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築基期的功法卻和天元大陸現在流傳的不盡相修煉之後,數番幾乎走火入魔,大駭之下也不敢再修習,預備還是去谷外另購築基期功法,這才生起了去意。谷中所餘靈石自然也不少,他如今可以說是財大氣粗,購買一本築基期較好的功法根本不在話下。
只是禁制缺乏維護,因太過古舊而失靈這樣的事情總不是說遇到就能遇到的。這八年來,山谷外的禁制運轉正常,沒有一絲失靈的跡象,他雖然被困得心焦,也不免歎服。畢竟陣法禁制是需要靈石維護的,維持一個陣法運轉如此之久,也不知花費了多少高階甚至頂階靈石。看來上古修士的修煉條件,與今日的修士不可同日而語。
無法修煉又無法出去,他只好試着研讀那陣法玉簡。好在這上古修士並沒有太過爲難他,他找了幾個玉簡,就看到了開啓山谷禁制的方法。由內開啓禁制,自然容易些,但是也不是對陣法一竅不通的修士可以勝任的總要粗通一二纔是。他只好耐下性子細細研究了一些一階陣法,看得入神處,卻忽然想到了那白衣飄飄的女子瞬的所謂“三奇陣”。拋出一張陣符瞬間動陣法這樣的事情,在天元大陸上他尚未見過。不過他見的陣法師原本有限,倒也不敢肯定這是否就是秦霜獨有的。但是看這上古修士留下的陣法,似乎啓動手續更爲繁複,就連破陣也殊爲不易,不免將此事也存在心上。
花了月餘功夫,終於摸透出陣的法子後便迫不及待地離開了。
送秦霜出去,說起來簡單,做起來殊爲不易。即便是琉璃,也要守在那個秦霜所不知的禁制中心,與其他神獸一起控制禁制的開啓,也防止有兇獸趁機闖入。不過琉璃突破了三階中期起此事比之前容易了不少,也讓其他三人鬆了口氣。畢竟璃是他們之中最弱的一個環節,若是少有差池,對絕望峽谷就是一場塌天大禍。所以,琉璃並沒有出甬道爲秦霜送行。
此刻,它趴在一片水幕之前上映照的,恰恰是秦霜那嬌小的身軀盈地懸在絕望峽谷之中,她身邊就是曲孃的洞。似乎也感受到了秦霜的善意和離別之傷,有不少曲娘遊了出來,揮動着兩隻透明的長翅,在她身邊遊弋,粗粗一看已有數十隻之多內還有不少眼睛出的光芒,比之她初見時顯然多了不少不知洞內還有多少曲娘隱藏於其中。它們除了一副美妙的歌喉,毫無自保之力目又如此之多,加上谷中其他不知名的靈獸是這些神獸離開此處,它們失去了庇護,顯然立時就要面對真正的滅族之禍。走還是不走?秦霜也意識到了神獸的兩難之處。
即便有朝一日神獸的修爲和神通讓他們能安然從崎韻海淵離去,也不忍拋下這些靈獸吧。除非他們的力量真的強大到了可以徹底消滅兇獸的地步。只是在這樣靈氣稀薄的地方,他們資質帶來的優勢被盡皆抵消,比起兇獸還快不了幾分,要取得壓倒性的修爲優勢談何容易。
而這些原本在海中的靈獸,雖然看起來數目也不少了,只是當年它們遍佈整個崎韻海,數量該是如何龐大,絕不是這小小的絕望峽谷能裝下的,已是不知道隕落了多少。在這漆黑的峽谷之中,無法吸收月華修煉,每月只有那麼短短一夜可以看到外界,一世也難以修煉到二階,卻還得掙扎着活下去。比較起來,是不是生活在陸地上那些靈獸幸運些呢?畢竟人類修士數目衆多,修爲高不在少數,應當能護得它們周全。
秦霜想了想,搖頭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比較起服從人類修士的命令,託庇於他們的保護,相信這些靈獸更願意選擇自我放逐。在它們看來,人類修士不見得比它們高貴一籌,要它們俯帖耳哪有那樣容易?否則就不會出現專門研究如何馴化靈獸和兇獸的門派了。更何況,即便它們求庇於人類修士,真的可以改變什麼嗎?就假設有兇獸要攻擊天元大陸上最常見的被馴化的靈獸影獸,它的主人就肯替他們出頭嗎?沒有了影獸,人類修士只是出行有些不方便罷了,說不得沒過多久又會出現新的可用的靈獸。
一名看起來三十許地男子停在琉璃身後。停了一下。忽然沉聲問道:“你可是也不捨她離去?那爲何不留下她來?你若開口。未必沒有一線希望。”
琉璃搖了搖頭道:“我自然也知道。可是外界也有她惦念地人。我既然將她看得如此重要
不忍她爲難。”
細看這男子。雖然算不上俊美。只是身形健美修長。面部線條堅毅。整個人猶如一把出鞘地利刃。自有鋒芒難掩。只是大凡能化形地靈獸都早已收斂了鋒芒。變得溫潤起來。卻不知他爲何是這般。
“你不擔心她無法活着回去嗎?要知道。秦霜地修爲比當年地她差得遠了。活着出去地希望幾乎一成也沒有。”男子尖刻地說道。
琉璃眼皮一沉。有些惱怒。終於收回了目光:“她是朋友。不是我地私有物品。更何況。我信她自有法子出這地方。倒是你。白虎。她是秦霜。並非那人。五彩混天綾是那人送你地。你如今將五彩混天綾送與她。偏又如此針對她。到底是什麼道理?”
白虎身形一滯,也忍不住將目光擡起看着水幕中那個小小身影,良久方搖了搖頭:“人已經要不在了,爭執這個有何意義。
別說了,預備啓出口吧。”
琉璃其實何嘗不想讓青解了秦霜經脈的隱患,修煉到凝丹期再出去,方多了幾分保命的把握。只是青龍開出的條件,秦霜不能接受,青龍肯放她離去已經不易,兩人之間沒有絲毫說攏的餘地,即便是它也沒有這個把握。
似乎也感受了通道即將開啓時那龐大的力量,絕望峽谷中所有的靈獸又躲進了洞中,只是,低低的歌聲響起,慢慢聯成一片,顯是在爲她送行。
秦霜身周的海水飛快:涌動起來,片刻之間,一面薄薄的水幕恰恰出現在她面前。她伸手一探,指尖輕易地穿了過去,正是之前琉璃告訴她的出口模樣。她不敢再有絲毫猶疑,飛昇一撞,整個人出了水幕。
縱然:着水幕她已經隱隱看見有兇獸在外,她也得硬着頭皮出去。她身後就是成千上萬面對兇獸毫無自保之力的兇獸,她拖不起。
出口啓時的動靜已經驚動了不少靈獸,秦霜在水中一翻滾,縱身長射了出去,卻現如果不改變方向,落足點上迎來的居然是一張血盆大口。只是在她舊力已竭,新力未生,神念一動,靈器出現在手中,靈力迸,正正射到那張大口中,借力一縱高,身形就在半空失去了蹤跡。最後看到的一眼,是一個巨大的頭顱狠狠地撞到了水幕之上,水幕劇烈地晃動了幾下,卻被彈了回來。未等其它靈獸合力縱上去,那水幕就忽然消失,再無半點蹤跡,似乎從未出現過一般。
秦霜心中稍定,好在這個:口說出現就出現,說消失就消失,沒有其他陣法的出口那般還有一系列複雜的過程,伴隨光芒涌動之類的效果。若是時間上稍有差池,那隻兇獸必定就闖了進去,這時她深切感受到了返璞歸真的好處。
那口中被靈力猛烈撞擊的兇獸卻一聲長嘶,身體劇烈地翻涌起來。口中本是脆弱的部位,如此近距離的一次打擊,委實讓它疼痛難忍。隨着那粗大的身軀一次次劇烈的甩動,礁石都碎了幾塊,大量的海水伴隨着飛沙走石,濺到其他兇獸身上。直到有一隻粗大的尾巴拍了重重地拍了它腦袋一記,才委委屈屈地安靜下來。
只是,無論如何那水幕都不會再出現了。
禁制內,四隻神獸猛地翻身,壓制下了氣血上涌,苦笑一下。這次撞擊的是一隻四階兇獸,這一撞之力委實不小。他們大部分靈力都用來維繫那個水幕的開合,不防之下還是受了些輕傷。尤其是修爲最低的琉璃,只是琉璃的目光早已落到水幕之上,正好看見秦霜憑空消失在那張大血盆大口外的一幕。
心知自己的出入沒有給絕望峽谷中的靈獸帶來麻煩,秦霜一出現在久違的薺子世界中,當即盤腿坐下。這些兇獸在晚上尤其是月圓之夜最是活躍,水幕開啓時的動靜估計將方圓百里內的兇獸都吸引來了。她可不認爲自己能從這密密麻麻的兇獸羣中擠出去,自然是要尋個白天出去。當然,即便如此,她也很有可能一出去就落到某隻兇獸龐大的身軀上,或是嘴裡。畢竟,她出入薺子世界的方位是不會變化的。
更何況,她甫一出來,就感覺到被壓制了良久的神念洶涌而來,比之前壯大了好些,就連之前一直很久沒有進步的輪迴也隱隱有些突破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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