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陣法發動,無數道光芒乍現,將兩人一鷹的身形掩蓋了去。
若說天空是飛禽的世界,那麼現在秦霜用陣法將這隻大鷹圈在了籠內。
只是那大鷹似乎並不放在眼中,也沒有一點化爲人形戰鬥的意思,仍舊是直直朝着兩人而來。飄雲略微加快了一點速度,當先衝到了大鷹面前,動念之下本命法寶純銀色戰甲在體表浮現。不過並沒有象當初秦霜想象的那樣前後心各有一塊鱗片。祭煉之後,這鱗片已經與戰甲其他部位融爲一體。他口中輕喝:“龍域之刃!”眼見手中便多了一對金色短劍,劍尖光芒吞吐,隨着飄雲施展龍域五連擊,在空中劃出了一道道細細的裂縫。這想必就是龍島功法進階凝丹期之後演化出的神通了,不過飄雲進階不久,使用並不純熟,就連秦霜也是第一次看他施展。即便如此,秦霜也能看出此刃的非凡。明明是靈氣所化,鋒銳程度卻如此驚人,連空間都能劃出細微的裂縫,修煉到大成後用來與人爭鬥何等恐怖?即便是四階靈獸,也不敢用身體隨意撞上這個裂縫。
只是這靈獸的身軀何等龐大,又不知因何緣故不肯化爲人身,只是左衝右突躲閃着,但那裂縫密密麻麻,終究有兩道切到身上,劃出一片電花,切下了一小塊皮肉。這大鷹長嘶一聲,似乎惱怒了起來,雙翅一震,全身的羽片都立了起來,捲起狂風陣陣,一時間雷聲大作,眼看就要有雷法降臨。
秦霜不敢怠慢,開始操縱陣法運轉,第一個擺出來的,便是殺陣。此時她和飄雲銳氣十足。大鷹反而失了先機,但是可想而知不可能這麼容易就離開,此時,正應該加一把火。
隨着秦霜陣法修爲的提升,所修習的陣法也越來越複雜,殺陣的威力自然也不是當年可比。秦霜又將極寒之氣也糅合在這陣法當中,風刀霜劍,在陣法的加持之下,與那鋪天蓋地的紫色雷電拼了個不分上下。而秦霜不知如何操作了一番,她和飄雲的身影忽而在陣中消失了。
用來戰鬥的高階陣法。豈是等閒。眼看法術被破,敵人忽然又消失了蹤跡,那大鷹忍不住焦躁起來。在陣中亂竄。只是這陣法卻容不得它肆意飛行,隨着殺陣的第二波功勢來臨,那以極寒之氣凝成的冰劍又一次飛舞起來。陣法之中空間狹小,躲無可躲,頃刻間中了好幾劍。那冰劍猶如附骨之疽。一觸到它的羽片,當即消融,在它的羽翼上凍住了幾團,猶自朝着體內鑽去。若非他是四階靈獸,身體之強悍與元嬰期修士不可同日而語,這一下恐怕也要傷筋動骨。即便如此。加上飄雲之前給他造成的傷口,又要用法力壓制極寒之氣在體內的蔓延,已是吃了個大虧了。
要知道。來之前它何曾將幾個凝丹期修士放在眼中。誰知這兩人如此狡詐,躲着不露面,卻在陣法的輔助下壓着它打。此刻,它才真正重視起兩人來。況且這陣法的威力已在三階頂峰,一時之間也難以破開。可是如果繼續這麼打下去。在破陣之前,對方可說是毫髮無傷。自己能動用的法力卻越來越少,此消彼長之下,竟是可能落敗。敗在兩個凝丹初期的修士手下,對於他來說會是何等羞辱?因此,它也不得不認真對待起來。搖身一變,現出了人形。
說起這大鷹,倒還有些掌故。這大鷹喚作金眼雕,本是這一帶叢林之中的霸主,雖然實力在四階當中不算強。但是它長於飛行,若說起速度來卻是少有靈獸及得上,又睚眥必報,鄰近的四階靈獸也不來招惹它。因此,倒也被它佔了好大一片山頭。
這一片山頭地盤廣大,原本也足夠它受用,每日修煉,倒也快活。只是沒過多久,便有木乙族的長老路經此地,見它神駿,又只是初入四階的修爲,因此動了心思,想捉來收爲坐騎。在這天元大陸之上,收服成年靈獸的手段還是有的,因此有此心思的高階修士也不在少數。這鷹兒自佔一片山頭,何等快活,哪裡願意去供人驅策?自然免不了一場大戰。前邊說過,它的神通在四階靈獸當中不算強,自然比不得人類修士法寶強悍。那一戰,它大敗虧輸,費了許多力氣才逃出來,也足足休養了幾年纔算痊癒。它本就是以睚眥必報聞名於附近衆多四階靈獸當中的,哪裡肯白吃了這個大虧。待它休養好了,卻是偷偷尋到了木乙族的地盤,尋機就殺一些木乙族人,若有元嬰期修士出現,便早早望風而逃。它天不怕,地不怕,木乙族避世在此,雖然根底雄厚,卻還是愛惜每一個族人,畢竟凡人是修士的根本。只是元嬰期長老也不可能時時刻刻都能看護住每一處,哪裡吃得消一隻四階靈獸的報復?初時,還幾次聯手去尋它的晦氣,雖有兩次重創了它,畢竟還是讓它逃了,沒有斬草除根,反而換來更瘋狂的報復。
木乙族終究還是妥協了,與它商議了些什麼條件便不得而知了。只是之後,金眼雕依然呆在自己的領地上,木乙族雖知它的藏身之所,卻是與它秋毫不犯了。雖然看起來木乙族吃虧更大些,但是金眼雕從那之後便極其厭惡人類,尤其是木乙族人。即便平日裡,也難得化作人形,對於誤入它領地中的人類更是毫不客氣。那時候,木扎吉仍在族中,對於這一段掌故親眼目睹,也曾經因這金眼雕多日不敢隨意出門,過了好一段膽戰心驚的日子。待得事態平息,他也無意間從他曲意奉承的凝丹期長老口中得知此事。
自從入了十萬大山,木扎吉只覺死期越來越近。他雖然年歲不小,但是有着當日服下的三枚增元丹打底,還有些日子好活,甚至自認爲還有進階凝丹期的可能,那自然更活得更加長久,哪裡捨得就死?爲了這個目標,他連凝丹期修士都敢開罪,叛出木乙族。只是他也深知自己做的事情何等天怒人怨,求情恐怕沒有效果。既然知道這金眼雕巢穴的大致所在,帶着秦霜一行人刻意偏離了方向,自然就送上門來了。
木扎吉雖然將自己一行人帶到了金眼雕的地盤上,卻不是來送死的。在他看來,要對付四階靈獸,三個凝丹期修士一起上恐怕也不夠看,但是卻不可能坐以待斃。金眼雕雖然最恨木乙族人,但是他離開族中多年,不論是裝束還是其他,已經沒有半分木乙族人的影子,那金眼雕自然不會刻意來對付他。若是三人都去對付金眼雕,在到達木乙族之前又不捨得殺他,那他便有機會趁亂中逃跑。只是誰知道秦霜迎敵之前,居然將他打昏送入了薺子世界,卻是他沒有料到的。當然,即便沒有此事,雪丘也不是吃素的。木扎吉恐怕是萬萬料想不到,最沒有被他看在眼裡的看起來人畜無害的雪丘纔是一行人當中修爲最高的。
且不說木扎吉的如意算盤被打破,若是秦霜脫身,會如何炮製它,單說陣中。
那金眼雕化作人形,居然是個還算英俊的青年,一雙金色眼眸中有些陰狠之色。他警惕地躲避着那冰劍,口中卻唸唸有詞。他本就長於速度,現在身體小了,挪騰躲閃極其靈便,那冰劍再也挨不着。秦霜見他動作,心知不妙,又是一點精血噴在陣眼上,體內靈力猛然加快了運轉速度,輸入陣法當中。片刻,一道水缸粗細的紫雷擊在陣上,陣外的雪丘和方清淵眼看着那陣法嘩啦啦如冰雪消融,破去了好幾層,這才穩住,卻已是搖搖欲墜。
看來,即便不是四階靈獸中的強者,畢竟入了四階,不可小窺。秦霜畢竟只是凝丹初期頂峰的修爲,此時便有些力不從心了。陣法受到重創,秦霜這個佈陣之人也是心神受創,眼看着嘴角就有一絲血跡。她強自嚥了下去,手中又有幾塊高階火靈石飛出,光芒閃動。當日那困龍吟陣法,在她陣法修爲大進了,早已改良過了,取了其中精髓,可以任意將陣中的靈氣轉換爲對她有利的屬性,又與其他困陣糅合到一起,形成了一個新的陣法,秦霜仍是沒有改名。這個陣法她佈置起來熟極而流,手指連掐,片刻間一條火龍搖頭擺尾一頭扎進地面,那符文便一層層上升,很快將之前的陣法包裹起來。火能克金,待那金眼雕破陣而出,等待它的便是第二重陣法,在這個陣法當中,他甚至無法從空氣中吸取靈氣,只能等待靈氣緩慢地恢復,加上之前的傷勢和使用這高階法術所耗靈氣,一時半會兒是不能出陣了。只是可惜,秦霜和飄雲掌握的手段雖然能傷他,卻也殺不了他,四階靈獸強悍的身體並非吹噓,沒有了靈氣也不是好欺負的,還是趁他困在陣中逃之夭夭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