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健身球核心力量訓練,而後是託舉水杯平衡訓練;然後是託舉啞鈴平衡訓練——和水杯託舉是同樣的訓練內容,但這一次,水杯托盤換成了三十公斤的啞鈴。
再是懸掛擡腿訓練,接着是雙手壺鈴箭步訓練,最後是來回翻滾健身石訓練——足足重達一百公斤的橢圓形健身石,體積不過是籃球大小,但密度和重量卻絕對標準,需要保持彎腰觸地的身體姿勢下,左右雙腳與肩平行站立,在兩個腳尖之間來回翻滾二十次。
每一個訓練項目都足以將全身肌肉全部調動起來,從核心力量到身體平衡再到肌肉爆發,以相對柔和均衡的訓練方式,將身體蘊含的內在能量調動起來,最終達到訓練目的。
看似沒有太過錯綜複雜的內容,但實際操作起來卻無比困難。
訓練項目本身就已經令人瞠目結舌了,但更重要的是,這些都是陸恪的熱身訓練——不是基礎訓練,不是技術訓練,也不是力量訓練,僅僅只是開始整天訓練內容的熱身而已。難怪人人都說陸恪是“訓練狂魔”,僅僅從熱身訓練就可以看出他的毅力和能量了。
全部結束之後,每個人都是大汗淋漓、狼狽非常。沒有人能夠例外。
瑞德此時整個人看起來就如同從水裡撈出來的一般,面紅耳赤,氣喘如牛,那黝黑黝黑的皮膚已經開始油光發亮了,但他還是故作鎮定地擡起了下巴,保持着自己的驕傲,瞪圓眼睛地看向了陸恪,“怎麼樣?還有嗎?我覺得,現在纔剛剛熱身完畢。”
這明顯是在吹牛。明眼人都可以看得出來。
站在旁邊的阿爾東也是渾身大汗,因爲短時間之內持續發力的關係,手臂肌肉和大腿肌肉都正在微微顫抖着,那種燃燒能量的感覺遍佈身體的每一個角落,他幾乎覺得自己就要站不穩了,雙腿膝蓋都在打顫。
一開始,阿爾東還以爲是自己太久沒有如此高強度地訓練了,身體有些適應不了強度,所以消耗特別明顯;不過緊接着就看到了洛根、馬庫斯以及瑞德的反應,他就稍稍放心了一些——雖然他的消耗還是顯得特別大,但其他人也好不到哪裡去。
現在看着瑞德還在故作鎮定地放狠話,但微微打顫的膝蓋卻泄露出了他的巨大消耗,阿爾東就忍不住想笑,然後視線餘光就看到了正在翻白眼的洛根和馬庫斯,兩個人都沒有說話,但那表情已經再明顯不過了:愚蠢的人類,你很快就會知道自己錯誤得離譜了。這讓阿爾東完全感同身受。
三個人的視線就這樣無意中交錯在了一起,齊齊偷笑了起來,但爲了不破壞氣氛,卻不得不把笑聲隱藏起來,強忍着笑容,假裝沒事。然後在視線交錯之間迸發出了那種默契,還是讓嘴角高高地上揚起來。
那種隱藏在腦海深處的熟悉默契又再次清晰起來,阿爾東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的情緒就這樣不由地放鬆了下來。這種感覺真的是久違了。
阿爾東注意到了瑞德的運動褲溼噠噠地糊了一片,明明是黑色運動褲,卻依舊可以看到不同深淺的黑色,他立刻就反應了過來,這是剛剛託舉水杯訓練之中,瑞德連續打翻了三次水杯,衣服和褲子都打溼了——只是,衣服因爲汗水的關係,現在已經分辨不出來了,但褲子卻灑落在了褲襠的特殊位置,這才特別明顯,可是,水漬的位置真是特別,看起來就好像是……
阿爾東朝着洛根使了一個眼色,暗示着瑞德的運動褲。
洛根和馬庫斯緊接着也發現了,眉眼之間的笑意就開始跳躍翻滾起來,但洛根卻連忙舉起了右手食指,放在了嘴巴上,做出了一個保持沉默的動作,朝着阿爾東連連搖頭,那惡作劇的神情根本藏都藏不住。
阿爾東也連連點頭表示了贊同,牢牢地閉上了嘴巴,但眼底的笑意也翻滾了起來,三個人再次交換了一個視線,因爲憋笑憋得太辛苦,腹肌都開始痠痛了起來。
旁觀的三個人正在眉來眼去,而陸恪已經調整好了呼吸,朝着托爾伯特揮了揮手,示意自己已經做好了準備,然後就朝着跑步機的方向走了過去。
瑞德剛剛還在故作鎮定,現在看到陸恪的動作,頓時就傻眼了,下意識地看向了托爾伯特。
托爾伯特似乎察覺到了瑞德的視線,轉過頭來回答到,“現在還有最後一項,完成之後,你們就可以和球隊匯合,準備開始今天的集體訓練了。”
瑞德一口氣就這樣噎在了喉嚨口——居然真的還有訓練項目!他倒不至於堅持不下,畢竟這只是熱身訓練而已,但短短的訓練卻提出了超高要求,比起訓練來說,他現在更加願意休息,至少喘氣一下。沒有想到,訓練居然還是沒有結束!
儘管陸恪已經名聲在外,但實際情況還是遠遠超出了瑞德的預期,他現在腦海裡的唯一想法就是:這確定只是熱身嗎?
不過,此時已經騎虎難下,既然已經堅持到了現在,自然是輸人不輸陣,他也想要看看陸恪的訓練到底能夠達到什麼程度!
於是,瑞德也高高地挺起胸膛,重重地擡手拍了拍,原本還想誇海口,“還有什麼訓練,儘管放馬過來”,卻沒有想到,自己拍打得太用力了,差一點就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好不容易纔忍住了咳嗽的衝動,結果什麼話語也都沒有說成,就這樣錯過了時機,最後只能是大搖大擺地朝着跑步機方向走了過去。
站在旁邊的阿爾東等人都在密切注視着瑞德的一舉一動,此時再次交換了一個視線,嘴角的笑容根本停不下來。
“你們,還等什麼?”托爾伯特也沒有放過他們三個,出聲催促着,阿爾東、洛根和馬庫斯三個人也才連忙收拾起笑容,快步走上了跑步機,準備投入最後一項訓練。
“我們先來一組三十秒的。”托爾伯特拿着秒錶站在了跑步機的後方,“球隊暫時還沒有投入這項訓練,但我們訓練組正在考慮加入,這是斑比的主意,我們覺得非常有效,你們可以嘗試看看。”
緊接着,托爾伯特就解釋了起來。
這是陸恪根據萬米變速跑想出來的訓練計劃:站在跑步機上,但不打開跑步機電源,而是讓跑步機的履帶處於靜止狀態,然後以雙手支撐跑步機的手柄,僅僅利用雙腿蹬地的力量,帶動靜止狀態下的履帶,然後全力狂奔。
因爲跑步機履帶在靜止狀態下,自帶重量和阻力,這使得雙腳的發力需要更加集中也更加兇猛才能夠帶動起來。
但這不是全部。以雙腿來帶動靜止履帶就已經非常困難了,而陸恪還需要加入變速跑——由教練來掌控節奏,保證加速和減速的突發性,讓球員在訓練的過程中,時時刻刻處於突然變速的節奏狀態下。
在短時間之內,利用忽快忽慢的節奏變換,主要訓練瞬間爆發和瞬間提速的能力,然後強制性地調整呼吸、調整力量、調整節奏,這是對整體耐力、力量、速度以及平衡的嚴峻考驗。
用陸恪來說,這是升級版的萬米變速跑。
托爾伯特簡單地解釋了訓練規則之後,旁邊幾個人都已經驚呆了,瑞德、阿爾東和馬庫斯第一反應就是朝着洛根投去了視線,“你知道嗎?”
但洛根也是無辜地搖搖頭,“我不知道呀。”雙眼寫滿了茫然——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來着?什麼時候發生的事,他爲什麼不知道?
這何止是升級版的變速跑?完全可以稱得上是地獄級別的變速跑!就連始終信心滿滿的瑞德都已經有些慌張了。
“準備好了嗎?”但托爾伯特沒有留下更多反應時間,直接開口說道,“聽我的哨聲。”
“嗶!”
一聲哨響,然後他們就集體開始了用力蹬地的動作——即使提前預估了困難,但實際情況還是比想象中更加艱難。
特別是對於洛根四個首次嘗試的球員來說,因爲還不熟悉訓練過程,沒有任何技巧可言,只能盲目發力,力量和速度的無效流逝讓體能的消耗變得更快也更猛,就連呼吸都開始變得灼熱起來。
蹬蹬蹬!
蹬蹬蹬!
全速發力的情況下,纔剛剛掌控了一點力量技巧,托爾伯特就再次吹響了口哨,迫使他們必須卸掉力量、放慢速度,但腳步纔剛剛放緩,甚至沒有來得及喘息,緊接着口哨就再次想起,然後他們就必須再次全力加速。
“嗶!”
蹬蹬蹬。
“嗶!”
放緩。
“嗶!”
再次全力加速。
那短促而明亮的哨聲堅持就如同魔音灌腦一般,將痛苦和折磨一點一點地灌輸到腦袋裡,渾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都正在嘶吼着,現在總算是明白了什麼叫做“想死卻不能死”的折磨,但托爾伯特的聲音還在耳邊響動着,“加速!加速!現在是全力加速階段,腳步蹬起來!這又不是老爺車,那是什麼速度!”
即使是陸恪,萬米變速跑已經成爲家常便飯的陸恪,此時此刻也不得不緊咬牙關,小腿肌肉都已經開始微微顫抖了,在五秒到十秒的時間間隔裡連續完成瞬間爆發的衝刺,呼吸的調整和肌肉的控制都提出了嚴峻挑戰,那種持續不斷挑戰極限的滋味,真的是難以用語言表述。
地獄級別,名不虛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