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大威力的法術,已經超出凝丹初期修士能使用出來她是透支生命力使出這等法術換了那飄雲一個生離的機會嗎?真的值得嗎?以她的修煉速度,可謂前途無量,假以時日,完全脫離自己這幫人的掌控也是可能的,現在她這麼做,甚至不惜賠上自己的性命,真的值得嗎?
成魔?他想起那對琉璃般晶瑩的眼,心中一曬,這樣的女子,即便是再怨再恨,她可能成魔嗎?這些人還做出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跳樑小醜,着實可笑。
端木精於算卦,對於將要生的事情的預感比尋常修士更要強一些。秦霜之前的預感,都是與自身有關的。而端木卻在早上分別之時,便隱隱對她有些不祥的預感,只是他自信在他的看護下,她不會出事情的,最多也是有驚無險罷了,是以也沒有說出來。卻不知如何鬼使神差地要求在兩人上傳訊靈珠互相留下印記,並趁機做了些手腳。若是平日,她斷不會讓他這樣近身的。也是這個預感,讓他在門外守候時一直心浮氣躁,原本因着她所說的讓他非禮勿視的話,竟而在知道她有過佈置一個陣法後逃走的經歷的情況下,強自忍住一直不敢暗中窺探。他端木何時會如此對女子言聽計從了?說出去恐怕都沒人相信。只是,當他終於忍不住朝內窺探之時,陣內果然已經空了。似乎出乎意料,似乎又在情理之中。他來不及多想,奔了出去,順着之前在她身上留下的印記一路追到這裡,只是他卻沒有那縮地成寸的法子,雖然御使法寶飛行的速度必定比秦霜快,卻一直沒有追到她。他心中不祥的預感越來越濃重。果然,到了這裡,印記斷了。
身爲魔修,要什麼樣的女人都是唾手可得,哪怕是有些姿色的女修,在魔修眼中也不過是可以隨時送出的禮物罷了。除非是雙修伴侶,礙於顏面不能出讓,其他的又何嘗有什麼顧忌?他自小不知自己身世,因着資質出衆,被師父帶回月宗,身不由己處在這種環境中,心腸也自然變得很硬,對於女色方面看得更淡。只是,他想到自己最近的舉措,心中卻有些不安的預感,似乎這個已經香消玉殞的女子,已經在他心中種下了一顆心魔的種子,不知何時就會跳出來。之前,他一直避免着這類事情的生,魔修的心魔,因着修煉功法的緣故,將被放大無數倍,受到最殘酷的折磨,不知道哪天修煉時就死在這心魔手下。這也是想要強大和修煉得更快所必須付出的代價。是以,他們都很小心地壓抑着自己,不讓某個人成爲自己的心魔。師父不也是如此嗎?這些年身邊的女人來來去去,又有哪一個得到他真心相待?修魔,最好是要絕情斷愛,才能走到那最頂端。
只是,這是什麼時候生的呢?是她衣衫單薄地昏迷着躺在那裡,卻讓他不敢起一點褻瀆之念的時候;是她明明很難掩飾自己的怒氣,卻還抿着小嘴壓抑着跟他周旋的時候;是她聽到他調笑之言,明明很在意此事卻說不出口的時候;是她消失了整整九年,杳無音信,讓他覺得心中似乎裂開了那麼一個小口,缺失了一些什麼的時候?
無論是什麼時候,她已經死了,留下一顆心魔的種子在他心中,再也拔不去。都說人死如燈滅,而他即便想再見她的魂魄也不可得,那最初也是最後的璀璨笑容,定格在了那裡。輾轉快兩百年,修煉到這個地步,一個不慎,終於還是跌了跟頭。
他的目光落到附近一處沾染了血跡的泥土上。這是她的血嗎?聽說她曾被之前曾被變身後的飄雲一記尾辯抽飛,是落到了此處吧。從這裡開始,綿延的血跡一路通到人羣之中,可以想象她當時傷的多重,卻還堅持着走了回去的倔強樣子。若是沒有這一下,即便她之前與他切磋時也受了傷,還不至於油盡燈枯吧?他如此待她,她爲何還要犧牲自己去救他?想到這裡,心中更是一股無端的努力,順着他的脊樑一路攀爬到了腦海之中。
若是你也死了也就罷了,若是你還獨活着,上天入地,必會殺你。我不信天,我只信我自己,誓言未立,我卻勢必爲她做到。
他心內暗暗道,輕輕蹲下身來,捏起一把沾染着她的鮮血泥土,放到鼻尖處輕嗅了一下,卻忽然覺得面上有涼涼的一線,似乎有什麼滾落下來。
伸出之間接住了那滴水珠,他有些愕然。他也會有淚嗎?爲什麼不是別人所說的那樣的熱的?
他
勾起一抹熟練地邪笑。手中靈光一閃。那撮泥土便不
“死了?”陰暗地洞府之中。臺階上那人愕然轉過身來。正如秦霜曾經猜測過地那樣。赫然便是陳辰。
端木一動不動。沉默地低着頭。
“廢物。兩個廢物。崎韻島上你師弟派去地人就幾次三番將她追丟了。我原以爲她到了星羅島。派你前去必定穩妥些。你地修爲高出她一截。又精於陣法。居然也把她跟丟了。還跑來對我說她死了?明知道我大事在身。分不出手來。你就是這麼替我辦事地?”陳辰出乎意料地並沒有暴如雷。快速地在臺階上踱着步。雙手互搓:“不可能。她怎麼可能會死?難道好不容易等到她出現。就是來跟我開一個玩笑地嗎?說。究竟是怎麼回事?”
聽到廢物那個字眼時,端木連眉毛都未皺一下,雖然由於他的身份,一般任務失敗不至於招致太嚴厲的懲罰,可也並不是全無處罰,他已經做好準備了,顯然只是這麼輕輕一句廢物就揭過了是不太可能的。
“她在禁制內療傷,我不敢隨意觸動,現她不見時,追了過去,卻已經”端木寥寥數語,並沒有多說什麼,陳辰卻聽出了一些不同尋常來。倒是聽到秦霜可能成魔的事情來,並未流露出太大的驚訝。
“你說你一現她離開了就立即追了上去?你是怎麼知道她跑去哪裡的?占卦嗎?不可能,時間緊迫,你哪來的心思佈置那麼繁複的卦象來?莫非你有預感她會出事事先動了手腳?”說到這裡,他終於暴怒起來,“你既然有預感她會出事,就那樣傻呆呆在外面站着不去窺探陣法內的動靜?即便被她現了又如何,她修爲不如你,能把你怎麼樣?你何時還學了些這可笑的酸腐之氣,變得君子起來了?你難道不知道嗎?我們是魔修!!爲了達成目的,什麼舉措都可以用,何況只是窺探一個女修。”
說到這裡,他忽然眯縫了一下眼:“你在想什麼,莫非你對她動了心思?”
端木並不承認,也不否則,只是沉默地站着。
陳辰忽然飛起一掌,又快又急地扇到端木臉上:“動她的心思,你配嗎?看來我這些年真是太慣着你了,讓你都不知天高地厚了。誤了我如此大事,你下去刑堂領一百蝕骨鞭吧,此事你也不必再理了。”
即便是端木,聽到蝕骨鞭時,身軀都輕輕抖動了一下。從前,陳辰從未讓他受過這麼重的處罰,只是這蝕骨鞭的大名他卻也聽說過,何況是整整一百鞭。他卻沒有做任何無意義的分辨,微微一拱手退了出去。
而陳辰卻並不理會他,坐了下來。這些表面的恭敬他早已看得膩煩了,只是無論對方心中是怎麼想的,對他維持表面上的恭敬還是必須的。這無關乎他的喜好。秦霜的死訊委實讓他心亂如麻,只想好好靜一靜。
他得到秦霜歸來的消息是正是分身乏術,心中自以爲,就算秦霜修爲上有進步,派出端木去看着她已是綽綽有餘。只是事情並不如他想象的那樣,秦霜以幾乎逆天的速度結成了金丹也就罷了,神通居然還不小。端木對她動了心思更是在他掌控之外,竟而讓她有機會逃脫出去,正是人算不如天算了。如果秦霜只是築基期修爲,哪怕是築基期大圓滿,即便端木放鬆了警惕,她也逃不出去的吧?如果他親身前去,更不必說了。如果沒有那麼多如果,事情已經生了,他不喜歡這種脫離他掌控的感覺。只是,他不相信秦霜已死,即便月島那麼大的災難,她不是也活下來了嗎?他可是甚至那個禁制動時的威力的。
就算翻遍天元大陸,也要將她找出來。下次,再不允許出現這種事情。
端木難得見到陳辰如此暴怒,可以說是第一次,竟而說他配不上她,而讓他領如此重的責罰,似乎是因爲他默認對秦霜動了心思而怒的成分比較多些。在陳辰心中,女人不是如衣物一般,可以隨意丟棄的嗎?哪有什麼配得配不上之說?更何況,人都已經死了,他有什麼心思又有何干系?秦霜對陳辰而言,究竟算什麼?他想要讓她辦的又是什麼?這是第一次他對一個任務認真思考起來,從前他只會接受命令,不問因果,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