這羣傢伙完全就是自來熟,不需要陸恪介紹,他們就已經開始詢問身家背景了,那不絕於耳的提問聲簡直比狗仔隊還要厲害,陸恪忍不住揚聲吐槽了一句,“嘿,你們最近沒有X生活嗎?一個個都欲/求不滿!”
“我們當然有,這不是在擔心你嘛。”
“就是就是,我們幾乎要懷疑你和洛根有私情了!”
“咦,不是馬庫斯嗎?”
“現在好不容易看到一點希望,有種我家小子終於出息的欣慰感。”
“老實說,當初加入球隊時的那些避/孕/套,你一個都沒用吧?再不用的話,就要過期了。”
“我們現在只是在幫忙,明白?丘比特的工作,放心,交給我們就好!”
七嘴八舌的話語,如同傾盆暴雨一般狠狠地砸下來,饒是陸恪伶牙俐齒,一個人面對着二十人、三十人,此時也是招架無力。果然,損友不能交!絕對不能!
陸恪轉過頭,然後就看到了坎蒂絲一臉燦爛的笑容,津津有味地看着一羣大漢進入八卦模式,那眼神和表情顯得意味深長,察覺到了陸恪的視線,坎蒂絲挑了挑眉,眼底的笑意涌現出來,似乎在說,“你的隊友挺有意思噠!”
陸恪無可奈何地搖搖頭,現在再撇清關係似乎已經來不及了,眼看着弗農又要開始詢問坎蒂絲的生辰八字了,他連忙將這一羣餓狼都阻攔在身後,在眼前劃出了一條楚河漢界,拒絕這羣傢伙越過雷池,然後大聲地喊道:
“坎蒂絲,這是大家;大家,這是坎蒂絲。”
弗農第一個帶頭恍然大悟地大喊起來,“哦,原來是坎蒂絲!”緊接着,他轉過頭,對着大家喊到,“夥計們,打招呼。”
“嘿!坎!蒂!絲!”
衆人異口同聲地嘶吼着,一字一頓地呼喊着坎蒂絲的名字,那場景着實太過搞笑,看起來就像是一羣被關在軍營裡太久沒有看到異性的大兵們,現在終於出來了,於是一個個都開始忍不住地蠢蠢欲動起來。
“噗嗤”,坎蒂絲一下沒有忍住,直接就歡快地大笑起來,但她還是保持住了儀態,朝着大家揮了揮手,“下午好,大家!”
“嗷嗷嗷,下午好”,那雜七雜八的呼喊聲開始紛紛響起,一個個都無比亢奮。
緊接着坎蒂絲就落落大方地說道,“恭喜今天獲得比賽勝利!這真是一場精彩的比賽。”
“哎呀,坎蒂絲髮話了!”
“謝謝坎蒂絲。”
“這就是我們持續努力的最大動力!”
“這是我們的榮幸!”
“早知道,達陣的時候就獻給坎蒂絲了。”
“滾,輪也輪不到你,沒有看到斑比在這裡嗎?”
一片嘰嘰喳喳的嘈雜聲之中,唯恐天下不亂的馬庫斯就開始瞎嚷嚷起來,石破天驚地大聲詢問到,“坎蒂絲,那麼你覺得今天誰的表現最好?”
在一片“反正不是你”“不需要自作多情”的吐槽之中,所有的視線再次落在了坎蒂絲身上,隱隱地還帶着一絲期待——這廂吐槽馬庫斯,那廂卻又重色輕友。不愧是一羣損友。
面對萬衆矚目的重擔,坎蒂絲也絲毫沒有怯場,雙手背在了身後,故意賣了一個關子,色彩分明的眸子緩緩地掃視過所有球員,嘴角的笑容一點一點上揚起來,眼看着沉默的氣氛幾乎就要凝固起來,這才咬住了下脣,俏生生地說道,“斑比。”
剎那間,羣魔亂舞!
真正的羣魔亂舞,甚至還可以看到阿爾東誇張地繞場半圈奔跑起來,一幅“我家的豬終於學會拱白菜了”的神態,引得所有人都開始跟着起鬨起來,“斑比!斑比!斑比!”一邊呼喊,一邊舞蹈,一邊怪叫,場面有些失控,就好像一羣神經病在跳大神一般。
不是比賽之中那種慷慨激昂的熱情呼喊,而是好基友們集體/泡/妞時的加油助威,那排山倒海的呼喊聲在通道之中激盪起一片又一片地迴響,漸漸安靜下來的燭臺球場又以另外一種方式重新開始熱鬧起來。
這場狂歡派對,顯然還沒有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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