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經過了一天的休息,莫暮谷的大隊便是出發了。谷主玹鳳極其小侄玹鸞童,侄女玹雀丹和部分人留在莫暮谷,而去莫暮谷的大隊,則是由莫暮谷的三長老白瑾塵帶領出發。
顧霜面如寒冰,瓊樓宇沉默寡言,微白心念梓涼,而這個六人小分組中的其他三位是影、林雨飛和血滴子。影不用說,別人根本發現不了他人在何處。而能活躍一下氣氛的笑面玉郎林雨飛只想着喝酒,一路上從未停止喝酒。而血滴子,卻是不知所蹤。
其他的小分組都是歡聲笑語好不熱鬧,而這組卻是略顯沉寂了些。
趕了一天的路,白瑾塵便是決定在福來客棧歇腳休息,明日再趕路。而那些新人們如同逃離籠子的鳥兒,三五成伴地去附近的攤子店鋪裡買東西。因爲都是習武之人,所以也沒有那些大戶人家的那些縛手縛腳的各種規矩。少女們與少年們肆瘋打鬧,嬉戲玩耍,盡顯孩子所擁有的頑皮可愛,嬌憨淘氣。遇見新巧好玩的東西,便是一擁而上,你爭我搶,但卻還是記得給錢的。畢竟莫暮谷偏遠荒蕪,以後再想出來,不知要等到猴年馬月呢。
微白和瓊樓宇沒有出去,兩人坐成一桌,要了一些美味的食物,然後動筷。
有一個乞丐搖搖晃晃地爬到客棧門口,用羨豔的目光看了一眼那一桌子美食。店小二連忙走到客棧門口,用鄙夷的目光瞅着他,然後嫌惡地伸腳去踢那個乞丐,“快滾開!別耽誤我們做生意!要是因爲你這個叫花子擋在門口,招來了晦氣,看我不叫人打死你!”
“這位爺,你行行好吧……我已經三天沒吃東西了……就一點泔水就行……求求您了,這位爺……”乞丐拼命地磕頭,姿態卑微。
“滾!不然打死你!”店小二冷哼一聲,然後毫無留情地踢着本來就虛弱的乞丐。
“該死的,是你。”微白突然移到店小二的身後,如鬼如魅。而瓊樓宇則是寸步不離地跟在她的身後,沉寂不語。
微白走到那個乞丐的身邊,慢慢地蹲下,才發覺是個髒兮兮的男孩,五官端正,卻是虛弱得很。
“與其求別人,不如求自己。”她認認真真地說,眸子清澈乾淨,“你若想活,便是儘自己最大的努力,去爭取存活的機會。”
那男孩沉默不語,低垂着頭,似乎在思考。
“我曾經也像你這樣,放下尊嚴,苦苦求人。後來,我明白了,你若連你自己的尊嚴都不看重,別人又怎會看重你的尊嚴?爲什麼一定要將生命繫於他人手中?你也可以,去掌控別人的生命。”她說完,將虛弱受傷的男孩扶起,“我可以幫你一時,不能幫你一世,你的命運,應由你自己掌控。”
她冷冷地掃了店小二一眼,“開一間房,準備熱水。然後買一件適合他的衣服,不許買白色和黑色的。”她又將男孩交給店小二,“洗完澡,更完衣後,下來吃飯。”
男孩穿着一襲湛藍衣裳,他本是白皙,只是因流浪而渾身滿是泥垢。而洗完澡後,湛藍的顏色更襯他的白皙膚色。微白要了碗清淡小粥和幾碟清淡小菜,放在他的面前。
他感激地看微白一眼,不好意思地笑了下,露出了小虎牙,而左臉也露出了酒窩。
“姐姐,我叫風揚。姐姐,你叫什麼?”眼睛晶亮澄澈,笑容可愛天真,和微白極爲相似。
“微白。”微白輕輕地摸摸他的發。
“瓊樓宇。”瓊樓宇說,然後低頭安安靜靜地吃飯。
“姐夫?”風揚調皮着眨一下眼,語調微微上揚。
瓊樓宇沉默不語,卻是細細打量了一下風揚,然後給風揚夾了一個雞腿。
“胡說!”微白伸出手,輕輕地打了一下風揚的頭,“你的姐夫,叫梓涼。”看着風揚好奇的眼神,她又說:“梓涼,喜歡穿白衣。而他。是我的搭檔,喜歡穿黑衣。”
看見風揚,她覺得自己母性大發,這位和自己經歷頗爲相同的男孩,讓她垂憐。
顧霜出去爲微白和瓊樓宇買衣服回來,便是看見風揚,“這位是?”她面若冰霜,讓風揚輕輕縮了一下,眼中有膽怯。
“我想收留他……”微白輕輕咬了一下脣。
“不行。”顧霜毫不留情地拒絕,“不過,我可以讓影給他送到某個名門正派中去習武。”
“嗯,謝謝。”微白心裡清楚,顧霜是個外冷內熱的女子。
影鬼魅似地出現,然後用手臂夾住戀戀不捨地風揚,風兒似地離開了。
微白見了,不禁感嘆道:“神龍見首不見尾啊,你說,我們什麼時候才能練成那個神速?”
“總有一天。”瓊樓宇總是沉默寡言,說完,他就繼續安靜地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