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從郊區農場回家後,兩個人之間的氣氛變得有些尷尬,也有些曖昧。

相互之間都不說話,卻能感受到那種相互吸引的曖昧。

比如兩人都會是不是偷看對方一眼,與對方對視後,迅速撇開眼。

吃飯的時候,拿筷子,不小心碰到對方的手,臉會迅速的漲紅。而且還會刻意地避開。

夾菜夾到同一塊,然後都把筷子收回去,直到兩人都吃飽,撂下筷子,之前碰到的菜還完完整整待在盤子裡。

……

深夜的天空看起來就像是一塊墨藍色的天鵝絨,高貴雍容。

星光璀璨,一顆一顆掛在天際,閃閃發光。

朱默默歪靠在陽臺的躺椅上,看着星光,腦海裡的思緒卻越跑越遠。

不知不覺又回到了那個下午,那個擁抱。

宋知墨看起來修長消瘦,擁抱的時候卻發現他的懷抱非常寬闊,讓人特別有安全感。

他把她擁在懷裡,低沉有磁性的聲音在她的耳邊輕輕安慰着:“別擔心,我在你身邊。”

朱默默彷彿覺得他熾熱的呼吸不是吹在她的耳邊,而是深入到了她的內心。

不然爲什麼那一刻,朱默默突然覺得她的心臟都要蹦出來。

不知道他當時有沒有聽到她的心跳聲。

那麼響,會不會聽到了呢?朱默默託着腮,臉又紅了。

“朱珠,你說他是不是有點喜歡我啊。”朱默默看着星光,捏着小豬的大耳朵。這幾天她已經找機會以養寵物的名義,把小朱珠帶回家了。

從來沒有談過戀愛的朱默默陷入了患得患失。

朱珠安靜地窩在朱默默的掌心,沒有說話。朱珠很清楚,它的能力在種田上,不兼職分析人心,戀愛婚姻這些事情,需要朱默默自己決定。

那頭,客房裡的宋知墨也陷入了沉思,從他決定租朱默默房子的那一刻,或許他就已經開始下定決心以後要讓這個女孩子參與他一生的生活。

那個擁抱只是讓宋知墨更加清晰快速的瞭解他的內心。

——他喜歡上了朱默默。

也許第一次見到朱默默的時候,那個在空中盪出好看弧度的馬尾就已經留在了她的心裡。

第二次見面,被她打了一頓,心中卻詭異地有種自豪感,自豪於看起來這麼嬌弱的女孩子在面臨危機和壞人的時候,能夠鼓起勇氣,拿出拳頭保護自己。

所以纔會耍心機,裝柔弱住進她的家裡。

夜色下,宋知墨的臉上閃過一絲勢在必得。

知道了自己的心思,就更加不會放手了。

深夜萬籟俱寂,朱默默就在這樣的平靜中沉沉睡去。

朱默默的睡顏,平靜恬淡。

宋知墨伸出手撥了一下朱默默臉上的碎髮,她懷裡的小豬聽到動靜,睜開微閉的大眼睛看了宋知墨一眼,又窩了回去繼續呼呼睡着。

他把朱默默懷裡的小豬輕輕拎起來,放到一邊,彎下腰準備把朱默默抱回房間睡。

抱了一下,沒抱起來。

宋知墨尷尬了一下!

這人看起來瘦瘦的,沒想到還挺重。

這次有了準備,全身用勁,把朱默默從陽臺搬到了她的房間。給她蓋好被子後,看着小小的肉呼呼的小豬已經自己跑過來,鑽進了被窩。

宋知墨忍了忍,沒把朱珠從朱默默懷裡拉出來。

明天,就是明天,一定要給這隻豬建一個窩。

不能在一起睡了。

宋知墨四處環顧了一眼,這個房間,反而非常簡潔清爽的。

叮鈴鈴叮鈴鈴~

宋知墨趕緊掏出手機一看,是宋媽的電話。

剛一按下接聽鍵,一個爽朗的女聲傳來:“喂,知墨,聽說你現在住到女朋友家去了?”

牀上,朱默默翻了一個身,似乎是被講話聲吵醒了。

“喂,媽,我回房和你說。”宋知墨壓低聲音回了一句話話,一邊幫朱默默掖了掖被子。發現沒有什麼異樣後,他離開朱默默的房間並關上房門。

然後走進自己的房間繼續說道:“媽,這麼晚了,什麼事。”

“你這孩子,沒事就不能給你電話了。”宋媽小小抱怨一句。

宋媽旁邊,宋爸,宋大哥夫妻,還有宋知墨的小弟宋知雅全都圍在身邊。

宋爸則不斷對着宋媽比口型,開外音開外音。

宋媽瞪了宋爸一眼,然後按下免提。

“我聽說你已經住到那個女孩子家裡去了?”從宋雲柯那裡聽到宋知墨和朱默默同居的消息的時候,宋媽和宋家人第一反應是不相信,要知道她那個兒子眼高於頂。

但在宋雲柯反覆幾次強烈後,他們纔將信將疑。

於是纔有了這樣一個電話,而且全家總動員,都擠在這兒等第一口資訊。

“恩。”宋知墨輕笑一聲,“我們現在是住在一起。”

“真的嗎?”插話的是宋父,從宋媽手中搶過電話,急促問道,“那你覺得默默那個孩子怎麼樣,什麼時候帶回來給你爸你媽看看。”

然後宋小弟也插了一句話:“二哥,我聽雲柯哥說,我馬上就要再有一個小侄子了,是真的嗎?”

“二弟,趕緊把弟妹帶回來我們都瞧瞧。”說話的宋大嫂,“放心,我們妯娌,婆媳關係一定很好。”

說着看了宋媽一眼,得到她一個讚許的眼神。

“對啊,兒子,趕緊帶回來。”宋媽也激動,“媽原本都以爲按照你這個死脾氣,是要孤獨終老的。”

宋知墨無奈,他們家這個架勢,感覺就像是要把他變成一盆水潑出去。

“媽,她還不喜歡我呢?”宋知墨可不敢把人帶回去,免得對方纔剛對他有點好感,就被他家裡人那熱情的態度給嚇跑,還以爲他是有什麼隱疾呢?

“什麼,還不喜歡你?”宋媽不可思議,雖說她知道自己兒子的狗脾氣,但在外人眼裡,宋知墨還是一個有爲青年,可是很討人喜歡的。

“你怎麼這麼沒用。”宋父語氣低沉,又把話插了進來,“連討個女孩子歡喜都做不到。”

然後電話又被宋媽搶走了手機,宋媽走出庭院,四處看了看沒人,纔開始科普自己的戀愛經。

“我跟你說啊,兒子,對待女孩子一定要體貼。”

“你爸當初就是這麼把我追到手的。”

……

根據宋媽所說,當初他們年輕的時候,就是宋父對她的體貼感動了她,比如每天早上給她買早餐,生病的時候貼心照顧。

宋知墨覺得他媽有一句話說的特別好。

如果一個人的生活中滿滿都是你的蹤影,遲早有一天她會發現你在他生命中的意義。

然後他愛上你了,習慣你了,遲早有一天你能站在他的頭上作威作福,拉屎撒尿。

當然後面這句話,宋媽沒有和宋知墨說。

怕教壞孩子,讓這娃把未來兒媳作跑了。

在宋家,明面上宋媽都是聽宋父的話,宋父是一家之主,但其實很多時候如果宋媽不同意,宋父怎麼蹦躂也不能成功。

年輕的時候,宋父的性格還不是現在這麼沉穩正派,他中二的時候把眼睛長在頭頂,用鼻孔看人,總覺得爾等凡人,與我這等神仙不是同一個世界。

在這一點上,宋知墨和宋父非常相似。

但幸運的是,宋父有一張美男子的臉,或者說宋家的基因好,宋家人都有一張美男子的臉。

宋媽就這樣被宋父的臉欺騙了,覺得他就像古時候的大家公子,玉樹臨風,英俊瀟灑。

宋媽開始追求宋父,每天噓寒問暖,下雨送傘,晴天送水,生病的時候徹夜照顧。等到兩人接觸深了,宋父慢慢感受到了宋媽的好,心中接納了宋媽,愛上宋媽的時候。

宋媽已經深深看透了宋父這人,除了一張臉能看,其他都是豆腐渣。

於是宋媽決定結束這段感情,被寵壞的宋父開始各種傲嬌,各種挽回,直到現在還處於宋媽的食物鏈底下。

很多時候,寵與被寵之間,佔據主動地位的往往不是被寵愛的那人。

因爲只有當那人願意寵愛你,你纔是小公主小王子。而那人收回自己的寵愛,被寵壞的你是不是還能適應這個天冷了沒人提醒加衣,生病了自己打電話聯繫醫生的冰冷世界呢?

宋父大概是知道一點的,慢慢地就走下了神壇,過着普通人的生活。

於是在看到和他年輕時一樣德行的宋知墨出現的時候,宋父深深的擔心了。

不熟悉宋知墨的人看來,這人公子如玉,高雅清貴。

如詩經中所說,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但其實內心小氣又磕磣,要是有人得罪了他,絕對會暗戳戳報復回去。

不瞭解他內心的人,他覺得人家磕磣,只看外表,沒有共同話題。

看懂了他內心的人,人家磕磣他,都不是受虐狂,也不想和這樣一個記仇小氣的人相處。

朱默默算是一個例外。

鮮活生動地和他打了一架,直接在他內心留下了一道深刻的印記,然後迅速地一起出醜,建立了革命友誼。

見識過他醜的樣子,也就沒必要端着,不端着才能放開胸懷接納對方。

一旦開始接納對方,對方再是一個正常不過的人,有着種種閃光點,還能不動心嗎?

宋知墨又是非常聰明的人,他一動心,就決定要把對方抓住。

於是,第二天早上,朱默默醒來的時候,就發現桌子上已經擺了熱騰騰的包子和稀粥。東西都是宋知墨買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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