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面上寒意更濃:“我們是魔修,難道不殺人別我們改行吃素?”說罷冷冷地斜了一眼秦霜,“秦姑娘,果然好運氣。
風華城進了那禁制也就罷了,城主他居然還會爲此親自隨你前來。早知如此,我當初何不用些奇淫合歡散就好,何必還浪費這麼珍貴的芙蓉千日醉靈丹,倒落得個一場空。”
秦霜早已也站了起來,聽了這話,面上一紅轉過頭去。她也知這城主必不是那般巧合來到此處,可是此刻若不接受這城主的幫助,不僅拿不到靈丹,恐怕出了交易會大門,就會被甕中捉鱉了。想到自己曾經人事不知地落入這魔頭手中,心中又有些羞憤。
端木默默地看了城主一眼,只覺他身上寒氣冒出,微微一笑不再糾纏這個問題,手中靈光一閃,出現兩隻瓷瓶:“白色瓷瓶中的靈丹服食,紅色瓷瓶中的混在水中沐浴即可。”黑色靈力包裹着兩個瓷瓶落在秦霜手中,他面無表情地朝城主拱了拱手,面上的邪魅之色早已消失不見,轉身就要離去。
“那沈靈呢?”眼看端木就要出門,秦霜終是忍不住問了一聲。
端木腳步不停,口中冷冷地吐出了兩個字:“死了。”
雖然明知可能是這個結局,真正聽到時,秦霜也微微感覺一些失落。
看着端木出門,風華城城主方轉過身來道:“看來我現在要喚你做秦姑娘了。”
“多謝前輩相助,還沒問過前輩的尊姓大名。”秦霜恭敬答道,她和這城主這纔算是第一次正式見面,不免多看他兩眼。畢竟對方這次對自己伸了援手,自然無法再將他拒於千里之外。
“老夫陳辰,秦姑娘不必如此多禮。”以高階修士來說,他卻顯得過分年輕了,只是面上表情淡漠,這等禮賢下士的話彷彿不是從他嘴中說出的。想必是在高位已久,由心而地氣度吧。
“秦姑娘現在可願跟我談談了?”陳辰溫和地問道。
秦霜心內微微嘆一口氣:“自然願意地。”
“那不知可否尋個清淨地方。你我二人談談?”
看陳辰瞥了一眼飄雲。她忙回道:“他聽聽也無妨。絕不會泄露半分地。”
陳辰皺了皺眉。仔細打量了一眼飄雲:“是我沒注意。想必這是秦姑娘馴養地靈獸吧。果然極是不凡。居然二階就可以化形。老夫修煉這許多年也未曾聽說過。只這一點。就凌駕於大多數靈獸之上了。秦姑娘既然說出此話。想必是已經和他簽了靈獸契約?”
隔着這靈力場。這老怪物居然還能現飄雲地真實身份。秦霜心中一驚。一把握住飄雲地手。制止了他地不悅。現在可不是跟這老怪物反臉地時候。他想殺他們兩人地話。恐怕不必捏死一隻螞蟻費力多少。面上依然淡淡笑着:“前輩見笑了。他自我幼時就陪在我身邊。雖然不見得多麼不凡。至少絕不會背叛我地。”
看陳辰若有所思地打量着飄雲,心中又是一緊道:“自然是簽了血契地,前輩大可放心。”
生死血契的事情自然還是不要透露地好,又恐怕這陳辰見獵心喜,想馴服飄雲。雖然生死血契不可解,只怕飄雲也會受些折辱。感受着那隻手掌在自己手中的緊繃,她回頭去對飄雲安慰地一笑,方覺他漸漸放鬆下來。
別人如何看待他又如何?在她心目中,他是夥伴,親人,不是什麼靈獸。
陳辰自然不會錯過這微小的動作,看着秦霜愛護之意濃厚的行爲,目光閃動兩下道:“既是如此,我就直說了。”
他一伸手,已經佈下一個隔音罩。這隔音罩自然不是秦霜和飄雲兩人所佈置的可以比擬的,除非修爲超出他一個境界,否則別想偷聽了去。
“秦姑娘,想必你聽了金則所說,對我有些偏見,覺得我是個暴虐不講理地人吧?否則你上次不會不願見我的,你也不必否認”陳辰說到這裡,看了看秦霜地反應,見她只是沉默地聽着,沒有絲毫打斷的意思,方繼續說了下去。
“你既然進了那玉像地禁制,就註定你是被飛卿選中的人了。想來你雖然答應了金則,心中該是也有些困惑地吧。這件事要如何着手?不光是你,我和金則,心中都沒有頭緒,我們只知道,能進那禁制之人,就是飛卿可能復活的關鍵,這一點恐怕金則沒有告訴你,他所說的只是你可能能看見她生前的事情,知道她最後的願望吧。別如此驚訝,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何嘗不知道,修仙的死是真正的死亡,魂飛魄散的那一種。別說復活,就算要找到她的魂魄,以我現在的修爲都全無頭緒。我雖然也不信這個說法,可是卻依然忍不住放下手中的一切,心甘情願地守在這風華城,在你出現之後心甘情願跟着你一路來到這裡,唯恐你有個萬一。”他淡漠的臉龐忽然激動了起來,秦霜和飄雲則對視了一眼。修仙復活?這種事情,他們連想都沒有想過。無怪乎金則不肯明言,若她乍聽到,只怕會以爲金則在夢囈吧。
“現在對你說明,是因爲我希望你知道,這對我是很重要的事情,不是什麼可有可無的遺願。若是人沒有回來,縱使替她完成了這個願望又如何?我知道,在你心目中,我許是造成這悲劇的罪魁禍,可是你也該知道,我是真正的爲了她可以付出一切,否則,以我的修爲,開宗立派揚名天下本不是難事,何須偏安一隅地守在這裡?”陳辰面上已有朽澀,“只是,我是等到錯過之後才明白這一切的。”
秦霜雖然由於之前的夢境,明白自己果然是可以看到燕飛卿生前的一些事情,只是聽到其中居然牽扯到如此大地秘密,卻也忍不住心中泛出了寒意。讓修仙復活,這恐怕比上次她在晉國求雨還要逆天,她能活着撐到那一天嗎?只是,陳辰今天既然將事情對她和盤托出了,自然是有把握不讓她抽身而退,以她的修爲,憑什麼反抗他?就算他此刻就要拿她的命
飛卿的命,她也反抗不得分毫地。好在此刻還不需何況想要見到燕飛卿地前世恐怕還需要機緣的,不是說夢見就能夢見,待她走到那一步時接受了指引,再做打算吧。
只這一個閃念的功夫,陳辰已經恢復了原本的淡漠表情,彷彿那苦澀從未在他面上出現過一般:“你既然知道我以前的所爲,自然知道我是魔修,殺人時也不會有半分心軟地,雖然我現在有求於你,但是我不希望你因爲危險又事不關己所以消極面對此事。我已經等了兩百年,再等不了第二個兩百年了。若是你幫我完成此事,自然有無盡的好處,靈丹法寶你什麼也不會缺地。”
只盼我會有命去取你許諾的靈丹法寶吧,秦霜心中暗道。
“陳前輩,你莫非是想從此跟着我?”她字斟句酌地問道。
“是保護你。你進了那禁制,衆所皆知,雖然知道其中內情的不多,但是以你的修爲,若是有個萬一,誰知道下一個有緣人會在何時到來?”陳辰看了她一眼道。
有一個如此強大的保護,放在其他人身上自然是求之不得,秦霜卻敬謝不敏。這老怪物只關心燕飛卿,誰知道會不會同意她迴天南?復活燕飛卿在她看來實在是太渺茫的事情,若是他認爲這機緣只能在天元大陸上遇見,她難道終其一生就得困在天元大陸不成?
“前輩,若不嫌我冒昧,我有問題想問。”秦霜試探道。
“你問吧。”
“前輩你在這天元大陸可算無敵?”這個問題,着實是很容易讓這種自命凡地老怪物怒的,她這個問題問得可謂如履薄冰。
聽了秦霜這沒頭沒尾地奇怪的問題,陳辰卻意外地沒有怒,只是淡淡道:“你到底想說什麼?直說吧。”
“前輩所圖事大,以你地修爲跟隨着我,難保不會被其他強大的修士察覺異樣。這種事情,若是泄露了一分半毫,只怕我就死無葬身之地了。”她這話可沒有半點虛假,修士地大神通和長壽都是以死後魂飛魄散換來的,若是知道有扭轉的契機,而她又是這個契機的關鍵,陳辰也保不住她。以陳辰的修爲和城主身份,跟着她這個築基期小修士,委實太過引人注目,畢竟,當年陳辰和燕飛卿的一段往事,天元大陸上知道的人只怕不少,他又爲了那禁制苦守風華城兩百餘年,有心人難保不會聯想到些什麼。
以陳辰的性格,即便是燕飛卿的傳人,只怕也不會引起他多看一眼的,這一點從他所說的如果人不能回來遺願又算什麼也可以略窺一二。他修煉的年頭不知凡幾,對他性格略知一二的人也不會在少數。
“你不想讓我保護?難道你認爲有自保之力?”陳辰的話語仍是淡淡的,聽不出喜怒。
秦霜雖然有些心虛,依然不慌不忙地分析着:“前輩雖然知道沈靈的這個樣子不是我的真容了,別人卻不知道,那芙蓉千日醉效果如此強大,只要那端木不開口,也不會再有人知道的。大家所會注意的,只是已經消失了的沈靈,而我之前不過是一個毫不起眼的散修,根本不會有人注意到我的。而且修仙界出來行爲的高階修士原本也不多,晚輩修爲雖然不能入前輩法眼,但是我和飄雲兩人聯手,多數時間還是可以自保的。”
陳辰沉吟了一會,忽然站起來身道:“就這樣吧,端木那頭你不必擔心了。不過,以你的修爲,找個大點的門派託庇不難吧?”
“晚輩明白了。”秦霜立即答道。陳辰這是感覺散修容易出事,讓她找個門派託庇吧。好在她原本也決定進個門派尋找關於傳送陣的典籍,這一點倒也可以應允。
陳辰點了點頭,快步走出了洞府。
見他離去,她方鬆了一口氣。這樣的老怪物,縱使明知他現在不會對她不利,打起交道來依然是如履薄冰。他雖然看起來輕易答允了她這個條件,只怕就算不會再親身跟來,也會派幾人跟着她的,以後她行事更該小心謹慎。既不能讓她誤解她是消極應付,更不能讓人現她在尋找古傳送陣的事情。
“又是這麼危險的事情。”飄雲在她身後嘆道,順手撥弄了一下她的頭。
“身不由己啊”秦霜低低了應了一聲,回身自然地將頭靠在他肩膀上蹭了兩下,“好在,至少我們還在一起,沒有分開。好在,縱使我全變了模樣,你也是能認得我的。
”
“傻女人,那是自然的,之前你在天南大陸上在天山很遠的地方受傷,我也會有感覺。這次這麼近的距離,縱然你沒有受傷,我如何能感應不出來?只是你如果入門派,我怎麼辦?我的真身恐怕是瞞不過元嬰期老怪物的耳目的,總不能真去替人做護山靈獸吧?還不是要分開?”飄雲輕輕問道。
“就算你想做別人的護山靈獸也不成了,沒人會要一個籤不了血契的靈獸的,那樣只會讓他們擔心你隨時暴起傷人,你只怕是沒有別的選擇了。還是看看有沒有那種淵源流傳,現在又沒落了沒有元嬰期以上老怪物的陣法門派吧。”秦霜微微一笑,又輕輕嘆了口氣。若是隻以她兩人之力,想要找到古傳送陣的準確消息,無異於大海撈針。她已經現,自從她來到天元大陸之後,這麼短的時間,她嘆氣的次數比在天南那麼多年加起來還要多。
“對了,你之前說你莫名其妙地突破了,到底是什麼緣故?會不會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我記得你原本剛到築基期第二層不久的。”飄雲忽然問道。
確實不久,屈指算來,不過是離開靈山前不久突破的,這次突破果真有些莫名其妙。秦霜雙目靈光一閃,內視了一眼道:“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只是丹田中多了很多白色光點,似乎散着光芒,和靈力大不一樣,以前好像是沒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