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白往森林裡走,瓊樓宇便是跟在她的後面。

“有蛇。”

“有蛇。”

兩人齊聲道。

瓊樓宇拿出黑羽刃,卻是遞給了微白,自己又拿出一把匕首,但卻不再是黑羽刃般的神物寶器,只是一把普普通通的匕首而已。

“這裡面有毒蛇,你自己小心點。”瓊樓宇說,“我會輕功,所以你不必擔心我。”

“謝謝。”微白說完,便是精準無誤地砍在一條毒蛇上。

這些日子的訓練,讓她的聽覺提高不少。

“小黑。”瓊樓宇一邊殺蛇,一邊低聲柔和的喚了聲。

“喵。”小黑輕輕叫了聲,然後跳下他的肩,往森林的深處跑去。

“我們沒水沒食物,更沒有可保暖的多餘衣物。然而,夜晚極其寒冷,很容易因着涼而生病。並且,莫暮谷的動物被餵過一種特殊的藥。所以並不會冬眠。因此,我們必須儘快找到一條比較安全的出路。”瓊樓宇說道,他看似冷漠高傲,實則心思縝密,“剛纔,小黑已經去尋找了。”

微白見他一片好心,對他也微微產生了些好感。當然,此好感這是單純的認爲他人不錯而已。硬生生地把“其實你就是食物”這句話嚥了回去,改口道:“沒想到,你話不少。”

“這是我們第一次合作,完全沒有默契,所以做事時還是跟你解釋一下比較好,這樣我們也就能更好地瞭解和認知對方。”他說,“你要是對我的建議有異議,大可提出來。我不想一個團隊間存有二心,畢竟現在我們還是搭檔。”

“你幾歲殺的人?”微白突然問,一邊問,一邊漫不經心地殺五彩斑斕的毒蛇。

“五歲。”他輕描淡寫地說,“我把我爹爹殺了。”

他說的風輕雲淡,彷彿在說別人的事蹟,完全沒有弒父者的殘暴張狂,反正,他的淡漠卻讓他看起來溫潤如玉。

微白笑了,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她就是這樣,想笑就笑,毫無忌憚。她說,“我第一次殺人也是五歲。”語氣中沒有罪惡感與內疚感,反而有着志同道合的喜悅之情。

她繼續說:“不過我殺的人可不是我爹爹,我沒有爹爹。我殺的是個陌生人,他想把我姐姐拐賣到青樓,我就把他殺了。”她沒有嘲諷瓊樓宇弒父,也沒有因爲自己無父而傷悲。

“你蠻厲害。”他說着心裡話。一個五歲的小女孩,正常情況下應該是手無縛雞之力,但她卻能殺死一個男人,這是很了不起的。

“嘿嘿。”微白咧開嘴笑笑,嬌憨的樣子更顯她的率真直爽。

一會兒,她打量打量瓊樓宇,問道:“你的名字,是誰取得?”如此唯美而斯文的名字,和眼前這個一襲黑衣、一臉淡漠的人兒可不相稱。

“我孃親。”他想想後又說,“瓊樓宇,窮遇。”

“什麼意思?好高深的名字?”微白嬌俏地吐了吐舌頭。

瓊樓宇卻是不說話。

微白也便是知趣的不再問了。微白知道,每個人心裡都會藏有幾個秘密,那幾個秘密是不可見天日的,更是不可觸犯的底線。而現在,對於瓊樓宇,微白的心裡再也找不到厭惡討厭,反之,還覺得此人心思細膩,輕功高超,性格溫和,是個不錯的搭檔。

“那是什麼?”瓊樓宇微微皺眉。

“我看不清了,我沒訓練過視覺。”微白實話實說。她只訓練了聽覺,嗅覺,並且所有的訓練都是矇眼進行。現在天色已黑,根本沒訓練過視覺的她視線自然模糊不清,而又因爲在森林中,枝繁葉茂的巨木會擋住視野,她便是遠處東西一概看不清。

“我去看看,若有危險,我能避開。”瓊樓宇說完,便是喚了聲“小黑”。

小黑會意地跳下瓊樓宇的肩,又跳上微白的肩,然後回覆似地叫了聲,“喵。”

“小黑是貓,又經受過訓練,在夜色中視覺、聽覺、嗅覺自然是不錯的。有危險的話,它會提醒你的。”瓊樓宇說完後,便是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這就是………搭檔嗎?微白輕輕咬了咬下脣。即使自己會遭遇到危險,但也要爲另一個人考慮、着想……這,就是搭檔吧……

“是個人!應該沒有危險!小黑!”瓊樓宇在不遠處喊道。

“喵。”小黑迴應似地叫了一聲,然後跳下微白的肩,走了幾步後回頭,示意微白跟上。

微白便是跟了上去。突然地,她覺得自己有點多餘。瓊樓宇與小黑的默契讓她歎服,而瓊樓宇的強橫的實力與縝密的心思讓她覺得自己反倒是個累贅,而不是個搭檔。

樹上的人兒穿着寬大的袍子,分辨不出男女,但若是從身高上看,應該是個孩童,但也不排除是較矮人士或用了奇門異術的可能性。

“你們在樹下傻乎乎地站着,不怕我殺了你們嗎?”那人笑道,輕快的語氣和稚嫩的嗓音無一不表示她只是個小孩子,還是個聲音甜美誘人的小女孩。

“仰頭的姿勢,若是被下毒的話,眼睛一定會瞎掉啊………”聽起來像是若有所思,但卻是毋庸置疑的肯定語氣,“不過,這麼漂亮澄澈的大眼睛,誰能忍心下手呢?但是,有一些人專以破壞美好爲樂呢!看着清明的眼睛失去了昔日的光彩,變得渾濁如枯死的魚目,想想就覺得有趣呢!”語氣上揚,帶着憧憬與想象,而所說的話卻是殘忍血腥。

“你是什麼人?”瓊樓宇故作冷靜,他儘自己最大可能的平穩自己的略顯雜亂的呼吸,壓抑着自己有些慌亂的心跳,悄悄擦去手心中的汗水,然後輕輕地慢步移動到微白身邊。用手扯了扯微白衣角,然後輕輕地往外推了推她,用眼神示意她趕快離開。

微白卻是鐵定了不動。她的心裡也對這個未知的人兒有些害怕,但,她微白和瓊樓宇是搭檔,她絕對不會做出拋棄搭檔獨自逃跑的無義之事。

“我是什麼人?爹爹讓我保密的!”她笑嘻嘻地說,“你們倆是搭檔吧?不過,看你們這幅樣子,一定還是對新搭檔!”

說完,她從樹上跳了下來,說道:“放心吧!爹爹不讓我濫殺無辜的!再者說,我也沒有惡意。我嘛,只不過是個迷路的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