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他發現牀上的沈葉心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睜開了眼睛,也不知道剛纔的話有多少聽進了她耳中。她只是呆呆地望着歐陽博,眼底是深不見底的幽深,嘴裡呢喃着,“怎麼我還在做夢嗎?爲什麼我還是不死心地要夢見你嗎?”說着,她使勁地搖搖頭,繼續自言自語道,“說了多少遍了?這輩子你不能再做替身了,所以歐陽博,他不是你的菜!明不明白?”
歐陽博終於有些理解沈葉心爲什麼總對他若即若離了,即使在沈葉心認定他誤認的時候便心存芥蒂,但他並不認爲這是有什麼不可跨越的鴻溝,可之後沈葉心對他都是帶着疏離的客氣,甚至有時還躲避着他,讓他無所適從。原來這纔是她真實的想法。
她非但不願承認自己就是葉子,甚至還將這事當成了一件那麼嚴重的誤會,這是他始料未及的。儘管他後來冷靜以後,依舊堅定地認爲她就是失散多年的葉子,可是對於失去了那段記憶的她來說,他是不能急於求成的。
“葉心,你看清楚,我是歐陽博,”他柔聲地喚醒她,“你不用擔心,我在你身邊,我不會把你當成任何人,我喜歡的是你,而不是任何人的替身。”沈葉心依舊呆呆地聽着,點點頭,然後又迷迷糊糊地閉上了眼睛。
歐陽博依舊繼續說着,聲音柔和地如同春天流淌的小溪:“雖然那天,因爲你說你不是葉子,我當時的確有些失望,但是回到家我就想明白了,我喜歡的一直都是你這個人,不論你是不是葉子,都沒有關係。後來因爲有些事情耽擱,所以我沒有到醫院找你,正好你們學校邀請我去作講座,我想這正是向你解釋的好機會,於是我在會上被問到愛情的時候,我說的從小喜歡的那個女孩,就是你啊!我們相識的時候,你還未成年,不是嗎?”雖然他認識她是因爲葉子,但他對她的感情,卻沒有任何的替代,他是真的喜歡上了她。
“可是你卻依然像躲瘟神一樣躲着我,我現在明白你應該還是誤會了。我都沒有機會向你解釋清楚,你卻把錢丟給了我,我追你,你還用石頭阻止我。我的腳受了傷,但我還想繼續追,沒想到賀紫涵這個時候出現了,一定要帶我去醫務室包紮,於是我只好放棄了那個念頭。
第二天,我又來到醫院,我想繼續向你解釋,沒想到卻碰到了耿仲年,被告知了耿易天生病的事情,耿易天和我……有些講不清楚的恩怨……所以那天我已經沒有心情再多留時間了,於是匆匆把卡給了葉辰,便走了。
再後來,便是看到你在搬家,偏偏又有宋麗蓮在旁邊,我怎麼都沒辦法讓你知道我的心。我頻繁來你學校找你,可你頻繁躲我,而故意把時間留給賀紫涵。賀紫涵是我最尊敬的長輩賀伯伯的女兒,我一直把她當成妹妹看待,但這段時間她頻頻約我吃飯見面,我好擔心我之前刻意和她划着的界限被漸漸地模糊了。
而且耿仲年也似乎很在乎你,他一直是個自私而又剛愎自用的人,我從來未見他會爲了一個女兒而那麼委曲求全過,但他卻爲你做到了。我不相信你會和耿仲年有什麼事,但我卻自責那麼危險的場合爲什麼是他,而不是我第一時間地來到了你身邊。
現在的我好迷茫,每次我覺得可以觸手可及的時候,你又將我拒之千里之外,你外表堅強、犀利、不服輸,可是我卻不知道你的內心,是否會有一塊柔軟的地方,爲我而留?”
他一口氣說了很多,憋屈了那麼多天的心裡話終於像決堤一樣噴涌了出來。說這些話的時候,她一動不動,如同睡美人一樣的寧靜美麗。這些話他也不指望她都聽到,或者也正是因爲他知道她聽不到,纔會有那麼大的勇氣直抒胸臆的。
只是她雖然睡得實在太沉太安穩,臉色還異常緋紅,頭上滲着豆大的汗珠,似乎有些不對勁了。歐陽博忙
用手碰了一下她的額頭,原來她竟是發起了高燒。
該死的耿仲年,要不要用那麼狠的方式給葉心解除藥性啊?瞧,餘毒未除,新病又至了!
***
沈葉心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睡在自己的臥室裡,旁邊放着保溫杯和藥,身邊卻空無一人。
她覺得頭痛欲裂,之前的經歷如同碎片一般,感覺賈仁善、耿仲年、歐陽博都曾出現過,但是又覺得只有賈仁善的記憶最清楚。咦,他咋不見了?在自己覺得天昏地暗的時候,難道是神靈降世收走了他?
不過,葉辰放學回來,她才知道原來自己記憶的不是夢境,自己確實是歐陽博送回來的,當時她正發着高燒,難怪當時她就感覺歐陽博絮絮叨叨地說了很多話,具體是什麼內容,她卻是有些記不清楚了。
後來,從阿念口中知道賈仁善是被警方抓住了,而耿仲年也確實來過。她雖然不明白阿念以自己爲誘餌來捕獲賈仁善的目的究竟是什麼,也不明白耿仲年和歐陽博的出現是不是與她有關係,但是能將他繩之於法,也給了她熒光劑自救,她也不再計較什麼,在何況她本來也說過自己不惜一切代價願意配合的。
可是,對於賈仁善爲何執着地要害自己和葉辰,她還真是很不明白。這種不解如同火苗一般吞噬着她的內心,於是她找到了看守所,以家屬的身份看望賈仁善。
儘管外面陽光明媚,但看守所裡卻總有一種昏暗陰沉、令人窒息的感覺。也許,這正代表着這裡面關押着的那些嫌疑犯們未決時焦躁難安的心情吧!
沒多久,賈仁善便被帶了出來,本就貌不驚人,如今看來更是頹唐。他見到她先是一愣,繼而大笑:“我還以爲是什麼家屬呢?你是進來看我好戲的嗎?”
“爲什麼?你爲什麼要害我和葉辰?”沈葉心沒有理會他的嘲弄口吻,冷冷地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