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霜睜開眼時,猶自怔仲了一會。她沒有想到,會在這樣的情況下再見到爺爺。其實,當時她的做法有些冒險,畢竟,破幻境最好的法子應該是殺了使自己迷惑之人吧?若是並非如她所想,可以在幻境中使用靈力,也許她一輩子就被困在那裡了。想到離去時爺爺那淒涼的身影,心內有些疼痛。爺爺太苦了,難道就要這樣一直在鬼界等待一個永不會回來的人嗎?
只是,若這世間皆是大夢一場,自己也堪不破的迷局,又有何資格勸爺爺放下呢?這樣有一絲希望地等待着,也是幸福的吧?
腦海中泥丸宮已開,淡淡放出光芒,第一層居然已經修煉成功了。雖然她之前已經猜到想修仙者修煉這功法第一層會很容易,如此快地修煉成功也是她始料未及的。幻境中雖然已過了一年,回到薺子世界中,頭髮猶自尚未乾透,髮梢還微微有些溼潤。
指尖青光復又冒起,在空中劃了幾個圓轉的圈,點在自己的眉心正中,口中輕呼:“溯!”
在她腦海中,一片片紛雜的畫面冒起,亂紛紛地快速閃過,終於定格在她出生的那一刻。果然是算人者不能自算,她想要看自己的前世卻是不能了。她細細地打量了自己的父母一眼,看他們抱着甫出生的她時臉上的喜悅模樣。父親和爺爺的輪廓有幾分相似,更多者還是與秦舞瑤肖似,母親卻和她象足了六七分,站在一起果然是一對璧人。
輕輕地放下手,出現這種情形她也早有些預料,是以也不算沮喪。無論她的前世如何,都已經過去,即使探知了,恐怕也沒什麼意義。
雖然從修習輪迴**開始到現在時間尚未過了多久,心神卻疲累得很,今日她已經不打算再修煉第二層了,習慣性地盤膝復又做好,照着凝霜訣開始修習第九層靈力。雖然在突破第九層之後,靈力轉換速度又有所加快,她依然覺得時間分外緊迫,絲毫浪費不得。熟練地運轉完七十二個小週天,天地靈氣從丹田中涌出,轉化爲兩色靈力,順着大周天的軌跡運轉,復又被收納回丹田。
良久,秦霜站起身來,面上有些疑惑。她突破第九層後修煉,金色靈力雖然也隨之壯大,今日卻分外有些不同。以她心神的集中程度和目力,微微看到今日流出的金色靈力又分外壯大了一些。出現這種情況原本是不該的,靈力的壯大程度她心中早有定數,難道還有什麼別的變數影響到它了?和藍靈兒一路來坤州的路上,因爲擔心藍靈兒發覺她晚上不在客棧房內修煉,她並沒有進薺子世界修煉,想來這變數只能是因這薺子世界而起。如此想着,疑惑地將手一揮,這禁制緩緩裂開了一道口子,秦霜出得禁制,極目望去。
原本那四個不能開啓的禁制肉眼原本不能看見,此時卻有一個泛着微微的金色光芒。秦霜御劍飛了過去,玉手一揚,那原本百般不能開啓的禁制光華閃動,竟然也緩緩裂開一條通道。
秦霜心中已經有些了悟,進了通道,眼前已經出現一塊一人大小的金色物體,隱隱還有人形,四周也被濃厚得近乎凝固的靈氣包圍着。
果然是靈眼之精,秦霜鬆了口氣,看這樣子,居然也是極品靈眼之精。望望了剩下三個禁制的方向,如果她所料不差,應該就是其他三種屬性的靈物了。她體內意外多出了金屬性靈力,這個禁制也就隨之開啓了。難道這薺子世界也是五行靈寶之一?
秦霜也隱約有些興奮了,若是果真如此,她最頭疼的築基丹和築基期功法問題也可以解決了。有五行靈寶築基,自然可以修習那天地五行決。其中雖有弊端,譬如五行同修的耗時問題,不過那離她倒也遙遠得很,目前暫且不必去想,以她的壽元,能否修煉到那個層次還在兩說之數呢,況且想來她目前也沒有別的選擇了。
至於下一個境界要修習那一種功法,秦霜卻有些犯難了。依她的想法,既然已有金屬性靈力,自然是築基後就學習金屬性功法,只是五行之術都有定規,既然這天地五行決上已經註明要按照水生土的順序修習,必然有一定道理,若是亂了順序,難保不會有什麼不良影響,走火入魔或是五行衝突而死也是有可能的。
躊躇了半日,終於決定,既然金屬性靈力隨着修煉也自行增長,也不必急於一時,放在最後修煉又如何?還是依照水生土的順序,築基之後修習土屬性功法就是了。
這個困擾她多時的問題就這樣解決了,倒是意外之喜。不過目前既然她的功法還是以水屬性爲主,自然還是在靈泉附近修煉爲宜。她依舊御劍回到靈泉邊,心情輕快卻和來時大不相同了。
“什麼?失敗了?”一個尖利刺耳的聲音在靈藥閣大殿後的密室中迴響,幾乎要刺破耳膜。
“是,我們原先計劃得萬無一失,誰想到那姓厲的居然在戰鬥中突破了元嬰後期,我們八名長老有三名只逃得元嬰回來,其他五人重傷,方纔拼死逃了回來。好在他不是嗜殺之人,也未對那些低階弟子大開殺戒。”靈藥閣掌門誠惶誠恐地答道,看神色頗有幾分畏懼。“不過他門中的精銳弟子也折損近一半有餘,元氣大傷了。”
那尖利的聲音又響起了:“你難道還覺得你很能幹不成?帶了五千弟子去,對方只折損一半,已將你們打得落荒而逃回來。那我坐鎮這裡一人打退了飛仙谷的上千廢物豈非就可以額手稱慶了?”
“前輩神通廣大,自然不是我們能企及的,不過我們也已竭盡所能。”江飛面上已有冷汗流出,口內仍是不輕不重地拍了那聲音的主人一記。
那聲音不耐地哼了一聲,問道:“那秦霜呢?”
“當時礪劍閣內亂成如此,她也不見蹤影,我們就猜測她果然不在礪劍閣中。前一陣吳國的平南王傳來消息,她在吳國都城出現過,只是他**凡胎,卻攔不住她,讓她跑了。”
“真真是廢物,派你那幾個徒弟帶人出去,無論如何,將秦霜給我找回來!”
“......”江飛頓了一會才答道,“我的幾個徒兒在那礪劍閣一戰中,未能逃脫,被厲老兒擒回去了。”
“厲老兒何等眼光,難道看得上你那幾個築基期的徒兒?說吧,還有什麼瞞着我的?”
“前輩明鑑,小徒上次去晉國都城嚮慕容弦要人時不慎使用了那借用之法,也許......”
“不知死活的東西,難怪厲老兒打他們的主意。不過他們所學也只是皮毛,抓去便抓去了吧。”聲音越發尖利起來,“那就換人去,無論如何,秦霜我非要不可。”
“前輩能否再將神通傳授一二?我們如今還是勢薄了一些,幾位老祖宗又皆重傷,幾個只剩元嬰的更要花費不少力氣重新凝固肉身。”
“急什麼?我既然來到你們五宗,待你們將我交代的事情辦好,自然不會虧待了你們。有我在一日,五宗就可保根基無憂,有什麼好怕的。你退下吧。”聲音已經平靜下來,不像開始那般刺耳了。
“是。”江飛恭恭敬敬地答道,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